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库罗纳之路

    PS：5000字大章祝大家看得愉快啊！

    当夜，骑士道大军在库罗纳之路上扎营。

    时间已经来到十二月份了，气候已经非常寒冷，就连骑士老爷们也懂得够呛，骑士道大军出发的时候并未携带太多的粮草和后勤补给，因为帝国方面已经承诺会解决一切后勤问题。

    事实上，莱恩已经从国境分界线这里收到了第一部分的后勤补给，由马林堡操办交由帝国边防军交付，由于舒尔茨给出了非常详细的物品清单，因此帝国官僚仅仅将“运输损耗”定在了8%，剩下的92%全部如数交付给了骑士道大军。

    这让莱恩麾下熟知帝国做事风格的维罗妮卡吐槽说也就是你这个骑士王名头大，钱粮又是马林堡方面置办，再加上是帝国主动邀请，所以那些帝国官僚们不敢朝这笔钱伸手而已。

    而莱恩也知道这种钱粮运输确实是有损耗的，骑士王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简单地和运输的帝国官僚交接了一下，询问了一下有没有新的情报，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在离开之后，莱恩对帝皇的布局水平产生了更多的思考。

    帝皇是否已经预言了他会成为骑士王？这点没人知道，但毫无疑问，帝皇将舒尔茨派来这个世界确实是非常有远见（某钛君指挥官竖起了大拇指）的决定，舒尔茨在数次关键时刻都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包括莱恩第一次抵达马林堡，包括皇帝数次试图收回马林堡都徒劳的结局，包括莱恩登基之后的一系列举措，也包括这次关键时刻突然出手让奸奇恶魔和奸奇信徒的计划无功而返。

    骑士王一直都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主导着一切，他的背后，帝皇冰冷的目光正在观察着棋盘，下一步怎么走，而在对面，混沌四神、精灵神、古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无尽者塔拉辛或者星神这种生物则在对面，冰冷的棋局还在继续。

    目前，暂时只需要集中精力应对这一场毁灭之潮……骑士王这样说服了自己，他稍微巡查了一下扎营地附近，很快就在营地附近发现了一头出来猎食的巨魔和来自金特矿山的少许哥布林，莱恩还想找机会出手，结果还没靠近，保卫国王的老近卫军们就立即冲了上去排成队列准备迎战。

    说起来这头巨魔也是够倒霉的，贝特朗一箭穿心让就算是恢复能力超强的巨魔也被直接打得单膝跪地，然后火枪掷弹兵一通齐射就把巨魔放倒，接着一发莫洛托夫鸡尾酒砸在了还在抽搐的巨魔身上，这头巨魔挣扎了半天终究被烧成了灰，哥布林们稍一接战马上溃败，被骑士侍从们杀光。

    全程莱恩都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骑士王只能淡然一笑，也好，死在他手上的强敌太多了，现在对手级别不够，他也觉得自己出手很掉价。

    看着巨魔烧焦的尸体，莱恩突然想起了高等精灵的传奇英雄冷酷者艾萨里昂，他回忆起了这个家伙和绿皮的大肚王咕噜两位宿敌最后的结局，莱恩最终从泰格里斯那里亲耳听到——艾萨里昂将大肚王咕噜不断自愈和恢复的身体扔进了塔尔-伊瑞斯的魔法熔炉中，烧了五天五夜终于将大肚王咕噜彻底烧成了灰烬。

    就在此时，士兵们有了新的发现。

    “将军，您快看，这是朝圣者的尸体。”老近卫军火枪掷弹兵的连长，小个子雨果立即示意路边有尸骸，他赶紧朝着贝特朗喊话。

    贝特朗本想迈步过去，但塔尔之眼和自然之主的赐福岂是白给，他一眼就看清了将近百米之外的尸骸，示意不用过去了，而是朝着莱恩说道：“是朝圣者，陛下。”

    “正常，这里是库罗纳之路。”莱恩马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骑士王轻叹了一口气：“好了，差不多我们可以回去了。”

    “是。”众人也只是看了几眼，就决定返回了。

    库罗纳之路除了是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的边界地区以外，同时也是著名的慈悲女神教会的朝圣之路。

    众所周知，慈悲女神教会的总部设在布列塔尼亚首都库罗纳，不过慈悲女神教会最大的疗养院和最多的病人基本上都在帝国首都布伦瑞克，每年，帝国的慈悲女神教会都会鼓励那些生病和残障的朝圣者进行朝圣之旅，前往库罗纳这边的慈悲女神教会这里朝圣。

    慈悲女神教会祭司许诺，只要完成朝圣，就可以得到免费的医疗资源和神术的赐福，这使得大量饱受病痛折磨或者寄希望于神术拯救的朝圣者每年都会从帝国全境汇集到布伦瑞克，然后再从布伦瑞克出发，徒步上千公里的路程，前往库罗纳。

    实际上慈悲女神教会的祭司总是会设法通过演讲和承诺鼓励尽可能多的信徒和病人们出发，如果人数不够，到了最后慈悲女神教会甚至会主动出钱打发人走，大部分的朝圣者一般还未离开瑞克领就已经沦落到靠乞讨为生，有些看起来像是乞丐的朝圣者会被布列塔尼亚边境军队遣返，还有些人则会被抓入牢房，而绝大多数人因缺乏食物和饮水导致身体虚弱死于疾病。

    更糟糕的是，这群朝圣者度过国境的时候是要缴纳过境税的，原本布列塔尼亚骑士老爷们觉得有必要展示属于自己的怜悯，声明朝圣者可以免费，但很快不良商贩和邮差、走私者们利用这个规定全部声称自己是朝圣者，最终搞得骑士老爷们火大，规定无论是什么人都必须缴纳过境税。

    而正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样，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的边境地区十分荒芜而且充满着绿皮和土匪甚至还有许多小股的怪兽战帮，因此最后能够抵达库罗纳慈悲女神总部的朝圣者仅为3%-10%左右，这些朝圣者抵达库罗纳之后将得到总部的免费救治和大主教亲自释放的神术治疗，在治疗结束之后朝圣者会被要求立即返回布伦瑞克，最终只有1%-3%的人能够返回布伦瑞克，大力宣传慈悲女神教会的慷慨和鼓励别的信徒继续朝圣。

    实际上有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慈悲女神教会所谓的“库罗纳朝圣之路”，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带有某种奇怪的意义啊？

    你品，你细品。

    莱恩早就看出了慈悲女神教会为什么要搞这个，他也知道这条朝圣之路上布满了朝圣者的尸骨和血泪，但骑士王依然对此保持了沉默。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慈悲女神教会是全世界极少数的，会无偿接受患者，老人和无家可归者和救治病人的教会，慈悲女神莎莉雅的教义便是如此，但这就有个问题，因为慈悲女神教会不收什一税，基本上所有的收入都来自贵族和市民的捐赠，教会竭尽所能帮助穷人却严重缺乏足够的权力和财力，因此他们需要朝圣仪式，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淘汰”数目非常庞大的，完全依靠慈悲女神教会救济的穷人和病人们。

    在回去的路上，骑士王沉默不语，莱恩心想这也涉及到始终无法解决的“左右之争”，也就是左派和右派的问题，这个问题说起来非常复杂，这里简短地说一下，那就是在救济这个问题上，左派表现出来的是“要求社会保障，保证福利制度”，而右派表现出来的是“王国不养懒汉，强调竞争和激发主观能动性。”

    穷人当然喜欢左派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制度，但这里有个问题，就和慈悲女神教会面临的问题一样，那就是高福利、高社会保障=高税收，那么穷人喜欢高税收么？显然不喜欢，最后就是大家一起混福利，不想好好干，靠吃以前的老本。

    右派主张竞争残酷不养懒汉导致贫富分化这点是穷人深恶痛绝的，但右派又有大家喜欢的低税收和高自由度，那么穷人喜欢低福利甚至无保障么？显然也不喜欢，最后就是阶级固化，完全失去进取心。

    这个问题困扰人类长达几千年了，就跟民粹和精英一样，人类左右摇摆，循环往复，始终只有暂时缓解矛盾，从未找到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未曾设想的道路”提出过非常多次，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高福利低税收的国家维持不了几年就要破产，而高税收低福利的国家……倒是挺多的嘛。

    回到营地的国王红蓝金顶大帐中，莱恩轻轻地撩开内部帐篷，维罗妮卡正坐在大帐大厅内，和欧若拉还有特蕾莎就女术士集会所的未来发展进行辩论，辩论的主题大致是魔法理论重要还是实战经验重要，见到莱恩回来了，维罗妮卡随口说道：“莱恩，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啊？”

    “随便巡逻了一下就回来喽。”莱恩笑道，他看了一眼，注意到劳恩和伯希蒙德公爵正坐在火炉前面炖着牛鞭，伯希蒙德见到莱恩进来，坏笑道：“陛下，尝尝我的手艺，你一定需要这个。”

    “不需要，谢谢。”莱恩心想牛鞭炖熟了除了填饱肚子以外什么用都没有，骑士王朝着劳恩说道：“这条路朝圣者的尸骸一直都是那么多么？”

    “多？我已经派人清理过几次了。”劳恩无奈地说道：“自从陛下你和卡尔-弗朗茨皇帝签订合约之后，我们边防军队的主要精力就用在了清理小规模的绿皮和土匪，还有就是这些朝圣者上，有时候数量多得我们要联合行动。”

    “很好。”莱恩没啥可说的，骑士王再次对自己强调他目前的目标是抵御混沌的狂潮，别的事先扔在一边：“哈根呢？”

    “哈根公爵会迟一点来，他召集了吉索莱奥克斯的年轻游侠骑士们，正在训话。”伯希蒙德公爵大大咧咧地说道：“他说这些年轻的游侠骑士们就是海浪中的后浪，圣杯和无尽的荣耀就等在他们的前方，骑士道战争就是他们最好的舞台。”

    “哈，如果他只是朝着年轻的游侠骑士和骑士扈从们这么演讲，那是没有问题的。”莱恩微笑着点头，骑士王想了想，朝着里间走去：“我去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厨房里面，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带着几个佣人愉快地哼着乐曲做着晚餐，晚餐很简单，是玉米火腿蛋浓汤+煎鹅肝+烤牛排+蔬菜沙拉+提利尔黑椒鸡肉面+奶油面包，见到莱恩进来，莫吉安娜轻声说道：“你怎么进来了，晚餐还要一会儿才好，等等吧。”

    “什么，为什么女人可以下厨男人就不能下厨？气！抖！冷！我们骑士老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起来？”莱恩笑眯眯地走到炖煮着玉米火腿蛋浓汤的大锅前，示意佣人让开，自己亲自动手：“在做饭上我可是高手，年轻时我经常独自冒险的，莫吉安娜，你有多久没有亲自出征，离开布列塔尼亚的领土了？”

    “我从成为湖神女巫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布列塔尼亚。”莫吉安娜系着女仆围裙，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奥莉卡给的），别有一番居家的美感：“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布列塔尼亚。”

    “外面的劳恩他们还真是运气不错，居然能够吃到你做的饭。”莱恩笑呵呵的。

    骑士王有理由高兴，由于帝国方面保证后勤，骑士道大军行军速度很快，最多一个月，骑士道大军就可以赶到米登海姆，前提是没有发生战斗。

    骑士王还在厨房角落里面发现了一把韭菜，莱恩忍不住笑了：“这不是‘有机后浪’么？莫吉安娜，哪里弄来的？”

    “什么有机后浪？”莫吉安娜没听懂：“这是马林堡后勤物资中发现的，但没人爱吃那个，就放在那里了。”

    “原来如此。”莱恩抓起了韭菜，突然很想拿镰刀割一波，爽一爽。

    过了一会儿，晚餐做好了，众人开始坐下来准备用餐，莱恩、劳恩、伯希蒙德向湖中仙女祷告，维罗妮卡和特蕾莎都在等着莱恩祷告完毕动叉子后她们再动叉子。

    只有欧若拉满脸黑线地看着所有人面前的牛排、浓汤、沙拉和提利尔面，以及自己面前湿漉漉的一个空盘子，不满地朝着莫吉安娜说道：“莫吉安娜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哦，欧若拉女士，你还在啊，我都忘记了。”莫吉安娜坐在莱恩身边，湖神女巫冷冰冰地说道：“我还以为晚上你不和我们一起用餐呢，所以就没有准备你的份。”

    维罗妮卡笑得快晕过去了，特蕾莎想要劝止却被莱恩拉住示意不用，莱恩示意特蕾莎看着就好了，出于对莱恩的信任，特蕾莎没有再说什么。

    “什么叫晚上我不和你们一起用餐？！”欧若拉气得差点站了起来，圣域女巫愤怒地说道：“我是奉国王之命来这里共进晚餐的，我一直都坐在这里，难道你的眼睛瞎了么？”

    劳恩和伯希蒙德也奇怪地看着莫吉安娜，这不太像是湖神女巫会出现的失误啊？但两位公爵都不方便开口，只能闷头吃饭。

    莱恩满脸黑线，骑士王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说道：“没事，我马上再做一份，欧若拉女士你稍等一下。”

    “不用，欧若拉女士，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准备，这样，欧若拉女士，你就拿这个应付一下好了。”莫吉安娜挥手示意佣人送上了一块足够两公斤重的超大号大麦面包外加一罐牛油：“现在荒郊野外，你就稍微克服一下吧。”

    欧若拉直接站了起来，圣域女巫脸上青筋乍现：“看来，莫吉安娜殿下，我们需要一场荣誉对决来解决问题了！”

    “不胜荣幸！”莫吉安娜也站了起来，湖神女巫气势汹汹。

    最终，两位圣域大巫师在帐篷外面打了一场，最终结局是欧若拉惨败，她根本不是同时掌握生命系和天空系魔法、同时身为湖中仙女第一神选的莫吉安娜的对手，圣域女巫被莫吉安娜关进一个帐篷里捆住四肢蒙住眼睛堵住嘴巴关起来“教训”一顿，没人知道莫吉安娜教训了什么，但莱恩隐隐知道奥莉卡在大军出发前似乎和莫吉安娜有过一段私下交流。

    自此，欧若拉在军中低调和收敛了很多。

    骑士道大军花了十几天时间迅速通过了库罗纳之路，路过马林堡，在马林堡这里，他们收到了用上千个马车装的第二笔后勤物资。

    随后，大军继续向东，来到了韦斯特领南部，逐渐靠近米登领的德拉克瓦尔德森林。

    在12月底的时候，莱恩接到了第一封紧急军情。

    “约十三万混沌大军主力已经靠近帝国北方边境！诺德、奥斯特、奥斯特马克三个行省的帝国联军先后在基斯勒夫南部与混沌军队交锋数场全部失利！”

    “厄伦格拉德依然屹立！”

    “奥斯特马克行省首府贝卡芬面临纳垢军团的进攻！选帝侯赫特维希-沃尔弗拉姆集中了数万军队准备顽抗！”

    “消息表明，新的十几万混沌援军开始从哀恸山脉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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