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围攻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与君归字数:3260更新时间:24/09/14 00:34:39
    任凤华简直快要气笑了,望着这两人颠倒黑白,她几欲作呕,索性也不再逢场作戏,直接将腌臜事摊开来说:“父亲不会忘了,今日三皇子殿下是为何事而来吧?殿下方才也说了,勒令您尽早解决此事,您如今却只想着无端责难我,莫不是想要祸水东引?”

    “你!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任善见自己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登时面色发白。

    在一旁凑热闹的二房闻言也不住唏嘘,感慨任善一介高官,还要赖自己女儿的账,实在是无耻之辈。

    三叔更是又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便将二房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瞧瞧,事情被捅出来了吧,做父亲的却还要贪污女儿的银钱,要说出去,还真是贻笑大方了!”

    任善闻言怒目圆瞪,三叔却像是看不到一般,悠哉游哉地踱到了任凤华身边,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事儿要我说,华儿就没错,大哥吗······我说不得,但是明眼人都能见得——”主座上的老夫人头疼三叔也跟着横插一脚,刚想站出来主持大局,便见得任善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声,上前就同三叔揪斗在了一块。

    “全部都给我住手!!”边上的下人赶忙将两位老爷拉开,老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心气愈加不顺,“我看你们俩真是要反了天了······任善!你看看这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还没处理完,难不成还要打自己的亲弟弟吗?”

    任善狠狠地瞪了三叔一眼,才不服气地对老夫人低下了头:“儿子没有,此事分明是她任凤华不对在先,还有老三也在那胡搅蛮缠,我为父为兄,难道还教训不得他们了!?”

    “你住口!还有脸来教训别人!?”老夫人却直接沉声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嫁妆一事一个结果吧!”

    “老爷——”

    “爹——”

    蒋氏和任盈盈闻声赶忙挨到了他身边,生怕没有人替她们撑腰。

    任善心如火烧,又恼又悔,透过人群望罪魁祸首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像是在冒火。

    任凤华却依旧淡然自处,面对他的逼视,也只是微颔首,目光冰冷讥诮。

    这一幕,似乎与多年前另一位拒他千里的女子重合,任善透过任凤华精致凉薄的眉眼,窥见了柳霞,新仇旧恨一叠加,他咬牙切齿地重重哼了一声,在心里暗叹任凤华果然和她娘一样,不识好歹。

    见这头任善不回话,老夫人只得转而望向蒋氏,态度越发无情:“蒋氏,此事因你而起,自然也该由你来了结,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儿媳,儿媳——”蒋氏支支吾吾了半天,除了频频侧目向任善求助外,没说出半句有用的话。

    老夫人看她一脸扭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越发觉得此人小家子气,根本登不上台面。

    场面陷入僵局,蒋氏见任善全然已经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自知求助无望,只得期期艾艾地走上前来,低头道:“华儿,我给你道个歉,你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饶了我吧!”

    蒋氏自认为已经豁出了自尊,可谁知任凤华却还在等下文,等了片刻没等到别的话,不由讶异道:“怎么?这便没了?夫人,我知道你已经迷途知返,但这又不是立地成佛,你要悔过之前,也还是先把债务给了却了吧。”

    蒋氏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紧咬不放,一时气愤地牙痒痒,但是偏偏如今低人一等,她还不好发作,只得磨着后槽牙大吐苦水:“可是,可是,你也是知道的,那笔银钱都已经用来贴补家用了,现在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任盈盈闻声赶忙也跟着应和:“是啊是啊,府里每日的开销都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姐姐如此咄咄逼人,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再说了,这钱是大伙儿一块用的,要还自然也得一块还!”蒋氏见众人冷眼旁观,咬了咬牙,干脆玉石俱焚。

    “什么!?”三叔没想到看热闹还能看到自家来了,忙不迭地将话往回堵,“话不能这么说,其实我想着华儿他娘既然已经嫁到咱们相府里来了,那笔嫁妆也合该归到咱们这才是,先嫂嫂虽然已经走了,但是她留下来的那些银钱却能贴补家用,这岂不也算是一桩功业——”

    “是啊是啊,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道理——”二房的人生怕自己被牵连,赶忙也跟着附和道。

    被蒋氏这么一搅和,一屋子的人都开始临阵倒戈,再没有人说起要为任凤华讨回公道,纷纷只顾着自己会不会承担债务。

    到最后,就连老夫人也清了清嗓子站到了他们那边,甚至还冠冕堂皇道:“华儿,此事你看,长辈们都已经这么说了——”

    任凤华怎会不知道她话里逼她妥协的意味,旁人遇到这样以多欺少的场面应当早便怯场了,但是她却全然不输气势,硬是等所有人都把话说尽了,才施施然走上前来:“诸位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凤华的意思是,这债得如数清偿,但是却没说要同整个相府作对,冤有头债有主,我和夫人的过节,便只需夫人偿还便可,不必累及诸位,受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逼死娘亲吗?”任盈盈闻言立马跳了出来,方才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荡然无存。

    在座诸人见她吵嚷,忍不住厌恶地皱起了眉。

    “我倒要问妹妹是什么意思——”任凤华好整以暇地瞧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夫人的吃穿用度可向来与府中其他人不同,据我所知,光是小灶,她便勒令下人们开了好几个吧……”

    月华赶忙在老夫人身边提醒道:“不错,府中账目上白纸黑字都记着,奴婢一会下去查就知道了。”

    老夫人闻言了然地一颔首,面上罩上了一层阴霾:“事到如今,蒋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时下蒋氏已经全然六神无主,没有人肯被她拉下水,这就意味着她得自己担下所有罪责,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人心悸。

    见她不语,任凤华浅笑着帮她筹措道:“夫人平日里足智多才,不会连这样一桩小事都应付不了吧,再不成,您不是还能去找五皇子殿下嘛,殿下与妹妹情投意合,断然是不吝相助的!”

    老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已经默认。

    任善想要开口为蒋氏辩解一二,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任凤华一瞬不瞬地望着蒋氏,冷声质问道:“夫人您的意思呢?”

    蒋氏低头绞紧了自己的衣角,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如今任盈盈才刚说婚事,便闹出了这样一出,如果她们真的斗胆向秦炜安求援,岂不是还未过门便将人得罪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妥,但是此情此景,她根本无力在人前为自己辩解,只得仓皇无措地望向任善。

    可是后者也忌惮老夫人发怒,只得佯装没看到,低着头等待下文。

    老夫人见状冷哼了一声,嫌弃地挥了挥手:“给我滚出去!”

    “母亲!”蒋氏凄厉地哭喊了一声,被两边上来的下人架了出去。

    其余人见这场面差不多也该收尾了,便也跟着纷纷退场。

    走到最后,厅中便只剩下了老夫人母子还有一个任凤华。

    场面一时有几分尴尬,三代人各有隔阂,互相揣摩着各自的心思。

    到最后,还是老夫人先开了口,不痛不痒地责难了任善两句:“日后做事要记得明辨是非,今日之事,确实是你太过莽撞了……”

    任善悻悻然地垂下了头,面上尽是满不在乎。

    老夫人只得回头又劝任凤华:“华儿,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的父亲啊,血浓于水,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把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任善闻言却突然振振有词地对着任凤华说教起来:“你看你哪里有做女儿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公然和我这个做父亲的唱反调,要是传出去,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耻笑我!”

    任凤华暗暗思忖着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面上却假作出了一副惶恐的神色:“父亲,女儿方才也说了,此事我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连累相府,这点利害关系我还是懂得的……”

    这一番以退为进的说辞正好说进了老夫人心里,她不由又高看了任凤华几分,口风也渐渐松了下来:“华儿果然还是这样懂事,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祖母。”

    这话原本只是为了客套,但是任凤华却眨了眨眼,毫不客气地接嘴道:“多谢祖母,凤华眼下正好有一事相求,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调查账本,但是发现好些嫁妆不是丢了,而是被夫人给倒卖了,如今那些银钱,都已经被她用来私自开铺子了……”

    “你又在胡乱杜撰些什么!?”任善闻言立马将她给拦了下来,他私信向着蒋氏母女,因此自始自终就不相信任凤华的任何一句话。

    面对他的质疑,任凤华却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而后轻轻敲打得手指盘算起来:“父亲若是不信,且听女儿细细道来,我做事向来只用道理说话,账本中很多条目出现了出入,我便安排了几个下人出去核实,发现城西的成衣铺,还和城北的棉花铺,以及诸如此类的近十间铺子,背地里都走在夫人名下……这事我可做不得假,是非真假,父亲若是得空,大可以亲自前去核实——”

    见她说的这般有理有据,饶是任善有天大的决心不肯松嘴,眼下都开始有些动摇,毕竟蒋氏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保不齐人前还在哭哭啼啼,人后又私心作祟贪赃枉法。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任凤华很快便看出任善起了调查蒋氏的心思,不由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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