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永远的兄弟

    蒋超没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心情，灰蒙蒙，实在是无法呼吸。

    “算了，骂他也没用。毕竟他还年轻，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金龙走过来，叹了口气说道。

    然后，用拳头捶了捶蒋超的肩膀，苦笑道：“振作点！参谋长，叶大队，王中队，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复命呢！”

    朱星转过身，眼眶红红的，终究是老兵，看惯了各种生死离别，情绪方面比蒋超控制得要好很多。

    “……永远的兄弟！”

    朱星一把抱住蒋超，用力地捶着他的后背哽咽道。

    “呜呜！”

    蒋超握紧他递过来的85狙，终于哭出了声。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学生时代的场景。

    当年那群天真无邪的少年，一起在湘城校园憧憬未来的美好画面……

    “永远的兄弟！”

    金戈，陆虎，铁马，刘勇，四人走过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们。

    六人围成两圈，紧紧地抱在一起。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暖透蒋超和朱星悲凉的心房。

    “指导员，罪犯身上有二张银行卡，一部手机，和一张照片。”李军的声音响起。

    “……”蒋超心里难受，曾几何时，王小虎成了罪犯。

    如今，他们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而且还是对立的状态。

    李军一边说，一边把照片递给指导员。

    “臭小子，笑得挺灿烂啊，也挺上相的！帅气！”黑龙拿过照片，先是活跃气氛点评一番。

    然后脸色骤变，惊讶地说道：“这是我们在b国军演时被人偷拍的照片！飞龙的背景墙是b国军营！”

    “那我们……”金龙一看，也同样被照片震惊到，快要说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李队长，这名罪犯身上的证据，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突破口，我想带走这张照片和手机还有银行卡。”黑龙盯着照片，沉思片刻后对李军说道。

    原本是来“协助”当地，这些证据完全是归本地刑警所有，但，黑龙想全部带回军区。

    “行，无论你们特种大队有什么合理的要求，只要在我的权利范围内，我都会尽力配合！”

    李军严肃地朝黑龙敬了一个军礼，又看着他们说：“谢谢你们冒死救下了我的武警战士！”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军警都是一家人，李队你太客气了！”黑龙回礼说道。

    此时，又跑过来几十名武警战士，将余下的伤残罪犯统统押走了。

    那名差点流血流尽的武警战士已被直升机接走，王小虎的尸体也被带走了。

    蒋超抬起头，望着远去的直升机，心里久久地无法平静。

    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画面——在他的家乡，美丽的湘江河畔，他们像条鱼一样跃进长长的江河中。

    他们嬉戏，打闹，歌唱未来……

    蒋超还记得，王小虎那时的理想是当一名飞行员！

    未曾想到，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说以罪犯的身份，被军直带走……

    “唉，快下午三点了，我们该走了！”

    朱星站在他的身旁，和我一样望着空荡荡的天空，轻声提醒道。

    蒋超回过头，缓缓地转过身，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握住他的手？”

    “……你是在怪我吗？”朱星反问道。

    “我没怪你。我只是不明白，他都要死了，你就不能……”

    “蒋超！你能不能成熟点？你我都是军人！

    军人，时刻都会面对分离和生死！在战场上，你必须把私人的情感克制住！”

    “军人！军人就必须冷血吗？他是故意向我开枪的，就是想死在我们的手里！难道，给他最后一个握手，都这么过分吗？”蒋超打断他的话，红着眼眶咆哮道。

    朱星此刻把情感压下去，用冷静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真能忘了吗？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他当兄弟！可是，如果他危害社会，伤害无辜的人，我一样会亲手抓住他！”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大道理！”

    蒋超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

    这时大家已打扫完战场了，刘勇默默地将他那顶被打穿的头盔递过来。

    蒋超一把抓过头盔，就往下山的路走去。

    “难道我们就不是兄弟吗？我们就不是生死战友吗？”

    朱星铿锵有力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吵什么吵！不嫌丢人吗？回去后，你们每人给我写一万字的报告！”黑龙一声怒吼，大家都不吭声了。

    “我去，一万字，这是毕业论文吗？”金戈几人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嘀咕道。

    蒋超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后，就跟着队伍往下山的路跑去。

    他不明白，朱星为何不肯和王小虎握手。

    为何要转过身去，为何不开口说一句话，能如此的冷静克制个人情感。

    蒋超不知道是怎样走下山的，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王小虎的家人。

    他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三件事，他不知能否做到……

    还有琳达，他曾深爱过的女人，该如何去面对她？

    想到这些，蒋超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心，也在滴血。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走到友谊关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友谊关，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严阵以待。

    马路边还停着十多台武警用的依维柯车，防爆车。

    蒋超径自往他们最开始停车的地方走去，刚走了二步就被一个武警战士给叫住了。

    他礼貌地说，车子都开过来了，全停在这里。

    蒋张开嘴，想说“谢谢”，可总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只好挤出一丝苦笑，冲他点点头，然后往回走去。

    苦笑中带泪。

    蒋超刻意避开朱星，和李军的武特们同坐一台车。

    这让刘勇他们很意外，也让李军的武特很意外。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并没说什么，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地上了车，然后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车内，蒋超无力地靠着车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王小虎以前上学时，和刚才临死前的最后画面。

    时光，终究不会倒流。

    以前那个懦弱的男孩，终究不会再回来。

    “咳！”车厢里，传来李军有意打破尴尬的干咳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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