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中宫之祸(一)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赠心予你字数:3041更新时间:24/09/14 03:20:27
刺客犹豫片刻,终是微微抬头,躲躲闪闪地瞄了皇后一眼,道:“是中宫!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命我们刺杀乔夫人的!”
此言石破天惊,惊得房内霎时一片哗然。
几位跟着霍景逍霍景遥前来的朝臣个个惊得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云策则轻轻闭了眼,不知在想什么。霍景柔则惊疑不定地盯着皇后,只有乾帝没有任何动作,然而,脸色已是冷若冰霜。再观霍景城,亦是如此。
皇后回过神来,气极冷笑,指着刺客道:“荒谬!尔等竟敢往本宫身上编排?本宫为何要杀一个官妇?”
这时,霍景逍却忽然勃然大怒,道:“不错,母后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定是你们含血喷人!”说罢,霍景逍抬脚踹翻了那位刺客。
乾帝眸光深深看了看霍景逍,没说什么。
霍景城冷眼看他,淡淡道:“老八稍安勿躁,本殿都没有动怒,你这怒气又是从何而来呢?”
霍景逍道:“是兄弟失态了,只是兄弟实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难以接受才……”
“此事尚在云雾之中,这算什么结果?”霍景城反问。
霍景逍:“是啊,结果如何,还得往后看呢。”
“好了!都住口。”乾帝发话,两人不吭声了。
这时,皇后起身跪在了乾帝面前,道:“陛下,臣妾冤枉,万望陛下明鉴。”
霍景柔也跪了下来:“是啊,父皇,单凭这些贼人的一面说辞就认定是母后所为,实在牵强!要儿臣说,直接杀了他们三个,一句浑话也别听!”
一位刺客连忙道:“公主,我们没有说浑话!皇后娘娘正是为了公主才对乔夫人起了杀心的!众所周知……”
“一派胡言!”皇后忽然怒斥一声,冷眸流转看向他们:“众所周知什么?众所周知本宫的柔福公主爱慕乔奉之却被拒绝?所以你们就拿这个缘由来诬陷本宫?还是众所周知本宫的柔福公主嫁不出去无人要了,所以本宫这个做母后的要为她杀人夺夫?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皇后,你先起来坐下,此事朕自会明查。”乾帝说着,单手扶了她一把,皇后顺势起身回座,心定了不少,道:“多谢陛下信任。”
说罢,乾帝看向刺客,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皇后指使你们行刺乔夫人,可有何证据能证明呢?”
“陛下,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拈香姑姑来给我们传令的,她给了我们好些银票,还说我们是侍卫,进林巡逻天经地义,然后要我们趁机杀了乔夫人!她还说,我们若不答应,皇后娘娘马上就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两名刺客也连连附和。
“是啊陛下!求陛下明鉴啊!”
“陛下若是不信,尽可让拈香姑姑前来与我们对质!”
皇后闻言惊诧,怒道:“胡言!一派胡言!”
谁知,皇后话音刚落,就见一位侍卫神色惶惶地赶来了,跪地道:“小人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叩见诸位王爷公主,叩见……”
“行了行了!什么事?”乾帝问。
侍卫道:“回陛下,厢房院那边出事了……”
“什么?”霍景城忽地失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乔夫人不好了?”问完,霍景城见大家全盯着他,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于是又道:“如今,只盼乔夫人安然无恙,他日对质一下此事,该是能还母后清白的。”
“好了,你继续禀事。”乾帝问。
侍卫道:“陛下,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拈香姑姑在房中悬梁自尽了!”
“什么?”皇后满脸诧异。
在场众人亦是面色各异。一事赶一事,实在是巧,也实在敏感。
侍卫接着道:“回娘娘,回殿下,此事千真万确……”
“不可能!”皇后打断了侍卫的话,不敢相信道:“本宫进林狩猎前拈香还好好的!本宫命她留在厢房院的膳房里看着炉火炖着燕窝!本宫进林还不足一个时辰,她怎会忽然自尽!”
“回娘娘,膳房的人说,拈香姑姑看了一会儿炉火就离去了,直到娘娘的燕窝都炖好了也不见拈香姑姑,膳房的人这才去她房里叫她,谁知一推门,就看到她已经悬梁自尽了。还有,我们在拈香姑姑的房里还发现了这封信,就放在桌上。”侍卫说着,双手呈上了一封雪白的书信。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集到了那封信上。
皇后怔怔盯着那封信,面色渐变。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无故又出现了一封信,还是她身边追随多年的姑姑死前所留,那么,此信是敌是友呢?
“呈上来。”乾帝道。
霍景城眼睁睁看着那封信被送到了乾帝的手里,一双俊眸越发暗不见底,从拈香的死讯传来时,某些事他便已有预料,此刻心里无惊,只有哀了。
“陛下!”皇后忽喊一声,再次跪地,双手握住了乾帝拿着信的手臂,道:“陛下,你我夫妻三十一载了,您若信任臣妾,就不要看这信了,好吗?拈香的死如此突然,这信更是来的突兀,这桩桩件件接踵而来,陛下您还看不出什么吗?”
这时,霍景柔再度出声:“父皇,今日之事一环套一环实在是巧之又巧!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求父皇相信母后,不要过多理会这些!”
乾帝看看脚下的母女二人,道:“这信上写着什么谁也不知,你们母女如此又是何故?”
说罢,他又看向了皇后,道:“皇后不必忧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皇后见状,怔怔看他良久,终是无力地垂下了手,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乾帝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丰年居中一片肃静。众人皆盯着乾帝的面色,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哪怕是每一个眨眼,也牵动着大家的情绪。
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下,乾帝的脸色果然发生了变化,先是错愕,旋即是深深地震惊与恍然,最后,归于沮丧,失望,痛心……
他缓缓放下信,一双深邃如鹰的星眸沉定打量了一圈众人,最后停在了皇后的身上。帝后二人深深相视。
皇后见他种种神情,惊疑不定道:“陛下,这信上说了什么?”
乾帝不作答,而是将信递给了她。皇后缓缓接过,阅览起来,直到她拿着信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皇后一脸震惊看向乾帝,连连喊冤。
乾帝劈手从她手中夺回了信,满脸失望道:“亏你还能喊出一声冤枉。过往许多事朕心里不是没有疑云,今日看到此信才算是解了惑,终于恍然大悟了。敢莫这么多年,朕一直所信非人。”
说罢,乾帝转头看向了众人,做出了简单的陈述:“这信上所禀之事甚多,第一件便是拈香承认是皇后指使她收买侍卫行刺的。直到她听说行刺的侍卫被活捉,才怕事情败露便选择畏罪自尽。但拈香自尽前,还在信中禀了一些其他的事。所以,皇后无德,行刺官妇,证据确凿。即刻押送回京禁于凤台宫不得出,待朕回宫后再议废后之事!”
此言一出,肃静的气氛瞬间哗然,就像一层结实的冰面忽然被炸开,冰沫飞溅。无人知道,那封神秘兮兮的信上究竟是什么神秘兮兮的内容,竟然能让乾帝即刻就翻脸不认人。唯一得知的便是,那封神秘的信里除了证实了皇后行刺官妇之事,还另有几件皇后的陈年旧事,说是陈年旧事,但看乾帝的反应,不如说是陈年旧罪如今被翻来得贴切。
“父皇!”一直安静的霍景城终于来到正中跪地,道:“父皇这是何意?母后伴您多年,克娴内则,受万民爱戴,无人不尊!只论行刺一事真假还有待查证,而其他事情又不明不白,父皇忽行此举,势必争议如沸!儿臣实在惶恐!”
“住口!”乾帝忽然暴怒而起,指向霍景城道:“景城,你嫌不明不白?朕告诉你!这不明不白,就是朕留给你母后的最后一点颜面!这信,朕羞于将它示众!许多事朕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够了!谁若是反对,就是在逼朕亮出皇后的丑事坏她声名颜面!”
“父皇!”霍景柔拉起了他的衣摆,言之切切:“父皇,您为何就如此相信这信上所说?若这信上所说全是诬蔑之辞呢?”
“景柔!拈香是你母后身边三十载的老人了!并且,许多事朕自己心里也有疑云!如今才算证实了而已!朕不昭示你母后的其他罪行,只亮一个行刺官妇的罪名来降罪已是仁至义尽了!”乾帝痛陈一句,旋即挣开了她。
霍景城又道:“父皇三思!母后与您三十载夫妻,恩情似海!父皇既不愿昭示罪行,便本着安内之心,能过且过能容则容吧!还有,废后之事非同小可,轻则关乎皇室局面,重则影响国运!万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这时,霍景逍与霍景遥亦跪地为皇后求情。霍景城用余光看看他们二人,眼底划过了一抹寒意。
这时,云策才缓缓站出来作礼:“陛下若信得过老臣,这信,不如让老臣一观。”
乾帝转头看了看他,毫不犹豫将信递了过去。这下子,众人又齐齐盯上了云策的神色,但他终究不是局中人,自然也没有局中情,所以神色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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