第二百六十二章 惊魂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赠心予你字数:3270更新时间:24/09/14 03:20:27
    正在这时,周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只见赛场上远远奔来了两骑骏马,马上的两人皆是黑色劲装,正策马疾驰而来。上有艳阳盘旋,下有长风呼啸,碧绿无边的宽广马场上,人马合一,两位少年郎墨发猎猎,英姿勃发。

    赛马奔到了对面尽处,又折返回来准备入线,胜败就在这最后一刻了!

    霍景城看清那两人的赛况,高声道:“墨华!!再给几鞭!只错了半个马身的距离!!”

    姚暮染定睛看去,原来赛场上其中一人是袁墨华。

    这时,灏王也冲着赛场高呼:“舅舅——你可别让我和皇兄押输了啊——”

    袁墨华一抬眼,即便烈风灌眼,也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围栏外立于女子中间的一道久违的倩影。此一刻,不知心间作何想,手中竟是当即加了狠鞭,所幸,身下骏马渐渐赶上,又领先了半个马身的距离!

    下一刻,袁墨华的骏马当先冲入了线中,胜了!

    一时间,欢呼冲天,掌声大作,赛场上一片排山倒海的声势。

    灏王欢笑道:“哈哈哈——舅舅!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输赛的那位世家子弟不足二十的样子,少年生得俊秀又精神,颇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笑容飞扬道:“陛下,您这是偏心呐!观棋不语真君子,观马赛也一样嘛!”

    霍景城浑不在意,笑道:“臭小子!朕不说话,人家墨华就不知道挥鞭了吗?”

    几人都朗笑起来。入口处的长桌上,押注之人都长声吆喝着分起了钱,输者所押皆由胜者平分。

    君臣打成一片,赛马押注玩得不亦乐乎。

    袁墨华笑着下马,给皇后与众妃行了礼,后看着姚暮染道:“宸妃娘娘近来可安好?绿阑十分挂心娘娘,今日微臣有幸见了娘娘,所以代为问候一声。”

    姚暮染含着得体端庄的笑容,道:“多谢绿阑妹妹挂心了,本宫一切安好。”

    袁墨华微微颔首:“那便好,待回府后臣自会转达于绿澜。”

    打完招呼,皇后领着嫔妃们在场外高台上的座位上坐定了,只等押注时,将银票挨个放入内侍端来的托盘里,输了就一去无回,赢了便由内侍再赶来挨个分钱。

    第二场马赛也要开始了,这场比赛也是最振奋人心的,因为是霍景城与杜琰的对决。

    两人做着赛前准备,余下众人便趁此空当长声吆喝着:“来来来——押注了都押注了!”

    正当内侍捧了托盘上来供嫔妃们押注时,福全竟从台下匆匆上来了,他满脸凝重,凑在姚暮染的耳边说了一句让她如遭雷击的话。

    脑中一个眩晕过后,姚暮染连忙起身:“皇后娘娘,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皇后与另几位嫔妃都向她望来,却见她一脸煞白,额上细细密密冒了一层冷汗。

    皇后神色一凛,问道:“宸妃,你这是怎么了?”

    姚暮染顷刻间已是口干舌燥,咽了咽喉咙,道:“娘娘,臣妾就是忽然有些晕罢了,想回去歇着。”

    皇后道:“好,福全,快扶你们娘娘回去!再请个太医瞧瞧!”

    舒妃也跟着关心了一句:“宸妃妹妹保重玉体啊。”

    “臣妾告退。”无暇与舒妃客套,姚暮染再行一礼,当即扶着碧芽匆匆下了台阶。心如油煎,脑中是一阵阵的眩晕,耳目昏聩,脚步也跟着虚浮不实。果然,只剩最后两阶时,脚下忽地一个踉跄,紧接着右手臂就是一紧,再抬头看时,竟是正要上阶的袁墨华及时扶住了她。

    眼前如玉公子,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唯有他渊眸中的一丝担心潺潺泄露,藏不回去。

    袁墨华见她站稳,收回手问道:“娘娘怎么忽然脸色大变?可是哪里不适?”

    姚暮染脚步未停,回了句:“本宫无事,先告辞了。”

    袁墨华见她着实行色匆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似乎在犹豫什么。

    直到,他看到她行走匆匆,脚下忽地再度踉跄。这一刻,他不再犹豫,决心甚笃。当即转身紧走几步,骑上自己的马开奔,朝她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姚暮染心焦行急,正走得细汗淋漓,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宸妃娘娘请留步。”

    姚暮染停下脚步回神去望,袁墨华已策着骏马席卷着风浪奔至近处停下了。

    袁墨华知她有要紧事,也不耽搁,匆匆下马,一边递上缰绳:“微臣特送一骑来,娘娘骑马回去吧,更快一些。”

    姚暮染心中一亮,真是好主意呐?!当即也未多想,于是从他手中接过了缰绳:“多谢袁大人!”

    正要上马时,他忽然留给了她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殿选将近,拒人千里,勿为所动,方得长久。”

    姚暮染一愣,却无暇细想,匆匆上马挥手来了一鞭,策马而去了。

    袁墨华见她马技尚可,稳当离去,心下不由一松,转头望了望上林苑的方向,此时没了马,对那边的热闹也意兴阑珊了,于是转了方向,漫步出宫去了。

    ......

    姚暮染一路火急火燎回到了恣意宫,下马后,只见偏殿前宫人们你进我出,忙忙碌碌。姚暮染亲眼见了这非同小可的阵仗,只觉得一颗心发颤不停,忙大步往偏殿走,一边问殿外的小年子:“到底怎么回事?!”

    小年子惶恐回话:“娘娘,方才公主说要去浇离湖边走走,我们都还以为是公主的心情缓解了,便高高兴兴陪同她去了湖边散步。谁知,谁知公主竟会趁我们不注意跳湖轻生啊!”

    亲耳再听一遍,脑中当即又是一眩,姚暮染满脸焦急:“双儿怎么样了?!”

    小年子道:“娘娘放心!公主才一跳进去,奴才就下湖给救了起来,公主只是呛了水,没有大碍!”

    说话间,人已进了偏殿中。只见殿中的宫娥内侍们齐齐跪了一地,个个惶恐不已。

    “奴婢照顾公主不周,求娘娘恕罪!”

    “奴才照看公主不力,求娘娘恕罪!”

    姚暮染忍着眩晕径直来到了床榻边,见宜双苍白着小脸,正睁着大眼发呆,人倒是被宫人收拾干爽了,唯有一头长发发尾还湿着。

    心弦一松,姚暮染一下子哭了出来,对着她就狠骂起来:“霍宜双!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才多大的人你就知道寻死了?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找你母妃是吗?行!你给我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冷宫找你母妃去!”姚暮染哭着掀开她的被子,一把将她拉的坐了起来!

    她虽没有出事,但她这么点人竟已萌生了轻生之念,怎能不叫她如临大敌,满心惊骇恐慌?!

    宜双第一回见她这个样子,又凶又哭又闹的,她吓着了,“哇呜”一声也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哭?!霍宜双!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这么折腾我的话,那不如我去死你好好活着行吗?啊?!呜呜呜——你吓死我了!你这死丫头!你给我起来!你给我滚去冷宫啊!”

    “哇呜呜——”宜双长哭不止。

    姚暮染满脸眼泪,满心火气,猛地转向宫人们,怒道:“去给我折柳条!她跳湖没有淹死,今日我便抽死她!!”

    宫人们大骇:“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都滚下去!”

    “呜呜呜——”姚暮染赶走宫人们,自个儿坐在床边又哭了一气子,猛地又转向了宜双,愤声道:“霍宜双!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呐?说你笨吧,你竟然会大人的那一套寻死觅活!说你聪明吧,你竟然笨到不知生命的可贵!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女你就有九条命吗?不是!你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没了!”

    “你知不知道,万一宫人们没救下你,你还怎么活着回来?你让你父皇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啊?你这死丫头!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了!你不再是我的孩子了!你给我离开恣意宫!我也不敢要你了!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要被你父皇打入冷宫了!到时你再找第三个娘去!”

    她哭诉了一通,这便伸手拉她下地:“起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你马上给我离开恣意宫!”

    宜双见她来真的,一下子如临大敌,缩在床上躲避她的拉扯,一边大放哭声:“哇呜呜呜——宸妃娘娘,我错了,我错了!哇呜呜,你别不要双儿啊!啊呜呜我真的错了!我又不是真的想死,我就是看小年子在才敢跳湖的,我就是想吓唬父皇嘛,我真的想救我母妃啊——”

    姚暮染慢慢放下手不动了,两人相对落泪,姚暮染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哭道:“傻孩子!你再这么犯傻,再这么折腾,我就真的不要你了!知道吗!”

    “呜呜,宸妃娘娘,我知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干了嘛!”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姚暮染拿出丝绢给她擦泪,一边哽咽说话。

    “双儿,你知道吗,我曾在北越时,家乡闹起了饥荒,人们饥寒交迫,饿殍满地。而我的母亲就死于这场饥荒,只剩我与姐姐相依为命,与饥民们逃出家乡,想逃往富庶之地,沿路只能挖食树根树皮来充饥。你觉得蛇鼠可怕恶心,可那些东西都有人抢着吃你知道吗?人们为了什么?只为了活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苟延残喘也要活着。你要记住,人行于世,则是大幸。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敬爱生命,不可放弃更不可拿来玩笑赌注!”

    “我也曾绝望过,也曾寻死过,但有幸得救,慢慢熬过来后,现在呢?你看我现在活的好吗?你父皇宠我,宫人们尊我,你也喜欢我,多好?”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宜双的脸上,宜双一时为之震动,怔怔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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