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意外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与君归字数:3386更新时间:24/09/14 00:34:39
    秦宸霄过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随后慢声吩咐了一句:“自去领赏吧。”

    喜娘兢兢业业了一日总算得了秦宸霄好脸色,登时笑逐颜开,一面还领走了屋子里的琉璃和珍儿,飞快地便没了影。

    “任大小姐今日好似格外动人。”

    秦宸霄轻笑着凑到了她的耳畔,呼吸打在颈窝处,带起了些微的痒意,任凤华抬眸看了眼对方,不知为何竟觉得烛火依稀燎到了面颊,面上烫得厉害。

    “任大小姐?”秦宸霄轻声唤道。

    任凤华这才回过了神,低头看向了秦宸霄。

    但见后者拨弄了一下榻边的烛火,而后颇有深意地瞧着她笑:“喜娘已经走了,只得劳烦任大小姐告诉本王,既已喝了合卺酒,那接下来该是如何了?”

    洞房花烛夜,屋子里的人都已经识趣地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任凤华自然不愿意往他下好的套里跳,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先前嘱咐殿下日日用的药,殿下记着用了没有?”

    “任大小姐怕了?”秦宸霄却是以牙还牙,答得也是文不对题,下一刻,他趁着任凤华晃神,径自将人圈到了自己怀中,自然而然地帮她卸去满头的钗饰,只是每拆下一支簪子,他便要添上一句,笑着继续道:“任大小姐不答,是要本王替你答?”

    沉重的发冠被小心除去,任凤华只觉头上一轻,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便见面前的秦宸霄越来越近。

    两人鼻息交缠,几乎睫羽相触,任凤华却在此时突然抬手,两指抵上了秦宸霄的缓缓帖近的唇。

    “殿下——”任凤华一手按上了他的手腕,敛下了眸子,强挣出了几分清明,“你身上余毒尚且未清,不宜······”

    秦宸霄这才直起了身子,视线却仍在她的唇畔留恋:“可惜了,本王竟忘了自己的身子还未好全——”

    任凤华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一句“殿下知道就好”尚且还未来得及出口,秦宸霄却突然欺近,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径自将人按到了榻上。

    “殿下这是做什么?”任凤华见他言行不一,不由有些愠怒。

    秦宸霄却径自将她的手拉过头顶,笑言道:“任大小姐以为眼下是什么时候,竟然还想着找由头脱身吗?”

    任凤华又羞又怒,攥拳在他的肩头重重捶了一下,气急道:“殿下!”

    秦宸霄却已经悄然按上了她的衣带,一面轻轻地在任凤华的眼角落下一吻,嗓音中颇有蛊惑的意味:“任大小姐心有鸿鹄,难不成想要临阵怯场?”

    低垂的眼睫似鸦羽,藏不住眸中的缱绻深情,任凤华同他对望一眼,只觉心跳突然快得出奇。

    秦宸霄的吻很贪心,一直从眼角到眉梢,最后从秀气的鼻梁一路向下,近乎虔诚地点在了她的薄唇上。

    初时只是浅尝辄止,但是秦宸霄怎会甘心于此,就像是天边月突然落进了水中,若是不真切地拥进了怀中,哪里会心满意足。

    深吻难以抗违,唇齿辗转厮摩,任凤华一紧张就容易闭气,秦宸霄便耐心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

    直到身下之人视线渐转迷离,他才好整以暇地停下动作,凑到任凤华的鬓发处小声落下一句:“任大小姐做的不错。”

    任凤华只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才来得及听明白对方的话,秦宸霄却食髓知味,复又沉沉地压了下来。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低沉,秦宸霄的眼底隐隐泛着血光,可他却浑然不觉,直到心悸猛然袭来,他面色一变,只觉眼前蓦地一黑。

    任凤华同他相隔不过寸许,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登时重拾医者的清明,担忧地问询道:“殿下,可是旧疾犯了?”

    秦宸霄却只是放缓了呼吸,压着心悸勉力一笑:“本王能有什么事?”

    任凤华眸中的情热却已然退得一干二净,她抢回了自己的衣带,不由分说地将秦宸霄推了起来,而后正色看向对方,轻斥道:“三皇子殿下倒是活得潇洒,宁要风流不要命了——”

    秦宸霄将她散乱的乌发拨弄到了肩后,一面顾左右而言他:“华儿,你对本王怎得还是如此生分,难道这一纸婚约还不能教你改了称谓?”

    任凤华眼下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调笑,登时没好气地打落了秦宸霄的手,面沉如水:“若再不让我诊治,今夜殿下或许得连夜奔一趟太医院了。”

    秦宸霄犹豫了一瞬,在伸手的那一刻却暗自用了些内力,强行将逆流的那脉血给压了下去。

    “既然华儿担忧本王,本王又怎能不遂了你的愿?”

    任凤华冷着脸搭脉片刻,面上的神色却突转愕然。

    这下饶是秦宸霄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出言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切都正常——”任凤华收回了手,显然有些困惑,“余毒竟然被压制住了。”

    不过下一刻,她便突然呼吸一滞,秦宸霄体内残存的是情毒,只要情动,势必会因此经脉错乱,可是方才,他的脉象竟然一如往常。

    难道,方才的意乱情迷情意拳拳竟都是假?

    只她一人被摄心夺魄还要强压心神?

    刹那间,巨大的荒谬感侵袭而来,任凤华只觉胸口一阵钝痛,她看着眼前面若冠玉的少年郎,先前冰雪初融的一颗心眼见着又要分崩离析,露出其中的千疮百孔。

    猜忌的确是一种极可怕的东西,一旦兴起,就如同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心如火烧,任凤华却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拳头,勉强打起精神同秦宸霄解释道:“殿下······一切都好——”

    秦宸霄总算等到了她这句话,登时又将她拉回怀抱,语气竟有些自得:“看吧,本王的身子确无大碍,任大小姐聪慧无双,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医术?”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将下巴垫到了任凤华的头顶,闷闷的声音自上头传来,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红烛燃了半个晚上,烛火已然有些暗淡,任凤华抬眸望向临门贴着的红双喜,心底却一阵阵地犯凉。

    她的胸口又开始一阵阵地犯疼,分明已然历经前世今生,可是临死之际任盈盈那剜心一剑似乎是烙在了她的灵魂上,她难以自控地想起了前尘往事,想起自己为虎作伥,费尽心力,最后却落得个红颜薄命。

    恍惚间,她似乎再一次回到了梦魇中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她看见自己拖着淋漓的血肉,终于撬开宫门依稀窥见天光,下一刻却瞬间大雨倾盆,血泪将她没顶。

    另一边的秦宸霄意识到她神色不对,正要询问,熟料方才气血压得太猛,没多久毒性反噬,竟叫她一时难以自持。

    余光瞥见身边之人忽然踉跄跌下,任凤华尽管失魂落魄,却还是再第一时间回转身接住了他:“殿下!?”

    这回搭脉,却是真正的毒发。

    这一回任凤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先将自己压抑的情绪放到一边,将人半揽着安置在了榻上。

    秦宸霄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甫一开口却两眼一黑,不多时便陷入了昏睡。

    “殿下!”任凤华抬手抹去眼角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急的泪水,转而飞奔着拿来了药箱,深呼了一口气便开始施针。

    一面还要时时留心着秦宸霄纷乱复杂的脉象,她又随手摸来了一本册子,磨墨记下了他每时每刻的病况。

    一夜便这么忙碌的过去了,翌日天才擦亮,任凤华避开众人耳目,去伙房中端回了夜半时分煎熬的汤药,正想喂秦宸霄喝下,可是施针之后他便彻底陷入了昏厥,根本喂不进半勺汤药。

    无奈之下,任凤华只得忍着苦涩,喝一大口汤药,再小心地哺到秦宸霄口中,如此往复,才将药喂进去大半。

    索性汤药最终还是起了些效用,一帖下去后,秦宸霄的病况明显转好。

    任凤华揉了揉守了半夜药酸疼的手,只觉满心疲惫,可是垂眸瞧见秦宸霄难得安稳的睡颜,她还是不忍苛责。

    正当她因为困倦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却被人轻轻叩响。

    “小姐可醒了?奴婢们前来伺候了。”琉璃的声音自外响起,其中还掺杂着几声低笑。

    任凤华倦意消散,正要起身,忽而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日的嫁衣,只得慢下脚步换上了一件寻常衣衫,才贴近门轻声吩咐了一句,“只我一人醒了,你们便去外间伺候着吧。”

    外头的脚步声渐远,任凤华才松了口气,对镜洗净了妆面,才缓缓出了内室。

    还未来得及拐出去,琉璃爽朗的嗓音便传了进来:“娘娘,您看谁来了?”

    任凤华闻言加快了脚步,下一刻便见一个清瘦的妇人直直地扑到了自己怀中,哭得不能自已:“小姐!老奴可算是又见到你了!”

    “嬷嬷——”听见这道熟悉的嗓音,任凤华只觉眼眶一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在此刻竟然险些决堤。

    嬷嬷见她眼眶泛红,更是心疼不已,她拉过任凤华上上下下看了许久,一面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呀,怎么清瘦了这么多,你看看这小脸,哪还有三两肉!”她紧紧地握住了任凤华的手,仿佛找回了遗失已久的至宝,念叨了好一阵,才拉着人坐了下来,面上满是关切与慈爱。

    “嬷嬷,华儿好像您······”任凤华同样也是百感交集,娘亲走之后,一直便是嬷嬷陪在她身旁,于她而言,嬷嬷已然成了她的至亲,如今久别重逢,自然好好生倾诉一番。

    但她向来报喜不报忧,三两句话将嬷嬷哄得眉开眼笑,自己却还是隐有忧愁。

    琉璃注意到了她的疲惫,赶忙送上杯热茶担忧地问了一句:“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面色怎么瞧着有些难看?”

    任凤华赶忙打起精神摆了摆手,用了口茶水慢声道:“我没事,只是昨夜有些没睡好,有些被梦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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