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尤姐的请求

    我叫李戬，是名纸匠人。家里是开丧葬用品店的。

    用我爷爷的话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死人买卖。

    十三岁的时候，我做出了第一个活纸人。

    那个时候，我们对门有个开理发店的女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妖娆得让半个镇的男人都去她店里光顾。

    我那个时候小，不懂女人，但也知道街对面理发店的尤姐是我今生的目标。

    每次从她店前过，我都不敢睁眼，一看她就脸红信他耳发烧，脑子里都晕乎乎的。

    她姓尤，大家都叫她尤姐。

    她是年前忽然搬过来的，刚一出现，就吸引了全镇人的目光。

    因为是对门，当初装修的时候爷爷帮过她；再加上我们家俩男人一老一小，对尤姐没什么企图，她便对我们格外的照顾。

    不仅免费理发，有时候爷爷忙，她就招呼我去她店里写作业，还做饭给我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盯着她胸脯看了……

    我家做死人生意，从小就受歧视。从来不去参加镇上的人情世故红白喜事，也不上人家里吃饭。

    小时候我不懂事，跟着同学屁股后头上人家里，没少被撵出来。

    只有尤姐不嫌弃我，叫我到她店里吃饭写作业，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歧视我。

    我记得清楚，那天是冬至，家家户户吃饺子。晚上爷爷忙，我就留在尤姐家吃饭，她给我包了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吃的我满嘴流油。

    她还给我洗头，又用毛巾给我擦干。

    我爸妈去外地打工，几年不回来一次，爷爷是个大老粗，只管我饭。可怜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照顾过我。

    “尤姐，你对我真好。”

    尤姐温柔地笑，“那尤姐有事请你帮忙，你肯吗？”

    肯吗？那还用说，自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什么忙都愿意。我拍胸脯答应。尤姐笑眯眯地摸我的脸，说你真好。

    我被尤姐带到她的卧室，尤姐看着我，忽然解开了衣服。

    柔软的丝质睡衣落地，白腻地肌肤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但最让我震惊的，却不是尤姐的酮体，而是她身上深深的两个腐烂的洞。

    尤姐莹白的身体似泛着光的美玉，笔直的双腿，弧度惊人的腰，以及……已经腐烂的胸脯。

    我呆呆地看着她，心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出。面前极致的美与极致的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整个人都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尤姐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尤……尤姐，你要我帮你什么？”

    尤姐听我说话，才微笑着穿上衣服。从她的外表，丝毫也看不出她的身体竟然破败到了那种程度。

    “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我不能，也不愿让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想……重新换一副身体。你帮我重新扎一副身体吧。”

    我反应了很久才明白尤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张口结舌。都忘记尤姐为什么知道我是纸匠人。

    大家见过祭祀用的纸扎么？就是纸做的冥器。

    我李家世世代代以纸扎为生，做出来的纸人能够以假乱真，叫做活纸人。

    最出彩时，可以假乱真。

    爷爷喝醉说过，祖上长辈在荒郊野岭遇了强盗，一口气做出三十多纸人立在马车边，硬生生将强盗吓走。

    所以我家的纸人，都是不点睛的。

    点过睛的纸人，是会活过来的。

    不过我看着尤姐，还是有几分犹豫。

    这一行禁忌，不给活人做纸扎。爷爷也不许我做活纸人。

    尤姐又趁机哀求我，我最终答应下来。不可否认，我答应尤姐的理由，一半是觉得她可怜，想要帮助她；另一半却是，我怎么也压制不住心底里想要尝试的念头。

    我终于可以做一个真正的活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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