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卷 第一零四章 天道

    一道霜华，轻轻照下。

    映着那里的雾气，婉转飘荡，如水如歌；

    枫林呼啸，夜色深沉；

    明月无暇，伊伊天上。

    冷的不光是天地，亦是人心。

    “呼——呼”

    沉重的，无法控制地喘息紊乱且慌张，额间冷汗淋淋，目光呆滞彷徨，一种自我否定在脑海盘旋。

    退后数步的俊逸男子，哪怕经过一个时辰仍无法平静，犹不敢相信。

    指尖所化缠绕之物，此时脱离了他，悠悠飘至身前。

    “看到了？明白了？”

    浑厚的嗓音，如在虚空，赫然是凌邙老白虎的声音，可此时的李洵也无暇关注他这奇怪的法术了。

    “这是为什么？”

    有些颓废，有些疯狂，甚至还有些不屈。

    “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命，从你握住那把剑开始，就定了你的命！”

    “我手里的剑么？”

    紧了紧左手，李洵神色疲惫，不过也稳定住了心神，老人声音的出现，一定程度还是让他平复下来，伪装了自己那层脆弱。

    似有不忍，苍老声音缓缓而谈：“李洵，你与朱雀丫头的事我有所耳闻。

    当初碧瑶的父亲也曾与我说起，以寻求解决之法。”

    男子抬头，老者的话再次提起了他的精神。

    雾气像有人格，关注到了地下男子的注视，停顿了片刻。

    “就说说此次事情的源头，朱雀丫头的心魔劫。”

    “心魔劫，喻指心境失守，外魔趁入之劫。

    此劫，终其一生，需受所化心火焚身，日夜煎熬；

    严重者，身死，魂魄都不得超脱！

    同样，古往今来，大道去一，万不会断然抹去一切生机。

    缘此，那心魔劫倒也算是每一个修道人都渴望的机遇！

    度过此劫，得见真我，或许就是成仙的缘！”

    “成仙？”

    李洵心头一跳，真有这种说法？

    蓦地想到了，初遇绝仙剑时，山体出现地那道‘仙’门。

    那古怪和可怕地气势，至今难忘。

    老者讲述的秘闻还在继续。

    “与之触劫之人，虽是说杀掉，有加大其度过的概率，可也不是一定会成功。

    当然也有朱雀丫头对你的情分所在，你才安然活着。

    这三年，她都自己挺过来了！

    本来以她的能力，和鬼王宗的底蕴，不说让她度过，可五年十年的性命，是可以保全的。”

    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冷漠。

    “但，你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

    千百年来，心魔劫杀触劫人破劫的由来，皆来自心魔劫本身与其人的联系。

    身处劫难的二人，会相互吸引，只要相遇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

    潜行默化之下，好感倍增的二人，又怎么能狠心杀掉对方。

    所者，与其说杀了深爱之人倒不如说是凡大毅力突破自身桎梏，即破了此劫。”

    初闻如此秘辛的李洵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李洵只当这莫名的好感，是源于自己以前对于前世的执着和眷恋，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那种悸动与好感，总是萦绕心田，让他自我怀疑仿佛自己就是个滥情之人。

    老者的话让李洵茅塞顿开，可此时情形，却使的他心中阴影再次加深。

    “前辈的意思，是我加剧了她的劫难？！”

    深深一叹，平淡如水。

    男子的表现让那缕雾气瞩目。

    “没错，你……不光加剧了她的劫，也改变了她的命。”

    李洵一怔，对方总“命”来“命”去，天然让他有点抵触。

    “前辈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

    一声大喝，顿时响起，似是震怒他的不识抬举。

    “李洵，莫要执着！

    如今的你何必自欺欺人？

    满月井下，你又能如何不知？你又岂会不知？

    只要你在意的，都不会得到！”

    “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

    轰……

    这不断回响地厉喝，与那雾气腾腾，瞬间就包围住了李洵，带走了他的意识。

    月光凄凄，林野潇潇，

    似是回应老者质问，

    满月井下，波澜运转，

    仿佛前世的电影片段，在舞动，在叙述～

    ——————

    蔚蓝天空，如玉寒冰，

    寒风凛冽，满是萧索。

    无穷无尽之皑皑中，一块与凡人相差无几地长条冰块，傲然屹立。

    晶莹剔透，给人一种独我之势。

    阳光照射直下，

    打穿了冰块，也映出冰内芳华。

    双眸紧闭，黛眉锁。

    一席黑纱，隔不开婀娜魅惑。

    曲线柔美，仿若妖娆，清冷无比，却满头白发！

    ……

    黑云压顶，人心惶惶。

    满是阴影的十万大山，

    如世间最让人恐惧的压迫。

    四座挺拔山峰包围下的那个火焰山谷之中，

    一身着鲜艳丝绸衣衫的少年，如天地宠儿，在空中一动不动。

    面容英俊的几乎是带些几分妖艳。

    桀骜不羁，静静地看着下方。

    目光所至，

    那里，

    面容秀媚，若世间明珠的女子，仰躺在地。

    被鲜血侵染地，没了一丝淡白的衣裙，昭示着之前的惨烈。

    “你，很像玲珑！”

    少年嘴角有丝微笑，既温和又显天真。

    女子的手，此时，还在伸向虚空，仿佛要抓住什么！

    听闻，也露出了一丝释然：

    “你的笑，也很像一个人。

    沉默。

    凌冽山风呼啸，掩盖一切。

    ……

    血色红芒遮天蔽日，

    整个天幕滚滚翻腾。

    浓浓的血腥气，从风中吹来，弥漫在空气中。

    无数个身影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影，偶尔剑光闪烁，各种穿着相互交错。

    此方天空，

    一平凡男子，面容刚毅。

    左手持一红光短棒，右手提一非玉非石古剑，站立在侧。

    与倒地的李洵形成鲜明对比。

    遥遥而望，

    平凡男子身后，道道淡蓝剑芒戾啸。

    嗡嗡声响不断，显示出持有它的主人心境。

    那道身影，如九天玄女，孤傲绝世，风华绝代。

    只一眼就让人难忘，正眼光复杂地看着倒地的俊逸男子。

    平凡男子的话，适时而起，有些仇恨，有些洒脱。

    “师姐的仇，该解决了！”

    如判决，如惩治。

    手一引，

    一道剑芒，彷如七彩。

    恢弘夺目，在眼中不断扩散。

    下一秒，就要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霎时，

    一声矫喝，响彻云霄。

    好似世间光芒，夹带着难言地痛苦。

    也让平凡男子皱眉。

    “张——小——凡”

    话音未落，人影已至。

    那碧翠身影，出落地已经倾国倾城，可却只留下了动人心弦的凄美。

    那道剑芒，

    那道身影。

    像世间最脆弱的纸张，支离破碎！

    ————

    ————

    “碧——瑶！！”

    仿佛嘶喊地哭泣，猛地响起，如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李洵猛地起身。

    是冷汗还是泪水？

    湿润了衣襟，也阻碍了他的呼吸！

    一幕幕，一段段。

    “啊？……怎么了？洵哥哥？”

    语气轻快，还有着找到男子的放松。

    刚刚从林中走出，落下。

    就被男子的话震得心跳慢了数分的少女剥散摇晃的树枝。

    “嗖——”

    一抹身影就冲了过去，

    之后，

    便是无比地安静，

    与没来由地沉默…

    和不断深重地呼吸！

    “哎！”

    雾气似是轻叹，渐渐消散。

    徒留…

    那一道，紧紧拥着的身影。

    “扑通，扑通，通通通～”

    嫣红，如世上最美好的色彩，攀附住了少女。

    却没有让她生出一丝反感。

    只因那一句情真意切的嘶喊，他经历了什么已经不需要去猜想？

    渐渐地，

    一动不动的她，感受着男子的颤栗，心也柔软了下来。

    伸出手，环住了男子。

    没有在乎男女之防，

    偷偷地，拿头抵在了男子的下颚，又往里挤了挤。

    谁都没有开口打扰这对男女，连风声都害羞地钻进了林子深处。

    …………

    …………

    直到，

    一个柔和而带些凄婉的女子声音在林中响起：

    小松岗，月如霜，

    人如飘絮花亦伤。

    十数载，三千年，

    但愿相别不相忘。

    那女声婉转，轻声低吟，人影虽不见，却有一股哀伤气息，淡淡传来。

    “小哥……是在这井中看见什么了么？如此浓烈的感情，奴家也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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