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迫不及待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不国字数:3239更新时间:24/09/14 03:08:36
    “老夫从来不会轻视人,但也未必说得上会去看重谁,至今为止汝真正遇到棘手的对手,汝大可数一数,汝甚至不曾苦战一番过,汝以为这是孰人安排的?”

    “可惜汝心安理得,毫无发现,而老夫单独行动时做过什么,见过何人,汝也不曾查过,难道汝还自以为会自愿为汝付出之人大有人在吗?”

    ‘老不死’此时一指指向与卑弥呼依靠在一起的知念诗……

    “就连她,若然不是她们的性命皆在老夫指掌中,何必对汝假以辞色,都是在利用汝以为庇护,汝又有自察过么?”

    “你又赢了林云路什么呢,都是禁不住风浪的人罢了。还有,楚锋也死了,汝至少还喘着气,这也便是老夫……最后予你的慈悲了”

    向左蓦然入迷,没有反应了,一时间涌入的信息实在太多,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理清这些事,加上被‘反制’后的落差,简而言之,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沉淀下来被搅翻了的一切。

    或许自觉够了,那股磅礴的魂力压制在一呼一吸间收回,忽而皱起了眉,不满之意尤甚……

    “需要老夫再提醒汝么?”

    ‘老不死’有所意指的盯住知念诗,霎时间让知念诗脸色俱白,知道紧要,只好交出去她为数不多的‘筹码’了,可若然失去了这些,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只要不是过于天真,大概都是确切了的。

    卑弥呼帮不了她,况且她还需为了自身的‘存在’,还需要知念诗能听从命令,来暂时苟活下去……

    还是那个秀气香囊,纤纤玉指探入其中摸出了一柄小木剑,天丛云……

    知念诗将它握于双手掌心,开始默念起来,只是声音低到近于不可闻,众人倒是很有共识没去逼迫什么,当那柄木剑成了真正的天丛云后,卑弥呼自知念诗手中接过,将它双手高举过头顶,躬着身子送到了‘老不死’跟前。

    可‘老不死’却不在第一时间拿走,而是继续任由卑弥呼保持着那样恭敬的姿势,一会儿,进而变成许久,没人领会到‘老不死’什么用意,如同仍处于‘老不死’的压制当中,终于是卑弥呼扛不住压力,手抖了一下,才让这番平静被毁去。

    “老夫要的是全部,或者,汝的命就只值这一件器物么?”

    ‘老不死’目露凶光,看得知念诗惊惧得倒退了几步,一个不慎便跌坐下去,小手攥紧了那装着最后的一件八咫镜的香囊,似乎被吓着了,而又知道绝不能再交出这最后的‘底牌’了一般。

    因为她知道,失去这最后的‘保障’,她就真的只剩下‘利用价值’了。

    “如果你真的要拿走这最后一件‘神器’,不若现在就做个了断”

    知念诗罕有的反抗,尽管轻声细语,但未必不受重视。

    “了断?汝等还不至于有这等资本来与老夫谈了断”

    ‘老不死’亮出毒牙,无形的影墨迅速自其脚下漫开,如贪蛇颤信,张开着幽黑不见底的口,将着一室之内所有物质都纳入嘴里,就差最后的吞服而已。

    “我们没得选……”

    知念诗‘固执’道,“给你是死,不给你也是死,既如此,毋宁死”

    “那他呢?”

    ‘老不死’的反而示意知念诗去看看向左,受了打击的向左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见模糊中有三张人脸看向自己,可是就算他至此仍然没有落泪,但依旧看不清什么,只是让人见着,以为没了灵魂。

    “……”

    知念诗闭而不答。

    “啧啧啧,他可是为了庇护汝而落到这种境地的,汝竟就如此反应?”

    ‘老不死’想到了‘一出好戏’,绝对能让他‘大快朵颐’的一出‘戏’。

    “那么换一道题吧,交给老夫,或者让他去死,汝得到解脱;或者汝去死,他得到一切,此也无非是种对证,对证这天真的人该有怎样回报”

    ‘老不死’的‘恰到好处’地把自己从这死结中摘了出去,又让原本互相‘毫无瓜葛’的双方,变成了另一对对立,于是,事情又极富戏剧性起来。

    “老夫便数三个数如何?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答案,汝便依心而答就是了”

    ‘老不死’抬手,虚合着的手掌,伸出三跟薄皮骨指来,“开始喽……”

    “一~~”

    被拉长了的尾音,似微不可见的鱼线,被两边的赘物抻得很紧,在被迫选择的二人中,无所阻隔地分出两个空间,他们始终不是一体的,最多不过暧昧,无根无据的暧昧来得及早,去也不太迟,总之,他们确实也需要一次‘分道扬镳’,不论是为了谁谁。

    向左视线是否有了什么润泽,他并不清楚,只是觉得登时是清晰了不少,能看得清她咬着的唇,能看得清偏侧着光的她的眼睫,眉目似在微光中闪烁,忽然间,向左似也知道了答案……

    “二……”

    第二声显得‘斩钉截铁’了些,而空间的边缘也在破碎,裂缝自界限为轴,垂直‘生长’着冰裂的痕。

    “三!”

    最后一声落下,‘老不死’的手腕突出一把漆黑的剑……

    可是最先动的不是‘老不死’,亦不是向左,更不是知念诗,而是一直以来对‘老不死’畏避如虎、毕恭毕敬的卑弥呼。

    手握着被激活了的天丛云,紫光迸发,凭了先发制人的身法,扎向‘老不死’的胸膛。

    ‘老不死’斜掠起一剑,带出一箭血,“这一剑真真羸弱不堪,汝自受罚罢”

    血从卑弥呼动人的面容上滴下,再看去,原先执剑的手已布满血流,修美的手指指甲已是让人颇为不适的残缺,不停得滴血,半身的服饰也残破如褴褛,眼睛还是睁着的,瞳孔不知因了什么而扩大了些,可明明睁着,却让人反而迷糊了,迷糊她到底看着哪儿。

    破相了的她,后背上出现了一道赤金的痕迹,八岐大蛇的印,正在变得灼热……严格而言是比赤金还要更加热烈的颜色,好似火,又好似烬焰,烧起来了,失败后的卑弥呼本是面无血色表情,任由处置的心死模样,此时则是逐渐扭曲,逐渐崩溃,再来便是不断凄厉的哀呼惨叫……她被‘点燃’了……

    “放心,老夫还是有分寸的,汝还不至于该在现在去死”

    回过头来看着知念诗,那目光与神色,是何含义不言自明。

    “我……”

    听着卑弥呼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嚎,知念诗软弱无力地、仿若一声低吟,偏过头,往后靠去,如冰的墙,让她打起寒颤,但到底没了力气站直,更没力气逃脱这无尽袭来的寒冷……

    “啪~~”

    ‘老不死’的心满意足地拍了下手。

    “很好”

    袖管里墨蛇腾涌,吐出一把包裹着紫气的剑——天丛云。

    “看吧,现实便是这般,如今看似是老夫做了这恶人,可老夫已是如‘圣人’一样仁慈过了,向左”

    ‘老不死’持剑,走向向左……

    “这不是很自然的么?”

    向左往后退着,依旧是贴到了墙上,瞬间清醒很多,“这里到底不是什么游戏,无名的乱葬坟地更好些”

    ‘老不死’的不言语,将天丛云平抬起来,正指向左的喉咙。

    也许是在最后关头,个人的体感都会有所不同,凉嗖嗖的空气会同经由胸腔加温呼出的气息一样灼热点儿,温暖,温和。

    总是这样讽刺,人之将死,好像就什么事都变得顺心顺意了,恍惚给人以美好的错觉,明明现实那样硌人,硌得生疼,流了血都没有办法,现在就变成了一床软卧,一张带着馨香的衾被,讽刺到明该是最悲哀的卑弥呼,却是无人关注……

    「我何曾需要你怜悯过!!!」

    向左心里似伤兽咆哮,表面上仍旧无力;果然……他还是不想止于此,宁是穷奇也不愿做那狴犴,这才是他的本性。

    下一刻向左突然冲向了‘老不死’的,可他的神色满是困惑,好像是莫名其妙就被推着站出来一样,可是他迎过去的可是毫无收敛的剑刃啊,只在这一瞬,向左心中疯狂吐着脏话,可惜无济于事。

    其实‘老不死’的也没想到向左能如此‘干脆’,莫不是要使上‘苦肉计’来求取原谅?可按向左的运动轨迹而言,乃是直奔他的剑尖而来的,纵使意料之中,但就‘老不死’的认知内,向左决计不会这样决绝。

    剑锋还是偏了,‘老不死’没有伤到向左,在向左就要撞到他身上去时脚步一移偏过,向左脚步被‘老不死’的脚尖一绊,摔了个彻底。

    只是,「没死的感觉还不赖……」向左躺着,如是想着。

    然而‘老不死’的考虑得更多,不仅仅在于向左的‘劫后重生’,而是环境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异变。

    “嘭砭~~”

    掩了一层布帘的玻璃窗好似被暴力撞碎进来一样,粗鲁地掀开了窗帘,自外向里吹进来了股股汹汹热浪,屋外则已火势滔天。

    “啧啧啧,果然势大不惧事,只是事后,又能剩下多少有用处的人呢……”

    ‘老不死’的本意是想好了‘鱼死网破’,只是他忽然感受到的事情的好转,而早先的设计在此时收获到的更是异常肥美的佳肴生炙,玩味之时,野望滋长。

    “向左,心怀感恩吧,汝暂且不用去死了,或者汝会更喜欢接下来的人生”

    ‘老不死’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与之前比要‘和颜悦色’些,可惜向左已经不会这么去评价他这样的存在了,任何褒奖都是对前一刻的恶毒的抨击与抹黑。

    然而向左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因为这室内地面开始有气雾升腾起来了,所接触的地方,愈见滚烫,呼吸见喘,看来经过‘漫长’的等待,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出‘闹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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