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疑点重重

    赵员外拱手道：“是，大人。当晚小女一切都好，早早就入睡。可谁知第二天丫鬟早上去伺候小女起床时，却在外听到小女在房中哭泣。丫鬟想要推门进去看看，却发现房门打不开。丫鬟叫了半天门，小女也不应答，只顾不停伤心哭泣。

    丫鬟禀报小民，小民和内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和内人急忙前去叫门，可此时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小民担心小女出事，便撞门而入。

    谁知一入小女闺房，却见小女已自悬梁！小民急忙将她抱下，所幸及时，终是救回一条命来。

    小民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一直追问小女，可小女却只是痛哭不肯告之实情。

    后小民看小女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床上竟有殷红一片，顿时大怒，打了她一耳光，怒问她与何人苟合？

    小女这才含泪将实情告之，说昨晚有贼入内盗走手饰珠宝，并将她玷污。”

    李百户道：“那当晚府中可有人曾听到你女儿的呼救之声？”

    赵员外摇头：“当晚府中上下几十人并无一人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李百户皱眉道：“难道那贼人入内对令千金行不轨之事，令千金也不呼叫反抗吗？”

    赵员外叹了口气：“小民也问过小女此事，小女说她昨晚一夜熟睡，根本就不知有贼人入内，直到早上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已遭贼人玷污，故而痛不欲生，悬梁自尽。”

    李百户心中已是了然，道：“带本官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赵员外点头应了一声，带着李百户随从缇骑来到女儿闺房。

    李百户仍命其他人在四周查找线索，自己独自去闺房查探。

    牛仁照例先是检查了一下门栓，没有发现任何划过痕迹，当下便排除了撬门而入的可能性。

    随后又准备查看一下窗户有没有痕迹再说。

    总不会这一又一起密室案吧？

    来到窗户仔细检查了一遍，居然有所发现。

    窗纸被捅破一个小洞，窗拴上也有细微的拨划痕迹。

    牛仁顿时明白！

    很显然，这采花贼是用匕首之类从窗户中间缝隙插进去拨开窗拴，然后打开窗户进入的。

    至于窗纸上的那个小洞，牛仁猜想必定是那采花贼弄破的，目的是向里面吹迷烟将房中之人迷倒。

    这就可以解释得清，为什么这赵小姐半夜被贼人玷污却不知了。

    虽然案发大致经过牛仁已经推断出来了，可这离查找抓捕这采花贼还差得远。

    现在是明朝，没有摄像头，没有提取指纹和ＤＮＡ鉴定技术，也没有全国居民联网信息。

    所以，光是推想出案发的经过，想要破了此案抓到那采花贼是难如登天的。

    这也难怪顺天府追查了一个月却仍然毫无这采花贼的踪迹。

    李百户搜查了一阵，便带领牛仁等缇骑收队。

    随后，李百户又带领牛仁等一行锦衣卫缇骑先后查探了另外三家遭遇采花大盗的人家。

    经过一番查探问话，牛仁发现这三家的情况基本和第二家的赵员外相似。

    第一：采花贼都是从窗户拨开内的。

    第二：窗户糊纸上都留有一个小洞，显然都是采花贼用来捅破吹进迷香的。

    第三：这四家小姐都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发现自己身无片缕，遭到玷污。这就证实了第二个推断，采花贼确实是使用了迷香。

    第四：这四家的小姐闺房当晚都丢失了值钱的珠宝首饰。

    由此可以推断，这四家的作案手法是完全一致，必定是一人所为。

    唯一不同的是，这四家的四位小姐中其中一名第二天投井自尽了，一名最后疯掉了。还有两名上吊自尽被救，但情绪仍不稳定。

    但令牛仁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第一家跟这四家的作案手法大相径庭呢？

    第一：这个采花贼既不是撬门而入，也不是拨窗而入，更不是揭瓦或挖地洞而入。完完全全就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第二：这个采花贼也没采用迷香。

    第三：这个采花贼也没有拿走闺房中的任何值钱东西。

    第四：这个采花贼还杀了这家小姐。

    与后四起案件相同点是：

    第一：作案目标都是有钱的员外家千金小姐。

    第二：这几名千金小姐都长得年轻貌美。

    第三：都被采花。

    第四：时间上呈连贯性。

    如果不是因为这四个相同点，牛仁就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案子和其他四个案子并非同一人所为。

    虽然有这四个原因，但牛仁仍然怀疑这第一起采花杀人案与后来的那四起采花盗窃案并非同一人所为。

    因为两者之间的作案手法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难道真的是两人所为？

    如果真是两人所为，那为何这五起采花案为何又都连续发生？

    在回北镇抚司的路上，牛仁一直在思索着这几起采花案。

    “大人，不知您对这五起采花大盗案有什么发现？”

    李百户身边的小旗问道。

    李百户道：“这五起采花案看似同一人所为，却又不似一人所为。”

    小旗在马上拱手对李百户道：“还请大人指教一二。”

    李百户道：“第一起案件与后面那四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

    牛仁心中暗想：看来这锦衣卫的勘察百户也不是浪得虚名，一下就看出事情的根本来。

    要知道牛仁这个从未来穿越过来人，早就不知看过多少侦探推理小说，而这些侦探小说也大多建立在现代刑侦学的基础上虚构的，比起古代的断案手法不知要强过多少倍。

    而李百户一个从未系统的学习过现代刑侦学的人，却能对这五个案件如此洞察入微，的确是不简单！

    这还只是勘察所里的百户，可想而知勘察千户诸葛洞之会有多厉害！

    “大人，那您认为第一起采花案，这采花贼为什么要杀死钱家小姐？”

    小旗接着拱手向李百户请教。

    李百户沉吟道：“据本官推测，采花贼在第一起作案中因没有使用迷香，因而导致把钱小姐惊醒。钱小姐正要张口呼救，被采花贼掐住喉咙发不出声，故而将钱小姐掐死。”

    小旗道：“如此说来，这采花贼本来只想采花，并未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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