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角斗场

    通往角斗场的甬道中，潮湿而又逼仄，这里到处都是黄铜管道和刺鼻的柴油味。

    ‘咔哒’

    狭长的观察窗被从里面打开，黑暗中的艾狄斯，向着外面望去。

    那是一个宽阔宏伟的角斗场，看台上座无虚席。

    暖黄色的灯光把整个场地映射的像是黄金殿堂一般，空气中充斥着烈酒、烟草和香水的味道。

    台上有打扮得体的绅士，有穿着繁琐衣裙的大家小姐，还有衣着暴露的豪放艳女。

    每个人都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叫喊，把手上的钱币丢向角斗场的中央，钱币映照着灯光，像是金色的雨一般。

    “如果我们的‘猎户’在十秒内无法站起来，这场战斗获胜的人就是路易斯·胡佛！”

    “10！9！8！7……”

    头发已经湿漉漉的主持人在看台上高声大叫，癫狂而又显得有些神经质。

    角斗场中的两台机动机甲，躺在地上的叫作‘猎户’，另一个，是路易斯驾驶的‘灰蛇’。

    机甲只有两米出头的高度，是钢铁和蒸汽机的完美结合，在它背后的散热管不停地喷出吱吱蒸汽，勉强的还能看出是人的形状。

    ‘灰蛇’的用料非常扎实，是在黑市上都难以买到的合金，这些合金让它有足够的防御性和进攻力。

    黑色的柴油蒸汽在内部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机甲表面上的散热管烧的通红，汽笛声引爆了全场。

    那些看客们嘶吼的声音更大了，越来越多的钱币丢向场内，那些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挑战者的耳中像是催命的魔鬼。

    ‘猎户’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无论挑战者在里面怎么挣扎，都无法让它站起来。

    ‘灰蛇’的驾驶者路易斯是个有钱人，他花高价请那些机械师改造了自己的机甲，买来那些很多人见都没见过的合金。

    他驾驶着‘灰蛇’在这个地下角斗场纵横了几年，从来没有失败过！

    挑战者却一无所有，只能用角斗场提供的机甲……

    “有钱人都该死！”挑战者在心中咒骂着——他来到这里是想挣钱的，没想到现在却要丢掉性命。

    “1！”主持人高喊的出了最后一个数字，像是裁决一般。

    路易斯没有丝毫怜悯，操纵着灰蛇，把功率加到最大，开始满负荷运转，然后跃向空中三米多的高度，手肘对着躺在地上的猎户机甲砸去——

    这一刻的灰蛇真的像是潜伏在暗中的毒蛇一样，无以伦比的速度和致命的毒牙，让猎物一击毙命！

    这一击叫作‘毒牙’，不仅会让‘猎户’报废，也会要了挑战者的命。

    机甲‘猎户’现在就像是棺材一样，躺在里面的挑战者的心已经凉透了，他一动不动，他在等待死亡。

    “嘭！”

    蒸汽机炸缸的声音传遍整个角斗场。

    一注混合着机油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猎户’的胸膛里面喷薄而出。

    “灰蛇致命的毒牙咬死了猎户！现在请我们的路易斯先生退场，我们将让新的挑战者来挑战灰蛇！”

    “如果灰蛇撑过了挑战者的车轮战，那他将会是整个角斗场神话！”

    “女士们先生们，新的一轮竞猜将在十分钟后开始，准备好你们的钱！”

    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呐喊，他深知看台上的那些贵族们有多么贪婪，而且这些赌注关乎到自己的工资！

    看台上灯光闪烁、烟雾缭绕，啤酒飞溅，先生们小姐们将大把的金币投入穿梭在观众席侍者的箱子里。

    他们可能输了不少钱，但还是把为数不多的家底都投进了箱子，情绪激动，双眼通红，开始期待下一场战斗。

    ‘咔哒’

    细长的观察窗又被从里面关闭，艾狄斯踉踉跄跄的走回了供给角斗士们休息的暖气室。

    刚才挑战者惨死的画面还在艾狄斯的脑海里面，艾狄斯就是后面挑战者中的其中一个。

    现在艾狄斯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他需要一杯烈酒、一根香烟，需要时间去让自己平静下来。

    艾狄斯看了看自己那关节分明又纤细的手指，这双手应该去弹钢琴，或者去牵一个女孩的手，而不是在地下角斗场里去操纵机甲……

    坐在靠近蒸汽管道的椅子上，艾狄斯抬头又看了看面前五六个精壮的男人。

    他们大多留着短发，穿着有些破烂的衣物，他们在聊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有人兴奋，有人激动，还有些人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术。

    这些男人是来挑战路易斯的，他们在这里已经混迹很久了，有些人更是小有名头。

    他们知道，只要把角斗场现在的擂主路易斯打败，他们就会得到一笔足够自己潇洒一生的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甚至还能找好几个女人来陪着自己度过余生，他们的眼里满是贪婪。

    “艾狄斯，刚才你找到路易斯的弱点在哪了吗？”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皮质坎肩的人问道，他暴露出的皮肤上都是狰狞的伤疤，眼神中更是充满着渴望

    艾狄斯摸出一瓶没有商标的酒，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凛冽的酒液像是火球一样，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

    “我不知道，路易斯的灰蛇太强了。”艾狄斯对那个身穿皮坎肩的男人说道，“你当他请那些机械师的钱是白花的吗。”

    男人耸了耸肩膀，他也不指望从艾狄斯这里打听到什么——

    路易斯是这两年刚刚崛起的新星，每次都会带给那些观众老爷不一样的体验。

    每次只要他来，观众们总是会蜂拥而至，他就像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无数人为他痴迷、发狂。

    那么多挑战者，如果灰蛇机甲有什么破绽早就被发现了。

    路易斯操纵的灰蛇，它的进攻像是狂风骤雨一般，那些柴油蒸汽能源仿佛根本用不完。

    角斗场提供的普通机甲却只能坚持几分钟，机甲上的金属也是一般的铜铁，在灰蛇的合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艾狄斯向那个男人要了一支劣等的烟，坐在蒸汽铜管旁边上，暖和着身体。

    角斗场的‘猎户’会被‘灰蛇’撕成碎片，艾狄斯需要一架新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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