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巫山、又是黄鼠狼、又是这些诡异稀奇的事情。”我的后背不再是冒汗冰凉，只是觉得最近自己像是被这些事情缠身一样，到哪儿也甩不开。

    母亲说完叹了口气，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你记住，巫山千万别去，遇到狐黄白柳灰也千万别招惹”

    我点了点头，对于狐黄白柳灰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一些，村里对这几位的传说也都家喻户晓。按老一辈的话来说这几种动物是最容易成仙且最具有灵性的动物，不但如此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报复心极强。

    狐仙就是山里的狐狸，黄仙就是黄鼠狼，村里人也叫黄大仙。白仙是刺猬，柳仙是蛇，灰仙就是常见的老鼠。

    也不知道这是谁给下的定义，莫名其妙就要成了仙。我只是当个趣闻听听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当真。在村里谁家没杀过这几种动物？就算是你不犯它它也得来招惹你，任凭是村里那一户的鸡鸭鱼鹅被这些动物欺负了，那个会善罢甘休？都不说泛滥成灾的问题，能吃的就打来吃了，能养的就养着，能换钱的就弄来换钱，有害的就直接弄死。要说这几样东西能成了仙，未免活的也太窝囊了吧。

    母亲看出了我的不屑，知道再自己多说也无意。眼看天色已不早，就吩咐我早些回家，不要在这死气沉沉的卫生院呆着，没病也会呆出病来，早点儿回家也好让大家都安心。

    我无奈的看着母亲，还想再多陪她一会儿，过不了几日开学后自己来看望母亲的时间就更少了，可眼下家里还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不能全分在哥哥张磊身上。

    “妈，那我先走了，床头的那些东西可要多吃啊，对身体好的，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起身告别，母亲稍许点头，没做任何答复。

    心中竟有些期待，不知道回去大家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场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母亲一直回头看着张寂的背影直至消失。刚想起身却看见自己乌黑的手臂，仿佛血液都已经变成黑色，莫名流出的泪水也都是黑色，浑身的骨头又开始剧烈扭曲起来。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一阵的抽搐。面部的肌肉绷直坚硬，就如同一个破旧的玩偶，正在慢慢被人撕裂。

    最坏的打算就是死在这椅子上吧，长久的折磨早就让母亲有了死的念头，要不是两个儿子的存在，自己早就不想挣扎埋入黄土，享受安息了。

    母亲微咪着眼，好想这次就偷个懒，好让自己多睡一会......

    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母亲依旧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草丛吱吱作响，它站起半个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或许从一开始它就在这儿，是我们闯入了它的领地。

    舔了舔牙齿，黄鼠狼朝母亲爬了过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就是感觉心情有些微妙，算不上开心但却很自在，没有因为刚才听见的噩耗烦心，我难得放慢了脚步。道路两旁破旧的路灯微微亮起，吹来的风带有一些凉意。不去看周围的村民，封闭着自己。就这样一个人享受着自己的快乐，感到尤为的满足。

    “是张寂吧？”老奶奶的声音悠然的传到了我的耳边。这是我继母亲之外觉得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是我，奶奶。”我带着笑，一路小跑了过去。

    老奶奶给我抬了一个小凳子放到身边，招呼我坐下。

    “又去看你妈妈了吧？”老奶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并没有给予关心的问候。

    “是的奶奶，你怎么又一个人坐在门口啊？可别冷着了”

    满脸的慈祥。老奶奶依旧笑道：“年纪大了没事儿做，坐在门口看看村子也好，要开学了吧？”

    “对，要不了多久了，最后一学期了”

    “哦......那可得努力了啊，争取考到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不能一辈子呆在村里，像奶奶一样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笑着说到：“我加油，奶奶你养好了身体，以后我带你一起到外面看看去”并不是在敷衍老人逗奶奶开心，自己从小没见过外婆，是老奶奶给了我另一种亲人的感觉。母亲没住到卫生所之前老奶奶便是这条路上我唯一的期待。

    “好孩子，回家去吧，记得没事儿陪奶奶聊聊天就行。”天色已晚，正值饭点儿。老奶奶不愿再耽搁我的时间，

    与奶奶道别，我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刚到门口却见父亲急冲冲的往外赶。见到我回来了停下脚步说到“今天好好休息，饭还是热的，饿了就吃点儿，我去卫生所一趟”父亲依旧是这样的果断冷酷，交待完事情转身就走，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父亲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想着父亲应该也是去看望母亲，而我又是刚从卫生所回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与王球爸妈简单的打过招呼，这才进了屋。

    饭桌前摆着酒杯，是父亲喝过的，哥哥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地里忙着。往椅子上一躺，缓缓的出了一口气，感觉有些落寞，又想起这个假期就这样子接近尾声了，自己好像除了每天的干活睡觉干活睡觉就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儿了，真是又充实又无奈的日子啊。

    一阵急切的脚步伴随着那猥琐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咋得啦？肾亏又发作啦？“王球戴了顶草帽，神情傲然的走了进来。

    ”滚一边儿去！你这瓜皮帽子在哪儿偷的，真像个王八羔子“我习惯性的对王球没啥好话。

    ”跟不上潮流，你懂个屁！这将会是村里最潮流的帽子，你就等着看吧“王球说着，把帽子摘了，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儿。

    ”嚯！这么爱护它啊，又是在哪儿偷的，你之前买的那顶绿帽子我可没见你这么爱惜过啊！“

    ”去去去！你懂个屁，这仅仅是帽子吗？我告诉你，这可是小花送给我的，是小花送给我的！“王球生怕我没听见小花这个名字，故意又重申了一遍。

    我一听小花乐的坐起身来：”啥？小花？你说我们班那个小花？就是他爸是杀猪的那个？“

    ”我呸，亏你还是文化人，那叫屠夫好不好？再说了他爸爸杀猪怎么了，谁杀猪谁光荣！“

    ”得得得......还光荣。我只知道谁烧山谁坐牢“

    ”好了，不跟你瞎扯？我最近总有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好给我分析下“王球突然变得严肃，少有的一本正经让我很不习惯。

    ”什么感觉，你给我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那啥......我最近总感觉，小花是不是爱上我了啊？“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又是这家伙的臭不要脸。我十分鄙夷的看了王球一眼，不假思索的说到”我看你啊这并不是感觉，是错觉“

    王球一听可急了，”怎么会是错觉呢？她要是不喜欢我干嘛邀请我去她家吃猪肉，干嘛还给我送帽子？“

    我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手指，仔细一琢磨，眉角一弯，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笑到：”小花他爸是不是最近病了？“

    ”卧槽！病了啊，怎么了“王球大为吃惊的模样让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我想的这样。

    ”那不就对了！“我一拍手，更是一脸从容的看着王球。

    ”不是......什么就对了啊？快给我说说？“

    ”你是不是去去他家干活了，帮着下地了？“我一脸的嘲笑问到

    ”对啊！怎么啦？人家小花他爸病了，这不正好少了劳动力吗？我一大男人能不帮吗？我要是都不帮别人，我还是人吗？“王球还想说话见我摇头不语脑袋瓜一转好像反应了过来。

    ”哎呀......哎呀.......我还真是个好人啊，这好人卡都发到我头上来啦“懊恼的拍着脑袋，这头猪终于被我点化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蠢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靠在一边无情的开始嘲讽。

    ”女人啊！......“王球空叹一口气，呆坐在凳子上，全然没了刚才的兴奋与激动，整个人就像被雷打了似的一动不动。

    狂笑过后我也平静了下来，总感觉对王球有些残忍还是准备安慰安慰他：”我说你也别难过，这也正好是个机会，说不定你好好表现小花慢慢就喜欢上你了，他爸见你干农活是个好手说不定以后也好说话，那还是对自己自信一点儿吧

    ”喜欢......喜欢个屁，她喜欢我，我还不见得还喜欢她呢，他爸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他爸呢！换衣服去了“气冲冲的说完，王球抓着帽子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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