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老楚的秘密

    这客厅中发生的一切，不管是闸刀机关还是老楚的自焚，当然都是‘那些人’的杰作。

    ‘那些人’中的老道，用小鬼拖住了我们，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老楚，并布置了这一切。

    而此时，他们应该正通过这针孔摄像头，观察着这客厅中发生的每一幕。

    “对于恶魔来说，杀人令自己愉悦，而一旦愉悦麻木，品尝绝望，便成了最大的乐趣……”

    该死！

    我死死咬牙，将针孔摄像头狠狠的摁在了窗沿上，用拇指碾着，直到针孔摄像头破碎，直到我的手指肌肤因此划破，热流伴随着痛楚涌上心头。

    “江忘生阁下……”

    这时，江云流的声音，从我心底泛起。

    “愤怒没有任何作用，对于那些恶魔来说，你所见识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闭嘴！”

    我咬牙冷喝，另一个声音，却又带着一丝急迫，从我身后传来。

    “江忘生，你在干什么？”

    我回身看去，当然是沈离，沈离就站在我身后，负着双手，直直的盯着我摁着针孔摄像头流血的拇指。

    我长叹出一口气，将被我摁碎的针孔摄像头递给了沈离。

    “有人在监视这屋里的一切，应该是‘那些人’。”

    沈离盯着我递过去的针孔摄像头“嗯”了一声，却并没有伸手来接。

    “背后藏着什么？”

    我皱眉问。

    沈离不接，当然是因为她此时背在背后的手里，正拿着某样比这针孔摄像头更重要的东西。

    “江忘生，有些事儿，我不该瞒着你，但在你知道之前，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愣，不知道沈离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离又继续道。

    “老楚就算没有自然，也一定活不了，江忘生，这一点，你记住了。”

    “沈离你到底在说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

    我有些恼火。

    沈离跟着点头，抽出了背在身后的手，我随之发现，她那从背后伸出来的手中，正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袋，是我们侦探一行必备的证物袋。

    而此时，那证物袋中，正装着一些被打湿的灰白块状物，我也认不出是什么。

    “白鳞。”

    沈离开口，盯着我的神色异常的沉重。

    “‘那些人’将白磷塞进了老楚食道里，然后用某些方法使得老楚体内温度达到白磷的燃点，四十度。

    这时，白磷在老楚的身体里，已经可燃，只是缺少足够的氧气，所以，在你揭开老楚嘴里的破布时，大量氧气灌入老楚嘴里，老楚体内的白磷，便燃烧了起来。

    江忘生……”

    沈离还在说着，我却没有再听下去。

    我傻在了原地，脑海中塞满了我揭开老楚嘴里破布时，老楚嘴里冒出火焰的画面。

    是我……杀了老楚……

    不错！是我揭开了老楚嘴里的破布，致使氧气灌入，白磷燃烧……

    “怎么会……怎么会……”

    我喃喃，脑海中的画面，来到了老楚被烈火焚烧时，那趴在地上朝我们伸手的一幕。

    那是什么样的痛楚？那是什么样的绝望？

    我颤了嘴，靠着窗户墙壁，缩在了地板上，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潮水般淹没了周身。

    是我执行了‘那些人’的最后一步！是我挥下了杀害老楚的屠刀！

    我，江忘生，是执行‘那些人’计划最后一步的刽子手……

    我深深呼吸，却压不下心中的异样情绪。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而我现在，确实亲手终结了老楚的性命……

    我浑身发抖，耳边响起了老楚被我救下时，塞着破布的嘴里，发出的哽咽声。

    那不是有话要说！那是在让我，不要揭开他嘴里的破布！

    老楚想活下去，老楚当时想活下去！而我，却因为失误，葬送了他的性命……

    我张大了嘴，却无法正常的去呼吸，因为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一只手，揪紧了整颗心……

    “江忘生阁下……”

    这时，江云流的声音，又一次从我身体中响起。

    “虽然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现在，可不是该自责的时候。

    别忘了这人死前的嘱咐，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听着，脑海中也泛起了老楚被烈火焚身时，用尽全身力气说出的字儿。

    “床……快……”

    我瞪眼起身，正对上沈离紧蹙眉峰的双瞳。

    “江忘生，白磷本就剧毒，老楚不是你……”

    “先别说这些，老楚的卧室在哪儿？带我去！”

    我沉声打断沈离，沈离则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而我也没有等沈离回答，直接冲向了这客厅除卫生间外，其他的房间门。

    老楚在烈火的焚烧中，用尽气力说出了床这个字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明显，这床对老楚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他到死都还惦记着！

    “中间的房门！”

    可能是反应了过来，沈离奔至了我的身旁，拉着我推开了客厅中央的房门，门中，也正安置着一张席梦思大床，当然就是老楚的卧室。

    我跨进卧室，在席梦思大床各处搜了起来，而同样进来的沈离却楞在了门口，并问我在找什么。

    “你难道没有听见老楚死前的嘱咐？”

    我回着，也没停下，沈离却皱了眉。

    “老楚死前说过话？

    江忘生，你可别乱说，被那样的火焰包裹，怎么可能说得出话？”

    “可我就是听见了！”

    “那你听见老楚说了什么？”

    “床！”

    我毫不犹豫的回着，并让沈离帮忙寻找，而沈离则一瞪眼，转身敲起了床头柜靠着的墙砖。

    “沈离你干什么？老楚说的是床，不是墙！”

    我有些恼火，沈离则一脸镇定，依旧不停的敲着床头柜靠着的每片墙砖。

    “之前我协助老楚办完那凶杀案，庆功宴上，老楚喝多了，跟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金库’。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他的‘小金库’，就在自己床头柜靠着的墙砖，那里面，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沈离说完，我心中一动，她敲着床头柜靠着的墙壁瓷砖的手指，也在同时停下，因为她此时敲着的墙壁瓷砖，竟传来了回响！

    沈离是对的！有暗格！

    我赶紧去到沈离身旁，沈离则已经在那空鼓的墙砖缝隙中扣了起来，只是扣着扣着，空鼓的墙砖没有扣下，星目上的眉峰却皱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儿？”

    我问，同样去扣那空鼓墙砖的缝隙，却是同样皱了眉。

    因为这空鼓墙砖的缝隙，与墙砖没有一丝儿分离，或者说，这空鼓的墙砖缝隙，分明与所有正常的墙砖一样，都是贴死在墙上的。

    这代表着，这老楚的‘小金库’，是被一次性封死的，想要拿出来，只能敲破这墙砖……

    可老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保护这墙砖里的东西……”

    不等我想，沈离开了口。

    “如果我没有听说过他‘小金库’一事儿，我搜到这没有分离的空鼓墙砖，只会以为这墙砖里面，只是装修的时候，材料用少了，才发生空鼓现象……”

    我听得恍然，也直勾勾的看向了这半平方米的空鼓墙砖。

    这墙砖中的小金库，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老楚竟会这么费心的隐藏？

    没有多说，沈离扯起床上的被单，在自己的手肘上绕了绕，我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后退几步，随之，沈离一个肘击，便打碎了这空鼓的墙砖。

    一时间，伴随着墙砖掉在地板上的声响，我只看见，这破碎的空鼓墙砖中，露出了一片暗红……

    一片暗红，细瞧了一眼，竟是一个暗红色质地的大箱子，正好能放进这半平方米左右的墙砖空间中。

    然而，当我靠近一步，再瞧这大箱子的时候，我的心，是不由得一颤。

    因为我只看见，这暗红色大箱子表面，竟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并且，这些符文，我都非常眼熟……

    不错！这些符文，清一色的，都是我在陈昇尸体上，还有老猎人阁楼布帘上见过的镇魂符！

    我不由得就想到了被稻草人‘困住’的陈昇，和老猎人阁楼上大瓮中的小鬼……

    这老楚暗格中的箱子，怎么会有镇魂符？

    难道他与给老猎人古书的老道一样，也是个道士？

    这箱子中，又用镇魂符镇着什么？

    我瞪大了眼，心里一片发憷，沈离则已经将暗红色大箱子，从破碎墙砖的暗格中抱出，放在了床头柜上。

    而我也由此看清，这暗红色大箱子的每一面，都刻着同样的镇魂符……

    半平米的暗红色大箱子，缩进去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也不是不可能……

    心悸着，沈离则摁住了大箱子两侧，直接就要将大箱子掀开，我赶紧拦下了她，说这大箱子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沈离，你还记得老猎人阁楼布帘上的符文吗？”

    我指着大箱子上的镇魂符道，沈离却白了我一眼。

    “江忘生，你认为我会信这些吗？”

    说完，沈离也不等我反应，直接就摁着大箱子两侧，掀开了大箱子的箱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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