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心意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与君归字数:3378更新时间:24/09/14 00:34:39
    “殿下难道不是时不时地在暗处看我,哪里来的思念成疾?”

    任凤华闻言却只是掩唇轻笑,眼中满是揶揄。

    “你······你原来都知道?”秦宸霄耳尖一红,神情难得有些闪躲,不多没一会儿,他便转而释然,凑在任凤华的耳畔轻声道,“本王的王妃,合该是给看得的——”

    任凤华微微挑了挑眉,见眼前人眉眼灵动,才觉得心底那汪泉眼算是活了过来,心中只觉熨帖。

    秦宸霄见她低眉浅笑,心中直泛痒,忍不住就轻轻在任凤华的眉心落下一记轻吻,伴以暧昧的呵气:“以后烦请王妃再多依靠些本王······”

    低哑的嗓音就想在耳畔,任凤华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耳垂,含糊地应了两声。

    复又抬头,两人相视一笑,便如破镜重圆,终于又和好如初。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在内殿伺候的两个小丫鬟总算歇了一口气,尽管自家王妃还是整日整日地埋首案前整理医书,但是眼角眉梢的浅淡笑意却藏不住,周身的冷淡气息也终于渐渐消退。

    就连出神时望着窗外长的新桂,都会不自觉地眉眼弯弯。

    “娘娘,您就别担心了,阿六早早的就将消息传回来了,殿下今日定是要回来了!”送膳的珍儿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状貌,不由“扑哧”一笑,大着胆子揶揄道。

    任凤华匆匆将目光收回,将医书一卷轻轻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小丫头片子。”

    珍儿吐了吐舌头,将菜点布置好之后,她留意到屋里多了个宽敞的浴桶,不由好奇地问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任凤华瞧了瞧外头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随即吩咐道:“一会你叫上琉璃,往那浴桶里装满热水,我要配一桶药浴。”

    “好嘞。”珍儿再正事上从不含糊,赶忙奔走着出去喊人了。

    任凤华用了几口汤,便觉得食之无味,索性撂下汤碗,起身开始检查这些日子来陆续准备好的药材。

    前些日子,两人才刚重归于好,但是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秦宸霄便接了大皇子的差事,奉皇旨出外剿匪,阿六陪着同去,一去便是小半月。

    珍儿一边送着热水,一边看着任凤华的背影和边上的琉璃咬耳朵:“瞧瞧,娘娘说着不在意,但这香却每日都点,一天都没落下!”

    话音刚落,见许久未见的阿六在殿门口探头探脑,她登时福至心灵,拽上尚在瞧热闹的琉璃就轻手轻脚地往外跑。

    “珍儿?”任凤华正想净手添香火,忽而听见身后渐远的窃笑声,不由蹙眉疑道。

    谁知没等到两人回应,却听到了一道轻慢的脚步声。

    下一刻,清润的嗓音就响在左肩,惑人的冷香却抢先绕到了耳畔,任凤华只觉心口狠狠地跳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轻动,香灰眼看着要掉落指腹,却被自旁伸出来的那只手稳稳接过。

    “任大小姐不该信神佛,该信本王才是……”

    任凤华只觉双颊烫得厉害,如同被火烤了一般,她少有这般的小女儿情态,秦宸霄见状不由低眸轻笑了一声,轻轻捧起她的脸轻轻蹭了蹭鼻尖。

    “恭喜殿下······凯旋归来。”任凤华欲盖弥彰地将指尖余下的香灰抹去,有些局促地躲开视线,却没忘了贺词。

    “任大小姐平素都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怎么本王这不过出去了记日,便闷声不响了呢?”

    话还没说完,秦宸霄便又像没了骨头一般贴了上来。

    任凤华这才板起脸,硬邦邦道:“殿下剿匪大获全胜,理应回宫复命才是,怎么先急急慌慌地回王府来了?”

    秦宸霄知道她这是恼羞成怒了,赶忙和声劝哄道:“本王思美人心切,难懂天子还有有情人重聚的道理?”

    他顿了顿,忽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再说了,去了也是白去,除了碍眼,一无是处。”

    所幸任凤华早已习惯了他的嚣张,闻言也只是见怪不怪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又像猫儿似的被秦宸霄裹进了怀里,闷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久别重逢,自要好生叙上一盅。

    这一头任凤华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剿匪沿途的见闻,数里之外的皇城之中,却有人正愠怒不已。

    “不是说霄儿一大早上就已经回京城了吗,那他人呢,朕足足等了半日,也不见他来复命!!”御书房中,皇帝气得满饮了杯中凉茶,而后狠狠将杯盏扣到了桌案上。

    王公公抹去了额上的冷汗,赶忙干笑着凑上前解释道:“皇上息怒,三皇子殿下向来体弱多病,也许是因为剿匪太损心神,先回去休息一阵也不一定。”

    “呵,这样就可以不顾礼制不来面圣吗,我看他是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皇帝闻言只是冷哼,面上满是不满,像是思索了一阵,他忽而传唤了三位名医,状似亲切地询问道,“几位都是医术高超的医者,可知道三皇子近来身子状况如何?”

    为首那医者赶忙回道:“回皇上,三皇子殿下的身子还是同往日一样,不足之症还是没有转好的征兆,想来依旧有些棘手,而且,而且······”那医者有些胆战心惊地继续道,“而且三皇子殿下的身上的那几位毒原先还能呈制衡状态,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紊乱起来,若是在多一味毒打破眼下的平衡,怕是真要无力回天了——”

    闻言,皇帝心中窃喜,面上却还绷着一副慈父模样,勃然大怒道:“我要你们何用!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没能将霄儿医好,一群酒囊饭袋!!”

    “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那几个医者闻言只觉两股战战,赶忙叩首求饶。

    眼下皇帝的心思却压根没在这几人身上,因此听任他们求饶了一阵便无所谓地将人挥退了,等人走后,他的面色就彻底阴冷了下来。

    没人知道,表面肃然的帝王,背地里竟然在密谋着如何将表面上最疼宠的儿子陷于死地。

    片刻后,一名医者察觉到了身后不寻常的气息,鬼使神差地往回一看,就瞧见了一脸煞气的皇帝,他登时心底一咯噔,正想悄声说些什么,却被边上的同僚一把扯住了袖子,示意他噤声。

    备好牌子送上来的王公公正好与几人错身而过,径自走到皇帝身边,殷勤地劝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帝兴致缺缺地扫了眼牌子,最后还是点了任清雪。

    然而此时的清雪宫中,获此殊荣的雪嫔却有些忙碌。

    她正卖力讨好着突然造访的尊者,两人气氛正浓,正要翻云覆雨,谁知早些时候被屏退的宫人却又返了回来,扯着嗓子在外头喊道:“主子,皇上来了——”

    “什么!?”惊闻皇上要来,任清雪登时白下了脸色,婉言让尊者离开后,她张皇失措地罩上了外衫,扣好了盘扣,而后厉声吩咐心腹道:“还不快为我梳妆!!”

    随后又是一阵忙碌,任清雪才赶着皇帝进殿之前患上了对方最喜欢的衣裳,而后勉力挤出笑容迎了上去。

    “皇上——”

    “雪儿。”皇帝将她揽入怀中,喟叹似的轻唤着她的闺名,神情难得有些温柔。

    任清雪赶忙顺势软下了身子,靠到了皇帝肩头,娇嗔道:“皇上许久都没来看臣妾了。”说着又作出了一副体贴的姿态,凑到了他的耳畔,“皇上近日精神有些不好,一会便由臣妾替您捏捏肩吧。”

    皇帝揽着人往殿中走,忽而嗅到殿中有些浓烈的怡神香,不禁蹙眉道:“你如今已然有了身子,实在不适合再点这样浓重的香,来人呐,还不快将香火熄了!”

    任清雪闻言不自觉地白了脸色,方才为了遮盖殿中欢爱后留下的气息,她一手抖便多添了香,所幸皇帝好似并非察觉到其他异常,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稳稳地罗落回了肚子里。

    两人闲谈一阵后,便照例熄灯就寝,如此一夜无事,很快就到了天亮。

    只是这京城偌大,总会有不平静的地界。

    任佳月当日虽然如愿嫁入了宁王府,但是照例心比天高,时时盘算着该如何将自己扶正,但是偏偏宁王妃身份高贵,她不敢直接得罪,便只好日日借着找茬下人泄愤。

    这日,帮她梳洗的丫鬟不过是在伺候的时候重了些,任佳月登时借题发挥,雷霆大怒,生生让那小丫鬟在廊下跪到了晌午,一直等到秦翎风下朝回来,她才不甘不愿地放过了下人,又抬着下巴挥手招来了贴身侍女。

    “还不快为本宫梳洗打扮,要用那支成色最好的玛瑙玉坠,再去小厨房端些茶点来,本宫要去见宁王殿下。”

    好不容易如愿打扮得花枝招展,谁知还未走到前厅,便收到了秦翎风已经去宁王妃院子的消息。

    “可恶,竟然又被着贱人抢了先。”任佳月闻言当即破口大骂,跺地声阵阵响。

    边上的侍女左右看了看,赶忙小声劝道:“娘娘,咱们现在还在外头呢,可不能这样说!”

    “本宫知道,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知任佳月闻言却越加愤怒,面目也跟着狰狞起来,少顷,她终于平复了呼吸,忽而沉声问道,“对了,先前让你派人盯着任盈盈,她近日怎么样,可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侍女闻言惶恐摇头道:“那五皇子府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奴婢根本找不到薄弱处,因此,因此也不知道她的近况——”

    “你个废物!养你有什么用!?”任佳月闻言当即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到了她的背上,破口大骂。

    她自小便缺乏管教,因而撒起泼来简直是无法无天,难听的话骂得比比皆是。

    那侍女无法反抗,只得生生受下。

    嘈杂声一直传到内院,秦翎风没了用茶点的兴致,皱眉问道:“外头这是怎么了,怎得这样吵?”

    下人赶忙入内禀报:“回殿下,是侧妃娘娘,她方才好似说要来找您,但是不知道您已经来王妃这了,这才在外头闹起来了,不过殿下请放心,下人们已经好生将人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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