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思想不单纯

    人在特别热的时候，其实睡眠并不好，会特别容易被惊动。但人在很冷的时候，身体机能出于保护，反而会特别容易发困。

    所以越是在冷且海拔高的地方，越不能让人陷入太深的睡眠，不然可能无形中就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

    四周明明很热，但浅眠中的吕安如眉头紧蹙，细汗沁出脖间手心，只因手脚愈发冰凉，这种情况一般是冬天出现会比较多。脑子里总有恍恍惚惚的画面闪过，无法看清。

    脚踝的酸痛加重，眼皮却重得出奇，只得用双脚互相摩擦，蜷缩在一起，努力让脚在曾经膝盖的位置用余温取暖。

    自我摩擦了会，用处并不大，冰冷酸疼依旧。脑子的意识倒是愈发模糊，想起来把棉衣搭在腿上，尝试了几次无果。

    不自觉地辗转翻身，猛地被什么铬到，新的刺痛冲击全身。疼痛分很多种，酸痛或许会让麻痹，但刺痛当时那种直接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可不好麻痹。

    吕安如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用手背试试额头和脖颈的细汗，发现秋衣领口基本湿透了。先摸摸冰冷到渗人的脚踝，就手从旁边抓起一件厚衣服盖上。

    摸向身下，揪出罪魁祸首拿到眼下一瞧，是她提前放于身边的笔记本，笔记本一侧有插笔卡槽，铬她正是圆珠笔钢护套上别针。

    笔本一套是盛冥前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只得揉揉后背把本子揣进衣服大口袋里。

    滞留在地上的杯子里水早被蒸发见底，空气一样炙热，可能是她不习惯太快的冷热交替，脚上才会疼。

    暖了会，脚感觉舒服多了，喉咙开始有点烧，把杯中最后一点水控干不觉解渴，唯有披上外套去讨水。

    起身的瞬间发现张欣星紧紧贴着帽子，帽子代表五官三根线黑线此刻轻飘飘朝上浮起，隐约有点人类太过幸福的沉醉样子。

    吕安如无奈一笑，真是便宜帽子了。打从她过了及笄之礼，帽子开始喜欢缠着她，带它去学校。好几次发现帽子喜欢偷偷躲在学校女厕所，装手机架或者衣服框的恶习后，结合生理课所讲她隐隐察觉到它思想的不单纯。

    本想上去唤醒张欣星，就听另一面艾拉浅浅呼唤道：“学长，学长，艾拉追到你了。嘿嘿，你别这样看着我啊，mua!”

    好吧，看来不单纯的不止一个，她还是先顾好自己。

    先开衣服门帘走出，帘内帽子现在所变的懒人沙发塑胶材料自带夜光功能，并不觉得。一放下帘子，外面黑漆漆的状况让吕安如眼睛一时间有点不适应，眨眨环视下，看到另一角有隐隐亮光。

    小心避开打地铺的男孩们，寻过去只见孟梦和小受气包似的，独自坐在远离大伙的角落。一盏不大的夜灯搁在他脚旁，他右手拿着收缩型螺丝刀，左手把包包被撑开的小口子一点点掰正，用螺丝刀最小口径的头一牙牙重新对齐上。

    “孟梦。”瞅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吕安如本不想打扰，只是一路走来，没发现水壶踪迹。

    听到呼唤，孟梦猛地一哆嗦，愕然抬起头，发现是吕安如，吁口气道：“吕姑娘你醒了？稍等下，包包马上修好。”

    “没事不急，还有水吗？给我倒点。”吕安如发现哪怕被惊，孟梦始终没把手里的东西弄错，他在第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有，只是，”孟梦难以启齿地望下她的粉包包，吞吐道：“只是现在有点不方便。”

    “什么意思？”

    “我刚刚实验包包是否能成功把东西缩小储存，没其他东西可尝试，于是，”孟梦顿住，用眼睛偷瞄吕安如，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她曾经收养的小土狗。

    吕安如一屁股坐到孟梦旁边，沉声替他补充道：“于是你就把水壶塞了进去，现在又没法取出，因为包包破损地方没修复，可能会重新撑坏它。”

    “是的。”孟梦低下头看眼表，加快手里作业：“最多二十分钟一定会好，稍等下。”

    “行。”

    吕安如答应，嘴上干脆，心里挠得慌。人在尿急和喝饿时候的渴望，往往是不想则罢，越想越忍不住。

    为了分心，吕安如摸出口袋里中笔记本，抽笔，翻到新一页开始记录。古董级纸制笔记本上，留下一行行清秀的字体。

    写着写着入了神，直到孟梦几声呼唤：“吕姑娘？包修好了。”

    “哦哦好，谢谢。”吕安如接过包包，打开合上验收完重新垮上。

    孟梦贴心得早把壶拿出，水都替她倒好了，递上：“吕姑娘也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啊。”

    吕安如捏着杯子一口饮尽，孟梦续杯，活活喝了五大杯缓过劲，回问：“你也有？”

    孟梦抬起壶，看下外标注水位线的数字，答：“我没有，我更习惯直接把重要回忆导入电脑。是周生他喜欢在本子上写日记，他觉得自己亲手所写东西更可靠。吕姑娘也这样觉得？”

    吕安如浅笑不语，孟梦有点小执着，等了片刻，仍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她知道他其实是希望找到一国的人，哪怕和周生一国，这样最少能让他觉得更可依赖。

    小狗一样的眼神，一直盯着你，试问你能不能受得了，反正吕安如受不了。收回本子，把有些散乱的麻花辫拆开，重新编型，淡淡答道：“我只是习惯记录，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你和我三姨有点像，她是恐怖悬疑小说作者。在她最喜欢的戒指上有个记录器，只要放在太阳穴凝神三秒，就可以把新鲜思路导入，以备不时之需。”

    完全南辕北辙的推敲，不过也省了她继续被追问的麻烦，尬笑点头：“不早了，我去睡了。下次谁值班，我帮你喊下？”

    孟梦忙摆手：“不用喊，今晚我一个人当值。”

    “他们欺负你？”校园霸凌不是不存在，尤其孟梦这样弱小，很有可能变成被针对的目标。本来吕安如是没啥兴趣管别人闲事，这不包被修好了，拿人手短，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孟梦手摆得节奏更快了：“没，我是觉得队伍里我最没用，其他干不了，帮忙值班下还是可以做到。大家休息好了，白天更有精神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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