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倒也不出月无缺所料，当夜逃离的月无瑕凝霜等人虽说被发觉了。但有凝霜尽力保护，华玉澈来的又及时，确实有惊无险。月无瑕但也算是习惯了江湖世事无常，倒也没有太受惊吓。虽说担心月无缺等人，却也了解自己就算就在那里也不过累赘罢了。而且对于月无缺的信任，倒让她稍稍放心了些。对于华玉澈她虽未曾见过，但月无缺的亲笔信她还是看的出来的，故而此时也是尽心尽力想为华玉澈医治。可惜这位病人兼表哥，可不像南宫余恨那般配合。

    对于这个弱不禁风的表妹，华玉澈心里多少还是怀疑的。倒也不难理解，月无瑕年岁是小了些。就算再有天赋多少也是不足取信，可他不晓得，药王名义上一直隐居。实则收了月无瑕以后，便经常乔装改扮带月无瑕出去，也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偏听哪里有恶疾便去，故而月无瑕年岁虽小可见过的奇病顽疾或许要比许多故步自封的老郎中好上许多。因着不曾留下姓名，又常年带着面纱这名声自然也就只能等替月无缺帮人救治时才传了出来。故而不知内情的，多少觉得这‘小药王’的名声是靠师父与兄长名声得来的。

    倒也不奇怪，月无瑕当年专注于医术也不能注意所到之处风土人情。回了家月无缺又担心她尽量不让出门，这才让人觉得月无瑕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过月无缺倒也乐意让人这般误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年时常四下行走，医治伤病少不得要与旁人有肌肤接触，就算在江湖上也是容易为人诟病。再者月无缺心疼妹妹，原本拜药王为师就是因着医治不好月无瑕的退让。他倒也不是要让月无瑕以此谋生的。

    眼见华玉澈不信，眼底还带了些轻蔑。话里话外都少不得提起他自己的姐姐，虽说自家姐姐会武功值得炫耀，但在自己不会武功的表妹面前这般做派意图未免过于明显了些。不过月无瑕倒是不甚在乎，她自己习不得武已是颇为遗憾，故而对于能习武的女子多少都是羡慕敬佩的。华玉澈讽刺不成，反而被这个每天坚持把脉的表妹多次用纸笔询问华玉璃的事情，看起来十分有兴趣。一来二去自己反而忘了为何提起，每日里看着不耐烦实则心里对于月无瑕的羡慕眼光颇为受用。

    凝霜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华玉澈那般吹嘘自己姐姐的模样着实让她想起月无缺看向月无瑕时的骄傲模样。暗自心里冷哼一声：谁都没有老子的姐姐好！噘着嘴看着甲板上不到两天莫名熟悉起来，一个认真教授一个表面不在乎实则专心学习手语的二人。暗自感叹亲缘着实奇妙，如此想着自然思绪就要想起暗霜仍在之时。想着她们姐妹二人那些过往，少时捕鱼而后迁徙，偏又遇上大灾荒父母双亡再来便是被人拐卖最后入了明月山庄。算不得什么奇怪的，无依无靠最后少不得都是那般凄惨结局。

    若是命好些，当时年岁再大些许配了人家或许会好些？大抵也是不会的，她们二人打小长得就好，在那般的小地方必是容不下也不能自保的。可无论祸福到底她们二人都不曾分开过，可如今却真真切切只有她一人了。都怪那个男人！凝霜愤恨想着：要不是他姐姐也不至于乱了方寸，被人抓到把柄。男人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们姐妹情深？再不济，也不该对敌人动情，注定了是满盘皆输！正想着忽然听得一声说道：“可是下人没有眼力惹了姑娘不痛快？”

    凝霜眼都不用离开那二人，直接回答道：“没有。”华玉青看着不愿意看他一眼的凝霜心下生疑问道：“那可是在下有什么得罪之处？”凝霜依旧不看却有点尴尬，声音也低了一点：“没有。”哪有什么得罪？总不能说是梦见过你的眼睛吧？！凝霜满脸的不自在，自打梦见过那双眼睛后，凝霜就越想越气，半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那日一见华玉青就觉得那双眸子像了七成，其余三成是因着模模糊糊见不真切不敢确认。这事虽说诡异，可她一个姑娘家梦里见着一个男子双眸如何能随意去问？更何况，华玉青不过相似罢了不能确定什么。

    可细细思量起来却半点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开始，故而还不明了究竟因何如此。轻叹一声不做他想，可华玉青却皱着眉头打量着凝霜试图看出些什么。被人这般盯着着实让人不舒服，尤其凝霜可不是怕人的。瞪着秀美双眸就与他对视起来，像是要分出个高下一般。身量比不过气势矮了几分，就偷偷摸摸的踮起脚尖，挺起胸膛气势上是半点也不肯输得，虽说也没什么用处。华玉青原本还在思量着什么，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看也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凝霜虚张声势竟有几分可爱之处。想着自己反而不自觉笑出了声，他自己一愣不说，凝霜更是怒…火中烧厉声道：“笑什么？老子哪里可笑了？”

    凝霜身量娇小，又是一张美人面装模作样一口一个老子反而违和许多。平添几分趣味，华玉青努力收敛了笑意说道：“没什么，是在下唐突了。”凝霜最厌烦这般脾气的人，若在闹下去反而显得不够大气。嘀咕了一句：“怎么很女人脸一个模样。”说着哼哼唧唧的走到看她不对劲故而向她招手的月无瑕身边，华玉澈推着轮椅到华玉青身边脸上带着审视与笑意。华玉青被他看的不自在，故而问道：“我哪里不对？”华玉澈却道：“你倒是许久没有这般，直接说话便可解决，大哥竟然还故意跟她闹了一会儿，真是难得。”

    话中含义凝霜听见也不明白，但也能大概明白，这华玉青以前大抵是个孩子气的。可却又想到：等等！老子才不是孩子气！想着恶狠狠的瞪了华玉青一眼，华玉青一时恍惚复又恢复倒往日里平平淡淡没有几分生气模样。华玉澈暗自咋舌觉得有点麻烦了，还不等说些什么，就听见凝霜一声惊呼：“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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