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火焰

    “阿嚏！”阳和学院实验平台上的炽白觉得鼻子有些痒。

    实验室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械金属颗粒的气味。炽白捏着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焊刀，如同细雕一样忙碌着。

    在炽白面前的，是一把长十五厘米的菱形飞刃，两端有进气道，且内部有复杂的控制机械，可以随着电子命令调节进气口进气量，同样处于电子命令下的还有两侧翅膀，这些刀面一样的翅膀可以如同多功能刀具一样弹出。

    当然在平时的时候，机械口是关闭的，刀刃翅膀也是收起来的，这是一个非常光滑的菱面体，也是超小型亚音速飞行器，内部注入的是打火机的烷烃燃料。全速喷射的飞行时间可以达到二十秒，当然完全展开翅膀滑翔待命，可以达到五分钟。

    在炽白的计划中，这个平时插在腿上的东西甩出去后，打开进气口，弹出小翅膀，可以“嗖”飞出去，靠近目标的时候将翅膀和进气口封闭，保持棱柱的锋锐，可以刺入目标。而在刺入目标后，可以通过几个小孔迸射出爆炸反推气流，然后反向飞回来。

    其技术难度不在于发动机。至于陀螺仪，还有电子芯片，这些制式化的东西，炽白可以通过军方的渠道买到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是违禁品”的东西。

    而在于电子控制，整个飞刃内部的电路都是炽白用析金术微雕的。在保障结构强度的同时，让其反应敏锐，很考验炽白的设计和运算。

    这东西很高端，但是作用很特化，就是针对法术位所能生存的城市复杂环境。

    ……

    在城市环境中，大型枪械不容易携带。机械战服这东西，由于其维护麻烦，磨损后更换零件时间长，也不能时时刻刻装束。大部分时候，法术位的功夫能够实实在在地在身边，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

    炽白不会走法术位这种求功率牺牲精度与协调的道路，炽白所能如法武者般信手拈来的，是领域的信息优势，而领域优势可化为抬手可得的战力。

    那就是做一种手机大小的武器系统，攻击范围，攻击灵巧度，只要高过法武者就行了。

    【机械师的画风特化在机甲，枪械，大炮，机车，那是外界外行对机械师的死板印象。炽白：“学校电影海报‘以气御剑’挺帅的，嗯，那就来一个‘领域导刃’吧”，所以呢，就挑了‘制导子弹’这条技术路线，按照功能需求，进行特化设计】

    在炽白当下的领域的导引中，一百克的飞刃飙到了两百米每秒的速度时，其运动轨迹依旧保持零点一毫米级别的飞行精度。

    而飞刃蕴含的动能，如果不碰到骨骼之类的阻碍，能够轻易将人类的软组织打穿。最小回旋半径是八米，当然若是通过墙角初碰撞，则能以更小半径回旋。

    飞刃质量是子弹的十倍，蓄积的动能也自然极强。当然若是碰到骨骼，飞刃的能量完全释放，那则是骨骼断裂，同时骨骼在体内传导动能导致更强的伤害。

    电光闪烁的实验平台上，忙碌了数个小时后，炽白准备收工回家，临行前，炽白从一旁的成品台上，捻起一个菱形飞刃，思索道：“这个气动外形，是不是再改一改？”

    ……

    7月14日，阳和学院的学生会选举大会中，换上了阳和学院校服的羽曙星，在全场注视中，如同一只百灵鸟跃上枝般，走向了主席台。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刚刚办完转校手续的羽曙星在首次与三百位学生会高层照面后，就说出了让人们的初始印象被颠覆之语。

    羽曙星：“诸位同学，现在有谁反对我继任新一届主席？”

    这位纤丽的美少女话音刚落，整个会场众人的呼吸直接停顿了一秒钟，随后轰然窃窃私语起来。

    几分钟前刚说完卸任祝词的苏陇，更是万万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羽曙星才转校不到十天，而现在学校内大部分人还不认识她呢！

    就在这渐渐变得有些嘈乱的会场中。

    炽飙凤冷哼一声缓缓站起来，羽曙星也似乎早就就关注了炽飙凤。

    在炽飙凤还没有起身，羽曙星就笑容灿烂地转向她。

    在礼堂中，一派“双鹂对鸣”之势。

    羽曙星：“你是炽家的长女对吗？久闻炽火飞霞大名，今日一见。”抬起手掌，掌心中跳跃着火苗，然而猛然一攥拳，金亮的火焰从指间绽放。

    炽飙凤细长的眉毛微微一凝，沉声道：“日耀吐焱。”

    【法术位的江湖中，各家都是有诨号的，雷音岗，音波系——龙啸轻音，北方承宏派，电磁系——天磁极雷，在燃烧系中，塞西区域炽家，汉水的羽家，分别是炽火飞霞，日耀吐焱】

    名声在江湖上极为重要，因为江湖上死斗其实并不很多。更多的时候，大家站队的势力利益发生冲突时，相互给个面子，各让一步，大路朝天两边走。

    而名胜过一筹，对方就多让一筹。

    燃烧系南北两支弟子此时见于大厅上，也就杠上了。

    整个现场顿时寂静，几秒钟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炽飙凤：“既然你有意强行，那么我奉陪。”

    苏陇站起来想要劝说，然而刚刚举手，就遭到了炽飙凤的死亡凝视和讲台上羽曙星的王之蔑视。

    苏陇讪讪地坐下，心里道：“你俩争！我不管，不管了。”

    就这样，学生会中，转校生的自我介绍，职务安排，以及学生会中新主席的选举，等等活动全部戛然而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阳和学院所有学生会成员，见证的一场法武者之间较量。

    ……

    阳和学院的学府中有法武者争斗机制。炽白初读校规，是对此嗤之以鼻。

    炽白：“学校不以学知识为主，怎么还有这种鼓励打架的地方。切，这不是下九流吗？”……后来融雪玲那一句：“阳和学院，那是啥？”让炽白意识到，自己这个商务学院也就是一个地方财团举办的学院。

    【炽白初次出此判断，是因为心态还没有习惯于当代资本时代的层次社会】

    千川最高的层次，毫无疑问的是掌握各种一等一生产资料的巨头们。巨头的层次，经济合作是依靠国家暴力机器的力量维持根本权力。他们掌握的教育系统（一等学府），是肯定没有法术位这种比斗场地，有的只是模拟军事对抗的设施。

    而在千川社会的中层次上，一些经济活动因法律秩序监管不到，同样需要下面的商业者用自己掌握的暴力系统解决。

    所以这些商业上地方家族之间，就有演武的机制。而他们掌握的学院中，就能看到这种“体育”竞技。

    ……

    两个小时后，学校的教务部授权了这场较量。安排两人在学校东侧的小丘陵场地上较量。紧接着全校就知晓了这场较量。

    那气氛就如同‘某个高中的学生们突然得知某两个球星要来自己学校体育场来一场公开赛。’

    虽然场地是在杂草茂密的羊肠小道上，但是山坡隔壁两百米的天文台上挤满人了。天文台的门票已经炒作到一千元一张票。

    门票写着“炽仙子和羽仙子烈焰对决。”——商学院学生各个都有商业头脑。

    至于刚刚从机械院走出来的炽白没躲过这个信息轰炸，在回宿舍的时候，看到了学校广播中发布的这个惊爆消息。

    一千块钱一张票，炽白当然是不会买的，不过看了看时间后，还是悠悠哉哉的打开领域。

    炽白：“随便看一看，我不惹你们。”

    ……

    炽飙凤和羽曙星隔着五十米对立。

    穿着女士式牛仔裤，短袖汗衫炽飙凤是一幅清爽帅气的模样，扭曲的热气流在炽飙凤周围旋转，周围的树木快速失水干枯。随着她的走动，地面的干枯蔓延着。

    这气势——旱魃？！

    而羽曙星则是依旧先前的衣着——白色的丝袜，女士球鞋，裙子和刚刚换上的阳和学校制服，穿的很随意。

    覆盖整个纤细手臂的金属丝手套，看似平凡，然而草丛中的蚊虫在靠近她三米之内时，就啪的一下，变成了火星。

    【两人都是燃烧系，但是北炽、南羽，两家法术位在控制氧化上，手法上各有不同】

    1.炽家的火系法术位有‘拟态催化术’‘析金术’的痕迹。能让物质在和氧气接触的时候，朝着高氧化物方向转换。

    让氧气朝着臭氧物质转化，氯化物朝着高氯酸根转化，水分朝过氧化氢方向转化。

    这就是炽飙凤法术位全部启动后，随着气息扩散，草木皆枯的原因。只是她现在，很显然对自己身边过氧化物扩散控制并不纯熟。

    2.羽曙星这边则是类似于‘萃取术’痕迹。直接分离纯氧，并且用电场控制着这些氧气化为气流流动。

    而羽曙星法术位打火方式是超声波，这就是蚊子靠近她立刻变成火苗的原因。

    总结：现在江湖上一等法武者，前身也是脱胎于强大的职业者家族。控制法术位器官的方法上，是能够看到几百年前新法术配合的。

    ……

    “轰”一声。

    炽飙凤率先发起了进攻，火焰从脚下的草木呈现波浪式扩散，这些草木燃烧的方式犹如烟花，杂草中迸射出了一个个火星，犹如火药燃烧效果一样。这是拟态催化术固定了大量固态氧化物产生的效果。

    然而火焰的波浪在靠近羽曙星面前时，则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火焰被强行熄灭，那些含氧气较高的氧化物，在绽放完了热量后，变成了飘散的青烟。

    羽曙星的身影有些缥缈，但是并没有任何被烫着了的表现，在烟雾中一步一行依旧稳重。

    炽飙凤有些茫然。

    羽曙星挂着笑容走向前，她缓缓抬起带着银丝手套的手掌，在她掌心前方一个涡旋形成，而涡旋从地面上犹如吸尘器一样汲取着没有燃烧殆尽的黑炭和草木碎屑。

    随着超声打火的震颤声。

    在她掌心前的旋涡中喷射出了五米长烈焰，这是纯氧燃烧的纯白烈焰。

    羽曙星将烈焰长剑对准炽飙凤的方向一指，火焰顿时疯涨，在炽飙凤的惊退中，从她身边划过，掠过其身后五十米处三米高的杂草灌木。

    整个杂草丛迅速爆燃，腾起三丈烈焰，在短短十秒钟后就化成了赤红的飞灰升腾到了天空中。两百米外旁观的好事之徒，都感觉到冲天的热浪袭来，宛如山坡上被砸了一个汽油弹。

    然而仅这一下，炽飙凤脸上僵硬了。

    而在天文台上，苏陇盯着羽曙星，嗓中低吟：“五级巅峰法武者！”——炽飙凤目前只有四级。

    ……

    天文台观战的学生们唏嘘不已，两位法武者一瞬间分出胜负的场面异常精彩，但是就只有这一场，真不知道该说：一千块钱的票是亏还是值？

    而两公里外宿舍楼中，炽白揉了揉鼻子，说道：“分离氧化物上，那女孩（羽曙星）比她（炽飙凤）高一个量级，控制上更超出了她。”

    炽白用束列领域观察得要比其他学生们更仔细。

    而转生能力能量观察，更是看到羽曙星分离氧气后，通过背风而立的优势，将氧气从弧线投到半空，然后砸到炽飙凤身后的灌木丛。

    羽曙星输送氧气类似：落地空调冷气斜向上吹，最终呈抛物线远落的情况。

    炽飙凤在较量前大量地氧化身边的物质，丝毫没有意识到头顶二十米那道氧气气流。

    ……

    此时在山坡上，羽曙星有些得意，扬眉朝着四周望去，然而在一双双注视自己的目光搜索了一番后，眼中闪过些遗憾。

    然而很快，扬起头。

    她足下生火，猛然一跃，随着凌空十连爆，飞跃了二十米，踏在了山头一块巨大凸起的岩石上，裙飞如花，只可惜里面是短裤。衣带如练，只是太过结实了一点。

    羽曙星抱着胸，抬起左脚银白色镶金羽的球鞋，踩在了岩石凸起上，对着周围宣告道：“现在，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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