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旧事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与君归字数:3130更新时间:24/09/14 00:34:39
她左右想不出什么辙子,见任凤华出神,只得试探着进言道:“小姐,此事毕竟兹事体大,光凭小姐你自己断然不好查清,不若咱们将此事同相爷说一说,他是相府的当家人,定然会彻查此事的!”
任凤华却摇着头嗤笑了一声,眉眼间竟是凉薄:“嬷嬷还是不要寄希望于父亲了,他满心都是蒋氏和任盈盈,对我的事,向来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母亲的惨死,说不定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嬷嬷见她口气冷淡,不由地也跟着心凉了起来,她怎会不知道自家小姐在相爷心中的地位,一贯来的人伦纲常在仁善身上似乎并不适用,这个权利缠身的男人,心里装着的又哪是骨肉血亲能比拟的。
于是她也不再劝说,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心疼地圈住了任凤华,这个年纪轻轻就吃尽苦头的孩子总是让她放不下心来。
任凤华回握了她枯皱的手,眼中神色一寸寸地坚定了起来。
……
一日将近,任凤华简单地替自己挽了一个轻便的发髻,而后随意派了个活儿支开了一直在院里贼头贼脑的小丫鬟,自己则在同嬷嬷支会了一声后趁着夜色出了抄小道出了竹院。
先前阿六虽然没有探听到实质性的消息,却给她提供了重要的查证思路,母亲当年走得突然,身边的东西只留下了一些被她存在了身边,其余最能证明她曾经存在的证据就只有她曾经住过的宅院了。
因此,在夜色掩映下,她朝着阿六给的指引小心翼翼地赶去了相府一处荒废已久的屋宅。
越走近那处地界,她便越觉得满心凄凉。
母亲走后,院子里的人走的走,退的退,不多时原本那座温馨精致的宅院便沦为了荒宅,十余年的冷落之下,院子边的杂草近乎及膝。
任凤华压下心中的隐痛,一步步淌过荒草,而后顺着一道坍圮的矮墙翻进了院子。
院内也是满目荒芜,她愣是在断壁残垣中辨认了许久,才终于看出了哪间是主屋。
这处院子因为已经荒废已久,再加之荒无人烟,相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忌惮此处阴气重,纷纷不敢踏足,因此屋内的物件保存的还算完好。
任凤华垂下眸子,缓缓伸手触碰了一下主厢房榻前的黄铜镜,瞬间指尖就遮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难以想象,十数年之前,母亲或许就是坐在这面镜前,一面对镜贴花黄,一面缓声期许着她的到来。
思及此,任凤华心中不由一阵刺痛,母亲去世的那年,也是正当大好年华,却惨被奸人设计陷害,到如今都难以含冤瞑目。
“娘,你放心,华儿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她在原地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旋即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眸中恨意闪烁。
屋外月色清冷,照得院中树影婆娑,好似冤魂低语,诉说着未名的冤屈。
任凤华不敢掌灯,于是打着了一个火折子,便借着微弱的光亮在院落中四处找寻了起来。
如此便是一个多时辰过去,这个院子显然是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母亲从前生活的痕迹已经淡得辨认不清了。
无果之下,她只得再次走回到了母亲的卧房之中,月光中那面铜镜突然亮出一阵透亮的光芒,正好被她用余光捕捉。
电光火石之间,她福至心灵,登时顿住了几欲离开的脚步。
下一刻,任凤华迅速地转回了身,上前几步对着那面铜镜一阵敲打之后,果然在敲到边角之时,沉闷的声响突然变得有几分空洞。
她顿时心头一跳,拿随身携带的小刀撬开铜镜一角之后,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狭窄的夹层。
小心翼翼地拿刀刃将那一角抵住之后,她缓缓伸手,从里头摸出了一沓发黄的纸,还有一个瞧着形状奇特的玉质扳指。
对着火折子细瞧之下,她才讶然发现那沓纸竟然是母亲生前留下的手稿,观格式似乎是一些未曾寄出的书信,尽管已经时隔了许多年头,但保存的依旧十分工整,只是边角有几分磨损,应当是多年前曾被人反复拿在手中细读。
不知为何,望着信纸上娟秀的字迹,任凤华突然心头狂跳,似乎有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正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短暂的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她复又展开信件,缓缓地一行行看了下去。
“见信如晤,展信安——”信件的开头都是平平无奇的惯例问候,后头跟着的,也只是一些不关痛痒的关切。
任凤华继续往下看,心也渐渐跟着提了起来。不知过了多少封信件之后,纸上的内容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女急不可耐的期盼,其中有恨心上人不争的愠怒,还有无法与心上人相守的沉痛。
她拿信的手渐渐有些不稳,因为在嬷嬷的叙述中,她的母亲是断然不会和仁善这样对话的,能和她如此以信传情的,定然另有他人——
思及此,任凤华渐渐将手稿放了下来,随即拿起了一旁那个那个形式新奇的扳指。
粗观这扳指的式样,便知它的主人是个男子。
任凤华细细地摩挲了一下扳指上的纹路,心中突然腾起了一丝古怪。
这些手稿尽管残缺,但是还是能表征母亲多年前坎坷的情路。
细究当年往事,她的母亲,前朝护国功臣家的女儿,下嫁当时只是榜眼的仁善,实在是算不上门当户对。
再加之仁善在当时虽然有过人之处,但在朝堂之中其实并没有很重要的地位,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离不开护国公府的扶持,这也给他二人的姻缘罩上了一层功利色彩。
如此看来,当年人人口耳相传的这段金玉良缘,其实并不像传闻中这般顺风顺水。
思及此,任凤华眉心一跳,忍不住心底一寒。
正当此时,院外突然响起一声细碎的脚步声,贴近墙壁向外一瞧,才发现是相府巡逻的家丁正在提灯巡逻。
此地不宜久留,任凤华当即利索地将手稿和信物一道妥善收进了怀中,而后趁着那家丁经过,后脚就按原路翻出了院子。
夜间风凉,任凤华被湿冷的露气冻得打了个寒战,伸手裹紧衣袍后,她再也没有停留,直接趁着夜色回到了竹院之中。
回去的时候她走的是偏门,嬷嬷还按照她吩咐着守着院门口,只是老人家毕竟身子骨不利索,等她到的时候,嬷嬷已经头一点一点地睁不开眼了。
任凤华见状赶忙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到了嬷嬷身上,随即又将人小心地搀回了房中。
料理完一切后回房之时,月亮已经挂到了中天。
她将信件和扳指都用绸布抱起,小心揣着推开了房门。
也许是习惯使然,她下意识地就望向了窗棂的位置,没在那儿看到一连多日造访的熟悉人影,她不由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心中却冷不防地腾起了一阵类似失落的情绪。
不过很快,她便压下了这种莫名的思绪,为了制止胡思乱想,她只得燃气烛火,而后挑灯夜看方才未读完的信件,来压下心底那阵无故叫嚣的躁动。
只是越看,她的眉头便皱得越紧,眼下她还不敢随意做出论断,但是有一点已经可以确认,便是她母亲和任善的婚事定有蹊跷。
再多便有些无力探寻,左思右想没有突破之后,困意随之卷上心头,任凤华扛不住酸涩的眼眶,只得先行走向了床榻。
翌日一大早,因为怀揣着心事,天还未大亮,任凤华便早早洗漱完走进了伙房。
嬷嬷见不得她沾染灰尘,立马就将她带了出来。
“小姐昨日都没歇息好,今日怎么还起的这样早?”嬷嬷怜惜地看了一眼任凤华眼下的青黑,语气嗔怪道。
任凤华确实一直将她带入了屋里,才掩门低声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嬷嬷,我母亲当年,是怎么嫁给父亲的呀?”
嬷嬷一愣,目光随着怀念旧事逐渐变得长远:“当年小姐,也就是你的母亲,可是名动京城的高门闺秀,模样生的好,性子也端庄,当年来护国公府求亲的人,可谓是踏破门槛——”
“那怎么?”任凤华适时地询问了一声。
嬷嬷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神色中带上了几分唏嘘:“老奴当年也有些奇怪,但是小姐不常同我讲闺阁之事,我只晓得她当年和老爷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任凤华眉心一跳,顿时打起了精神。
“可不?”嬷嬷点了点头,感慨道,“老奴可从未见过办的这样快的婚事,才不过没见几面,你的母亲便和相爷成婚了,那时候满京城的人还将这事传为一段奇闻呢!”
“母亲当时,嫁得很匆忙吗?”任凤华敏锐地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异常。
嬷嬷尽管不解她为何要这么问,却还是依样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而且当年你母亲还是下嫁,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好些人不赞同这门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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