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镖切耳

类别:玄幻奇幻 作者:不喘字数:4396更新时间:24/09/12 12:19:51
    陈飞鳞看台上的女弟子风度翩翩,自己将水火棍立在身边,深施一礼,道:

    “这位弟子,怎么称呼?”

    女弟子轻柔答道:

    “池园柳。”

    陈飞鳞点点头,说道: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好名字。”

    池园柳叹气道:

    “想不到陈督学也是个读书人。既然是明白事理的人,为何要连续打伤我的两位师弟呢?师弟们年轻气盛,不过是心直口快,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难道,现在连说实话,朝廷都容不了吗?”

    说着说着,池园柳清秀的面容竟露出悲戚之色,一双明眸隐隐泛起泪痕。

    陈飞鳞眼皮暴跳,他妈的,这小娘们儿看着挺斯文,没想到说的全是屁话。他一横大棍,没好气道:“你们这帮弟子先入为主,以为老子是个粗人,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小丫头片子,动手吧!”

    陈飞鳞这一通输出,引得台下池园柳的狂热粉丝们暴怒起来。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全部指向陈飞鳞。陈飞鳞早就麻木,大棍在台上一震,大理石台又多出一个深坑。不过这种低级的泄愤方式起到反面效果,台下谷神宗众弟子齐声高呼,口号整齐:

    谷神不死!

    驱赶督学!

    光荣宗门!

    天灭贼汉!

    嗯?

    这四句口号一遍一遍的喊,前三句倒还罢了,这第四句……天灭贼汉?

    不止台上的陈飞鳞怒了,就连台下的苏红柄也感到一些愤怒。你说个“天灭郭贼”,都可以理解……你对朝廷有意见,打倒郭子威,换你上来当大汉枢密使,也不算离谱。可天灭贼汉是什么玩意儿?大汉碍你什么事了?

    再说,还他妈“天灭”,不凭自己本事反而要凭老天爷?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身为修真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把狠话都说的这么怂,操。

    苏红柄微皱眉头,紧接着,他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他感到事情不对,明明刚才这些人都是鸡一嘴鸭一嘴的乱骂,怎么忽然就这么齐整了。总不会是陈飞鳞连续干飞俩弟子代表之后,这帮人团结起来了?

    而且,苏红柄发现一些方才没见过的人,涌入了现场。他们正在有意或无意的往擂台附近靠拢。

    陈飞鳞也感到不妙。但他懒得再多想了,而是怒目圆睁,环视一圈道:

    “他妈的,要造反啊!”

    池园柳似乎还要说什么,但陈飞鳞不打算让她再说第二句话了。他今天算是明白了,这是一场非常有组织的行动————背后不只是这几个弟子,也许牵涉谷神宗的高层,也许还有西方的那些狗屁国家……但此时都不紧要了!

    想搞事,那就来吧!

    陈飞鳞抡动大棍,夹带恶风,照着池园柳面门狠狠砸下。

    他以最快、最猛的速度和招式,力求速胜。但接下来的事情,令他大吃一惊,因为池园柳更快!

    池园柳倩影一晃,飘到了台子一角,躲过陈飞鳞的棍子。接着,她一双纤纤素手牵动锁链,一条链枪如长蛇席卷而来。就见枪影闪烁,陈飞鳞侧头躲闪,枪头自他身旁飞过,又从反方向飞回,再度与他擦身而过;兰花形状的倒钩,险些勾中他的肩膀。

    陈飞鳞心中一紧,这池园柳比方才那俩弟子强得多,是个真正的化形期高手!

    银链在擂台上如灵蛇般四下出击,陈飞鳞试图用手中的水火棍卷住池园柳的链枪,但终究是差了分毫。

    池园柳一边自如甩动这条兰花链枪,一边仿佛文艺女青年一样,不卑不亢的说道:

    “陈先生,我明白了。不只是说实话是禁止的……就连说话的权力,你们也要剥夺……既然如此,我们也有反抗的权力!看枪!”

    她的手腕微微一抖,真气灌注,原本软而灵活的链枪,突然挺立成一条直线,照着陈飞鳞要害便刺。陈飞鳞大棍一挑,涮开了这一枪,反身抢上一步,又是向前疾戳三下。

    但是池园柳身法奇快,远在戴文昊、孔岳之上,左摇右善,把这三下前戳都躲了。跟着抡动链枪,流星赶月的一样,兰花枪头又从陈飞鳞头顶扫过,将他的金边檐帽上斜插的黄色绒球击落。

    “好哇!”

    “打爆这督学的狗头!”

    “姐姐飒呀!”

    确实很飒,在一旁观战的苏红柄也深有同感。池园柳与其说是抡动链枪,不如说是在舞动。她矫健与轻盈兼具的身姿,强大的实力,深深地赢得了在场年轻修真者们的心。

    不过,陈飞鳞则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池园柳真是难缠,自己凭手里这条标准品质的水火棍,一时半会没法赢她。

    要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吗?但这又有些不妥……

    刷!

    闪亮而致命的枪头再一次与他擦身而过,兰花形状的倒钩割破了他的外衣。因为真气护体,他并未受伤,但陈飞鳞已经忍无可忍了。对面不过是个谷神宗的精英弟子而已,自己堂堂从四品督学(临时封的),竟无法速胜,反而处处被压制。

    这根水火棍是朝廷给配发的,自己本来就不擅长使用。此时,要胜对面这丫头,便不能从技巧上着力————而是要靠最纯粹的暴力!

    陈飞鳞气灌双臂,再次出棍:一记从左到右的平抽。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池园柳也早早的察觉到了,将链枪带回身前,自己身子向后闪去。

    可是,这次陈飞鳞是真的使出完全的力量了。

    池园柳的身子已经轻飘飘的往后去了,银色锁链向身前缠绕;可是,这棍子就是毫不讲道理的荡开银索,瞬间就来到她腰眼的位置了。

    陈飞鳞心中暗叹:好俊秀的丫头,但这一棍子下去估计要骨断筋折了……

    他脑内已经想象出这女孩被棍子扫出擂台,腰部以恐怖形态弯折的景象了。

    嗯?

    可、可是,这景象没有发生!

    池园柳的身体,在接触到水火棍的一瞬间,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泥鳅一样,向上翻腾而去,以双臂张开、头下脚上的姿势跳到了半空;跟着她挎着挽手的右臂一抖,链枪在空中甩出,枪尖直取陈飞鳞咽喉。

    陈飞鳞全力一击失手,反而被池园柳于半空反手刺出一枪。但陈飞鳞毕竟久经战阵,于生死之地拼杀出的本能,使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中招。

    招式已经使老,陈飞鳞竟硬生生把棍子给挺住,催动真气迫使自己的身子向后倒去,强行把大棍拉回自己的身前,要格挡这一枪。

    而池园柳则如臂使指,枪头在接触到大棍的瞬间,后面连着的银色锁链便从她的指尖弹射出去!她竟然将整条链枪脱手打出,陈飞鳞若用水火棍格挡,失去控制、速度奇快的银链也将如高速切割的钢丝,将他的身体划烂。

    陈飞鳞无奈,抱着棍子就地一滚,用地躺的招式把这招给躲了,无比的狼狈。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就感到一丝危险。

    就在这瞬间,池园柳已经与他拉开距离,踏空而行飞至擂台西北角上空:双手一分,一张幽蓝色的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中。弓弦已经拉满,一支真气凝结而成的箭矢搭在弦上,正对着陈飞鳞的首级。

    中!

    池园柳开弓放箭,一箭如雷霆之势,直取陈飞鳞额头。链枪只是她防身的法宝,这张弓才是她最得意的、一击制胜的本命法宝。

    陈飞鳞正抬头之际,箭已经到眼前了,不由得大惊,同时也真怒了。

    这池园柳竟出手要自己的命,他妈的!

    火光电石之间,陈飞鳞竟以奇快之速,在自己的肩头凭空祭出一支金镖。金镖在出现的瞬间,也不见他如何发力(也没这时间),便从他肩头激射而出,精准的把池园柳射出的箭矢劈开;紧接着去势不减,速度反而更快,直取半空中池园柳的面门。

    呀!

    池园柳大惊失色,一张俊俏的脸变得惨白,无比的惊慌,竟然没有拿弓身格挡,更没有闪躲;金镖直奔池园柳的眉间,威力比她方才那一箭还要劲,力量足以将她的脑袋劈开、碎裂。

    陈飞鳞惊极而怒,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之一————一支金镖。这还不过是他最微末的一样本命法宝,就已经是如此的威力。一镖打出,陈飞鳞马上又感到后悔,只好顺手以真气牵动,在金镖即将命中池园柳面门之时,将其方向略微侧偏。

    哧。

    金镖自池园柳头边擦过,齐齐切掉了她的右耳,以及鬓角的头发。接着,在半空打了个转,又飞回了陈飞鳞,被他一把抄在手里。

    池园柳还是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之上,弓、枪全部落在一旁,血沿着她雪白的面庞上缓缓流下。然而,陈飞鳞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粘血的金镖,面色却如同死灰。

    台下的观众都不明所以。唯有小佛爷欧阳神逸乐了,和苏红柄说道:“这督学还是出手了,嘿嘿,看样子这女孩在谷神宗弟子心目中地位很高啊,这下要热闹了。”

    苏红柄不解道:“怎么意思?”

    欧阳神逸笑道:“还能怎么着,这一镖直接把她给打死了。不死也他妈残了。”

    啊?

    苏红柄抬头看去,就见池园柳站在台上,目光呆滞。忽然,鲜血从她的口鼻中喷出,整个人身体僵直的向后倒去,随后重重栽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方才轻灵飘逸的风采。陈飞鳞看着倒地不起的池园柳,长呼一口气,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刚刚自己这一镖,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她的脑袋,只是切下来一只耳朵,但仅凭擦脸而过的余劲,就已足以击毁她的头脑元神。

    四面围观的谷神宗弟子都呆住了,无一人上前。万般无奈,陈飞鳞竟成了第一个打破这个僵局的人。陈飞鳞咳嗽一声,朗声说道:

    “这位弟子伤的很重,是我一时失手了。然而她要取我性命在先,我也是无奈而为之。你们,快送她回你们宗派请长辈来治疗,还能保一条性命。”

    陈飞鳞说完,台下的谷神宗弟子才如梦方醒。几个女弟子冲上擂台,七手八脚将池园柳给搬了下来。而此时,谷神宗众人已成合围之势,离擂台较劲的一圈弟子都纷纷祭出自己的兵刃法宝,面露凶光,可谓是同仇敌忾。陈飞鳞自知自己方才下手过狠,这些弟子要真与自己玩命,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实力还在,这帮人绝不至于杀了自己,但自己要想脱困,恐怕更要大开杀戒才行。到那时,就几乎坐实了朝廷要剿灭各地宗门的企图,那郭将军与廖、周二阁老的计划,就要因自己一时不忍而被彻底打乱。

    想到这里,陈飞鳞微闭双目,笑了。现在这困局,也算是自己咎由自取。纵然能自己能跑出去,为了不让错误扩大,也只好就于此以身殉国。任凭这帮弟子把自己乱刃分尸,也绝不出手反抗。只有这样,朝廷这边日后的安排才能进行下去,自己可谓是“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他左手一横大棍,右手掐诀,凭空祭出三支金镖,穿在自己右腕扣带之上;朝台下大喝一声:

    “哈!今日之事,本不至于血溅当场,然而是你们谷神宗强逼至此,本督学也只好下此毒手。你们若识趣,这就散去,似这样的能为就不要再到擂台上丢人现眼。若还不识趣,又或者想替你们师哥师姐报仇的,现在便痛快的上来!老子他妈的奉陪到底————来!”

    说着话,陈飞鳞抖擞精神,将全身的修为气息毫无保留的发散出来。刚刚朝擂台围拢过来的谷神宗弟子,在着一股杀气的冲击之下,竟然不自觉的倒退了。更有丢人现眼者,把自己祭出来的法宝,吓得又收起来。只有少数经验老道者还站在原地不动,比如“小佛爷”欧阳神逸,还有……

    苏红柄。

    说来奇怪,苏红柄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却没被陈飞鳞的这故意释放的杀气吓住。他自己也没什么感觉,一看附近,自己身边围过来的人此刻大都退回去了。只有欧阳神逸,还有几个年岁较大的谷神宗弟子还在擂台边上站着。苏红柄正觉得自己过于突兀,心里盘算要不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突然,一个人自他身边急速掠过,几个纵跃飞到了擂台之上。

    苏红柄抬头看去,这是个冷面青年,书生模样,与刚才的池园柳有几分相似。台上的陈飞鳞一看来人,笑了:

    “哈哈,我说就得再来一个。刚才台上站着四个,打头的就是你。现在那三位都让我打下去了,你再不出头,那不成了缩头王八了吗?你是何人?”

    来者冷哼道:

    “谷神宗大弟子池上楼。池园柳是我亲妹。”

    陈飞鳞点点头,道:“好,更好!那便公恨私仇一起报了,进招吧。”

    池上楼便不搭话,眼中仿佛喷出火来,一分双手,摆了个鹞鹰展翅的架势。影影焯焯的,仿佛能看见他五指间有什么链子似的东西,好像是他的法宝。别人看不明白,陈飞鳞则是心中暗惊:

    这是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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