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章 家国基石 军人岂能受侮辱（一）

    马腾与韩遂怀着各样的心思结拜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凉州的两大势力总算是暂时性的达成了同盟。成为了杨家军东进的隐患。

    这日，并州雁门郡发生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偏偏就是这件事情却让杨帆大发雷霆，一些人差点因此丢官丧命。

    王凯，本是雁门郡一贫困百姓家中的孩子，因家中兄弟姐妹太多，粮食不够吃，自幼被父母卖到马家为奴为仆。

    杨帆率军征讨雁门时，王凯就被马涛征招成了士兵用来对付杨帆，随后杨家军大破雁门马家军，王凯所在的军旅也被编入到了何仪的后备役进行整顿。

    和连南侵时，关羽的东大营损失不少，王凯因在后备役表现出色，故而被补充进了东大营，在于毒麾下当了个小兵。

    王凯出身贫困家庭，对杨家军的理念自然是极为认同，只不过刚到东大营数个月，他就成为了杨帆的坚定拥护者。

    王凯就这样成为了真正的杨家军中的一员，期间他表现出色，训练刻苦，加之又在抵抗和连大军时立下战功，很快就被于毒发掘，提拔成了一名什长。

    这日，于毒这一校调防来到了卤城县，而王凯所在的这支千人队也好巧不巧的调到了卤城以南五十余里的戍夹山附近，距离王凯的家乡，夹村不过十余里路。

    自从被卖到马府之后，王凯就有好多年没回到自己的家乡了，此时调防来到家乡附近，加之他又是杨家军中的一名小什长，突然间，王凯就有一种锦衣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

    想到就做，王凯随即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偏将的营帐中，准备请假。

    偏将姓王，因与王凯同姓，故而时常也对这位手下的小兄弟多有照顾，王凯也好学，没事就来找王偏将学习武艺，王偏将也乐意教导王凯，这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王偏将此时正在营帐中看书，突见王凯到来，随即放下手中书籍，朝王凯笑道：“王小子，怎么滴，刚安顿下来就来找老哥我切磋武艺了？”

    王凯摸着脑袋嘿嘿傻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引来了王偏将的大笑，“哈哈......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话就说，能帮的，老哥自然会帮你。”

    听到王偏将的话后，王凯这才小声说道：“头儿，如今我们调防至这戍夹山，离我家夹村只有十余里路，我十多年没回家了，想跟头儿你请个假，回家看看父母与弟弟妹妹。”

    王偏将闻言一愣，笑道：“哦？是这件事啊，你去吧，给你一天假，够了吧？”

    王凯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

    见王凯还不打算走，王偏将刚抬起的书，随之又放了下去，问道：“怎么？王小子你还有事？”

    王凯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头儿，我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了？”

    王偏将闻言后，顿时感觉有些好笑，随即忍俊不禁的点头回道：“那自然算啦，你小子如今可是我们东大营的什长。”

    王凯大嘴一咧，伸手指着帐外那匹拴在一根柱子上的战马，小声地问道：“头儿，我能不能骑着你的战马回家啊？我爹妈若是见到了我这副模样，指不定多高兴呢。”

    王偏将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暗道，这王凯是要找他借马去显摆一下啊，在外多年，突然回一次家乡，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这不足为奇，也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王偏将似笑非笑的说道：“哦……原来你小子是想骑着老子的马去显摆一下啊，要不要老子再派队人护送你小子回乡啊？”

    王凯没听出来王偏将话中的意思，还以为王偏将是答应了，自顾点头回道：“我正要与头儿你说起这件事呢，这数个月，我也攒下了不少军饷，正打算带着我爹妈与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城里买些他们喜欢的东西，如今我有钱了，可不能让他们再受苦了。”

    王凯这有意无意的话正好戳在王偏将的软肋处，王偏将如今孑然一身，对于王凯的这种亲情自然是十分的羡慕，如今他官拜杨家军偏将，却无人与他分享喜悦，一时间，难免有些唏嘘，只见他颇为感叹的说道：“好了，马，你骑走，你家距离卤城县城六七十里，一天时间肯定不够，这样吧，放你小子三天假，你再从你那一什中选两个人与你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得到了王偏将的批准，王凯顿时喜笑颜开，朝王偏将不断作揖，感谢道：“谢谢头儿，谢谢头儿，归队的时候我会给你捎瓶好酒回来的。”

    王偏将好笑道：“快滚吧，老子稀罕你那瓶酒，临走前别忘了告诉你们都伯一声。”

    王凯高高兴兴的牵着王偏将的爱马走了，他先是去告诉了自己的都伯一声后，又从自己的什中找了两名平时关系要好的士卒，李牛、张三就出了大营。

    一路上，张三跟在王凯身后，羡慕的说道：“老大，还是你有法子，竟然连王偏将的爱马都能搞来骑上三天，要不，等归队时，你也让我骑上一会儿，如何？”

    面对自己的手下，王凯随即换了一副嘴脸，这是王偏将教他的，当头的，要有威势，不然下面的人会看不起你。

    对于这点，王凯深以为然，只见他摆着架子，说道：“你小子也想骑着马？也不看看你那脏样，这马能给你骑吗？”

    张三闻言后，顿时不乐意了，没好气的回道：“老大，你这话说的，搞得你不脏一样，平常训练的时候，就数你最脏了，还好意思说我。”

    王凯脸色一红，辩解道：“那是训练，能一样吗？再说了，你看你老大我现在不是穿着我们杨家军的常服吗？”

    说完话后，王凯还轻轻拉了下身上的军装常服，这也是杨家军中的规矩，在杨家军的治下，军人出了军营后，只要不是执行作战任务的话，都不能披甲执锐，按上头的意思，那就是兵刃是对付敌人的，其他时候都不能佩戴，加之杨家军中的每一柄武器都是登记造册的，属于军队财产，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这些小兵带出来了。

    而这军队常服，因纯手工制作，效率不高，加之杨家军的人员基数庞大，现在还只是普及到什长一级，小兵是没有的，此番，张三与李牛也只是穿了件比较干净的衣服就跟着王凯出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张三更是酸溜溜的回道：“老大，你就别打击我们两个了，你看我们都还只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呢！”

    李牛也是一脸羡慕，说道：“还真别说，我军的这套常服还真好看，穿着也精神，要是哪天我也有一套，就太好了。”

    王凯笑道：“都会有的，我听头儿说了，晋阳那边新开了几个作坊，就是专门制作我们的军服的。”

    三人有说有笑之间，就来到了一处小村子外，这处村子背靠戍夹山，正是那王凯的老家，夹村。

    张三伸手指着这处村子问道：“老大，这里是不是就是你老家啊？”

    王凯的眼眶随即湿润了起来，十余年不回，此番刚到，那股浓郁的思乡之情随之散发出来。一旁的张三、李牛二人深受感染，当下也不说话，就这样笔直的站在王凯马后。

    他二人身为王凯下属，此时王凯回乡，他两自然不会给王凯丢脸。

    王凯三人的到来，也被村口那数名嬉耍的孩童看见，其中一名孩童连忙跑回村中，不多时，便有一群男女老少来到了村口，他们衣衫朴素，多有补丁，但也算干净，只见这伙村民对王凯他们指指点点，也不敢上前询问。

    王凯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昂首挺胸，骑着高头大马朝着村口而去。

    三人虽没有甲胄、兵刃在身，但那军人的肃杀之气还是在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特别是王凯还杀过人，那气势就更不是这群百姓所能抵挡得了。

    待王凯三人行至村口时，百姓中颤颤巍巍的走出一位老者，朝王凯躬身拜道：“小老儿乃是这夹村的村老，不知军爷来此有何贵干？”

    王凯再也忍受不住，连忙翻身下马，来到老者面前跪下后，哭着说道：“爷爷，是我啊，小凯子啊，您不记得我了？”

    老者哪敢受当兵的这样的大礼，当下就上前扶起王凯，嘴中慌张的说道：“这位军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可王凯当兵数月，体格健壮，哪是这老者说扶起就扶得起来的，只见王凯伸手抓着老者的双手，再次说道：“爷爷，您果真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凯子啊？十余年前被卖到马府的小凯子啊！”

    这时，老者才反应过来，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王凯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是小凯？我家的小凯？”

    王凯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哗哗流出，不断点头回道：“我就是小凯啊，我就是小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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