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多疑之人

    酒过三巡了，许多在席中的官员都已经是不胜酒力，开始眼睛迷醉，脸色绯红，迷迷糊糊的说着一些令人听不清楚的话。

    “大人何必如此忧心呢，那悦妃现在虽然受宠，但是过不了两三年也就会颜老色衰，仅凭着那皇长子哪里能够护着她，这天下间还没有听完两三岁的孩子能护着母妃的。”

    顾景寒见那些官员已经预示将该说的都说了，所有的出谋划策都被王仁给一一否决，谁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确实，那些官员们说出来的建议通通都是纸上谈兵，根本就没有一个实用的。

    “那两三岁的孩子还不懂得认娘只要等悦妃容颜老去，皇上就会慢慢的厌恶她。这两三年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秀女送进宫去，年轻貌美的多不胜数，皇上又怎么会单恋一枝花，放着那大好的青春美人不去享用，守着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呢？”

    顾景寒冷笑了一声，甚是不屑：“这天底下的每人都在怀中的时候，又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皇上现在子嗣微薄，正是需要开枝散叶的时候，就怕过不了几个月，皇上就移情别恋了也不一定。”

    这几句话是将后宫中女人的困苦通通都说了出来，她们最怕的就是容颜老去，不再能让皇上看他们一眼。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再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在身边的话，那最终的后果也只能孤苦无依的老死宫中而已。

    “皇上对那悦妃我看是情根深种了，这后宫风波是不是没有死过妃子，可是皇上也只是下令调查而已，并没有过多的重视。可那悦妃一朝中毒，他就派出了御林军去寻找，甚至下了圣旨，让那武林望族交出家族中的至宝，不惜一切手段。”

    王仁脸色依然阴沉，并没有被那几句话给开解，他口中的酒已经是苦涩万分。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对心爱的女人，用情至深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权利去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

    皇家跟虎林各族虽然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些武林人士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皇上得罪了那些人，他们就会集结一帮乌合之众，在民间掀起风波。

    这地方军队造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旦这股江湖势力形成了一点小小的事例，那些有野心的地方官也会趁机作乱。甚至有一些比较聪明的土匪也会趁机作乱打着正义的企业号来新兵造反，以谋取自己的私利。

    表面上看，好像就是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去一个武林门望族借东西来救治他的爱妃，实际上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可小觑。

    皇上绝对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种后果，可是为了悦妃，他还是甘愿用自己的皇权去冒险，顶着可能会掀起一场江湖大乱，民间百姓有可能会因为战乱而生灵涂炭的风险。

    当皇上下这道指令的时候，没有跟文武百官商议，而是自己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见悦妃在他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

    “这男人一旦动了情，比女人还要刻骨铭心。格式男人忘情起来，那就是比女人翻书还快。”顾景寒见三言两语没有能够说动他，眼珠子一转，便是又想出了另外一番说辞。

    “大人您想想啊，皇上他能够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自然也能对另外一个女人用情。皇长子才不过周岁而已，这两三年间还不会认娘，过继到谁的膝下，皇长子都有可能那女子做他的母妃。说白了，也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王仁眼睛稍微动了动，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说话的年轻人，忽而觉得他有些陌生，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宴席上见过。可是他说的话又是那么的语中机，要仿佛有我那么点意思。

    “悦妃娘娘如今也还年轻着，你怎么就肯定这两三年间皇上会对其他女子动情？”

    顾景寒嘴唇微微勾起一抹不屑，扫了周围这些已经是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官员：“别说皇上拥有三宫六院了，就是这宴席中的大人不过收入了几个小妾而已，都还想着朝三暮四去寻花问柳。”

    这些官员面对的美色远远不及皇上，他们都把持不住，皇上又怎么能够把持的住？

    顾景寒心中忽然觉得皇上真是了不起，能够在那么多绝色佳人之中把持住自己，也保持着对姐姐的一份真心。如果换做是他拥有三宫六院的话，指不定也会朝三暮四的呢。

    “皇上怎么能跟这帮酒囊饭袋相提并论，如果不是为了让苏宇那小子对我放心，我才不会约这帮废物出来给我出谋划策，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王仁看了一眼那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官员，眼睛里像是看见了垃圾一样的嫌弃。

    只有约这些废物出来喝酒寻乐，才更显得他已经走投无路。如果苏宇知道他还另有后路的话，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来投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将那些真正能出主意的人通通都暂时避而不见。

    “看你这一身衣服也不过就是个小吏而已，但我听你的谈吐，你的才能绝对不仅仅于此。”王仁画风一转，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光看着顾景寒，“是谁带你进来的？”

    他是这个酒馆的常客，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赶到他面前来蹭一杯水酒喝。如果他不是现场的这些官员介绍来的，那必然就是一个相当有胆气魄力的人。

    “大人是这里的熟客了，哪里还需要有人带我进来，我自然是有求于大人才敢在这里蹭一杯水酒。我知道您的夫人是生意人，我这里也有一桩生意，想要跟大人商量商量。”

    顾景寒自然也不撒谎说他是哪个官员带进来的，不然等这些人醒来一对质，他就彻底穿帮了。

    “你小子倒是有胆子，这朝廷中的四品官也不敢在我面前蹭了水酒喝。不过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就且听你说说。”王源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警惕，但嘴角却挂着狐狸般的微笑，让人看上去他有几分客气，但却又猜不透他的心思。

    顾景寒起身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做出一副小心翼翼怕人偷听的模样，而后才转回来复坐下压低了声音：“大人想要投靠苏家，但是苏宇那纨绔子弟是多疑之人，绝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大人。除非大人能将自己所有的人脉都呈现在他眼前，否则绝对博不得他一丝信任。

    “想得美！”王仁朝着地上是呸了一口，眼光中又是浮现出了火光，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他火冒三丈的事情。

    可是瞬间他的脸色也是缓和了，苏宇确实是一个刚愎自用又多疑的人，如果不拿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他绝对不会看自己一眼。

    “多疑之人从来都不会轻易的相信外姓人，大人姓王，他姓苏，苏家如今又有一个贵妃罩着，苏宇自然更加看不起大人。说不定，就算大人倾尽自己的一切去投诚，他还是会怀疑大人有所保留，甚至看不起大人手中握有的一切人脉吗？”

    顾景寒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对于王仁这一种上门女婿还吃里扒外的小人。就算他把所有一切好处都晾在自己面前，他都会怀疑他是不是还藏着掖着什么。

    自己比起苏宇来，那实在是太过于心胸宽广了，他都尚且那么想，苏宇只怕见了他手上掌握的那些官员还想要将他除去，黑吃黑呢。

    “大人要是真挚己，熟悉的那些官员统统都带去投诚他，难道大人就不怕他过河拆桥吗？”顾景寒将嗓音是哑的，低到不能再低，透出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

    王仁眼睛一动，脸色是瞬间发白，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对苏宇的谄媚，反倒被他过河拆桥，那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到时候老丈人绝对会嫌弃他没用，逼着他跟夫人和离，没有了夫人家的财力，就凭着他现在的这点攻击，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在侍郎的位置上坐稳。

    户部当中，许多同僚都已经是对着它虎视眈眈，巴不得等到他倒霉的那一天直接落井下石，将他从这个位子打下去。那些官家子弟也都在等着互不腾出一个位置来，他们好鹊巢鸠占。

    无论户部侍郎的位置落到谁的手里，也绝对不会同情他半分没了，他就一无所有，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王仁的额头上是冒出了冷汗，整个人也是肉眼可见的瑟瑟发抖起来。

    “你说的对呀，苏宇那小子虽然官位不大，那苏贵妃在皇宫中也不见得多受宠，可是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苏宇得知他们家有了贵妃之后是走起路来都拿鼻孔看人，我的那些示好他未必会放在眼里。就算是看中了，也绝不会给我一丝机会。”

    顾景寒眼光微微浮动着，心知现在的王仁已经是被他有几分给说动了。这人在没把握的时候，只要稍微再给他一点让他不安的信息，他就会不自觉地往坏的地方去想。

    苏宇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对朝中局势跟官员之间的关系还是分的很清楚，否则皇上也不会留他在位置上那么长的时间，甚至某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还会交给他去做，留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说句实在话，苏宇现在还是一个年轻人，如果以后能够改一改，他的脾气不再那么骄傲自大。愿意以谦虚的跟着老前辈们学习的话，日后一定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可是现在苏贵妃得到了贵妃的位置，对苏宇来说无疑就是一只饿狗旁边放上了一块肥肉，绝对不会让那只狗动起去打猎的念头。

    眼下讨好苏宇的官员绝对不止王仁一个而已，其他的虽然官位可能王仁这么高，可对苏宇来说，只要有一点点马屁就足以让他得意上天。

    “照你这么说的话，苏宇那小子是巴结不得了。可是现在朝廷中没有一个人能有他的地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做贵妃的姐姐，除了讨好她之外，我还能讨好谁呢？”

    王仁见他分析的有理有据，细细想来也确实是那么个道理。眼神中看着顾景寒多了几分赞赏，那一丝丝的怀疑也渐渐消失了。

    顾景寒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别过头去。

    如果他立马就说出来一个人的话，那王仁又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方派来的说客了，所以这犹豫一下才更能显得自己说的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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