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幕后”

    无止尽的数据洪流冲刷着陆恩的大脑。

    长度、宽度、质量、流速、密度、比热容、硬度、透明度、导魔性……

    将一切的存在全都界定进去，纳入思考之中，阵列飞速的构筑，保证在每一个细节上都能有一个对应的符文产生效力。

    难以置信的计算量，无法想象的数据流，但这些，全都在陆恩的大脑里井然有序的排列，得出结果，阵内术文浮泛，复杂至极，陆恩尽可能的算出所需要的符文，然后放置在正确的地方。

    不过，托代达罗斯的福，浅层地脉并未抗拒陆恩，倒不如说，现在的陆恩，和卡拉一样，有着代达罗斯的授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地脉的支援。

    难以想象，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代达罗斯，能够彻底掌控这布满整个帝国的阵列，那他能发挥出怎么样的力量？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陆恩很快打断了杂念，全神贯注的投入在阵列的构筑之中。

    有着超越时代的数学工具，他的计算速度远超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简单的函数求导，再到不定积分，泰勒级数展开，范数，埃尔朗根纲领——

    一个又一个，一项又一项，代达罗斯看着他宛若奇迹一般的就完成了难以置信的阵列构筑，这位老法师甚至在怀疑陆恩的阵列是不是瞎编的。

    对他而言，构筑这种阵列也没什么难度，但问题是，这实在是太繁琐了，他所使用的矩阵运算已经很复杂了，但仍然不可能直接得出正确的结论，他需要不断的试错，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去除变量，找到错误的点，直到试出正确的位置，然后再继续画出下一个。

    这是一个很耗时的事情，陆恩所绘制的阵列，代达罗斯需要大概一周时间，而现在，陆恩必须得把时间压缩在三十个小时以内。

    而现在看进度，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只要不出什么太大的纰漏。

    这种速度让代达罗斯惊讶之余也忍不住怀疑这阵列到底能不能用？正常来说，这种阵列需要完全的展现出的四周地形的几何形体及其组成部分的形状、位置关系和数量关系，除此之外，还要进行分解、组合，并正确分析其位置关系和数量关系，如此才能正确的干扰地脉运行，迫使地脉能量喷涌而出，如果错了一点，那么带来的就不是一齐朝地面涌出的地脉能量，而是在地下不停翻滚的，互相内乱乱窜的地脉能量，到时候可就不止是地震那么简单了。

    但担忧归担忧，代达罗斯却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仅仅只认识了几天时间，但他却很相信陆恩，他对陆恩的社会学理论没有半点兴趣，但魔王提出来的很多理论和假说都显示出对方对这个世界有着深刻的认识，代达罗斯不敢托大说自己就比对方强，学识一途，总有人懂他不懂的。

    相信对方，这就是自己现在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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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是什么？

    对大司铎而言，那是解释世间一切疑难的终极答案。

    如此精妙的世界，大司铎不会相信这一切只是无数物质碰撞意外而产生的，这样的世界，必然是有一个真实存在的“全能者”才能制造，而这个全能者毫无疑问就是神明本身。

    然后理论，世界诞生之初，一切都应该是静止的才对，因为所有诞生的东西都没有其他东西给予推动力，所以事物无法发展，时间都不可能存在，他们永远处于静置状态。

    物体所有的运动都有其推动者，世界上最早的第一起运动，究竟是谁推动的？

    除了神，还有谁？

    人体是多么复杂啊，复杂到需要用数以百万亿记的每一个细胞，细胞中每一个原子来构成，可究其根本，这些物质具有的性质都是差不多的，和自然界的石头木头没什么区别，但是组合在了一起，就分成了不同的器官，具有不同的功能，甚至能产生智慧！一块和木炭差不多本质的肉块，就因为其精妙的构造而具有了生命和智慧，就像是按某种意志在运行。

    其他人或许觉得这其中差距无比巨大，但有着解读9的大司铎可以笃定，人类和木头的本质就是一样的，组成他们的是差不多的元素。

    大导师曾经花费过时间制造一种由金属和木头构成的魔偶，而且不在魔法的帮助下让其靠自身的机械结构就能行动，只不过只能做些固定的动作。

    人体……和这魔偶，又有什么区别呢？区别只是，人的构造更精妙些，所以功能更多些。

    大导师的智慧尚且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那能够制造人类的存在，又该拥有何等的睿智？

    这造物主，祂肯定拥有超乎想象的智慧和能力，这样的存在，对于人来说，是遥不可及、望而生畏的。

    万物只能仰望着，然后想象着关于他的种种，从遥远的古代起，在不同的文明诞生了无数关于他的传说与故事。

    时而神圣，时而憧憬，时而易逝，时而不朽

    地上的人啊，拜倒于祂的身姿，即便因敬畏而战栗，仍是心怀向往欣喜地将手触往天空，渴望触碰那心中的完美。

    所以，称呼其为“神”。

    自己那可笑的导师，却死活不愿意承认有人能超越他，荒谬的说着这一切只是巧合，人类精妙的构造，宇宙无暇的规律，万物那无懈可击的完美都是因为巧合碰撞而成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几率。

    “真是天……不对！这不是我的想法？！是谁？”大司铎猛的一拍脑袋，解读技能发动，四周的一切化作数据流被他一览而过，直接找到了给他灌输想法的存在。

    但他马上愣住了。

    因为——他解读不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解读不了。

    哪怕是能力不足，也应该是解读出来的信息他完全看不懂或者数据太多把他脑袋撑爆才对。

    怎么会……出现解读不了的存在？

    然后，当他放弃技能，选择用肉眼直视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呼吸，身体僵硬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看向的方向……是街边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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