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明现身

    马修和尼克两人抵达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堆满了尸体。

    这座尖塔是一座合成海克斯水晶的工厂，合成海克斯水晶是皮城对天然海克斯水晶的拙劣模仿，魔力含量上远远比不上纯天然的海克斯水晶，但是胜在可以工业化大批量制造。

    皮城的工厂主们雇佣了炼金男爵的手下，保障工厂的安全。

    马修看到地上的尸体分别来自两方，一方是拥有炼金科技武器的黑帮打手，另一方的成分非常复杂，有穿着工装的工人，街头混混等。

    但是，马修发现，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个类似于蜘蛛的徽记，有的直接纹在身上，有的佩戴着徽章。

    这个徽记，马修曾经在沉沟区街巷的墙壁上看到过，现在看来这是一个秘密社团的徽记。

    工厂的大门被冲开了，马修跟着尼克冲了进去。

    他们看到，所有人都跪向一个怪物。

    即使从远处看，它也巨大无比，一整只手臂被换成了巨大的火炮，躯干被安装在许多条机械足上，机械足向四面八方伸开，末段是锋利的尖爪，像是一只蜘蛛或是螃蟹。

    马修看出来那个怪物的上半身隐约是个人类，无血色的肉体被焊接在金属上，身上还挂着摇曳的绿色药管。

    无畏战车。这个名字从跪拜的人群中频频传来，就像一句祷词。

    “我是厄加特，”那个怪物开口说道，“我听到了你们，祖安。我听到你们心中的轻语，你们希望中和梦中的我。不同的名字、不同的称谓。解放者。神。我现在直接对你们说，我不是那些东西。我是更伟大的存在。我是一种理念。”

    马修心中一惊，他知道了这个怪物是什么人。

    皇帝达克威尔的亲信，帝国前任首席刽子手厄加特。

    斯维因发动政变时，有计谋将他派去了祖安，设计除掉了他。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变成了这幅鬼样子。还在祖安拥有了这么多的追随者。

    每个人都围在他身边，在他怪物般的身躯旁边围成一圈。他伸手拿起一个金属罐，马修看大门里还有几十个一样的罐子，上面贴着警告标志：剧毒，毒药。

    “这个金属壳里面是我现在呼吸的空气。我把它吸进去，征服它，因为真正的解放是由内而外的。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试炼。”

    厄加特的视线扫过人群。“你们之中谁有力量追随我？谁来把这苦难纳入自己体内，并坚持下去？”

    他们每个人都双膝跪地，渴望接受洗礼。

    “厄加特！”他们狂叫。“厄加特！厄加特！”

    “很好。”厄加特把手放在金属罐的阀门旁，苍白的手指握成利爪的形状。“那就试试吧。”

    他扭碎了阀门，气体从厄加特的指缝间喷出。他在金属罐表面撕开一个口子，绿色的烟雾包裹了他的追随者们。

    人们纷纷倒下，嘴唇和鼻孔流出粉红色的泡沫。

    “萝伊！”尼克大叫着扑向人群。

    马修拦腰抱住了他，“你要去死吗？！”

    “放开我！”尼克痛苦地喊道，泪水在尼克满脸的尘垢中开出两条路。

    当毒雾最终消散，活下来的人还不到一半。大多数幸存者都是经过增强的，他们的下巴都架着厚重的黄铜喉滤装置和义体气管。

    “起来。”厄加特举起一只手，他的军队爬了起来。“那些通过考验的人拥有权力，以及使命，要给这个世界带去同样的试炼。”

    他的目光瞄准了尖塔的顶端。“他们与自己完整的劳动成果已经分开了太久。是时候让他们也品尝一下了。”

    厄加特封锁了尖塔，带着他的追随者向尖塔顶端爬去。

    他们准备在塔尖的空气过滤系统中散播毒雾，这样会让大半个皮城和全都陷入剧毒之中。

    马修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暴动，厄加特背后肯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支持，说不定就是黑色玫瑰组织策划的。

    厄加特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莽夫，这种致命的毒雾绝对不是他自己配置的。

    在马修的印象中，这种能够强化他人的炼金毒雾，倒像是辛吉德的作品。

    看来，诺克萨斯高层，已经对皮城高层资助叛军的事，开始报复了。

    地面上，尼克终于找到了他的爱人，她的皮肤开始发暗，毒性侵蚀的血管在她皮肤上勾勒出黑暗的网。

    “尼克，你来了啊。”萝伊的气息微弱几乎听不到了。

    “我来了，萝伊。”尼克对萝伊说，“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没用了，尼克。一切都结束了。”萝伊的鼻子冒出了粉红色的血沫，“对不起，我原本以为他会带来解放，可惜我错了。”

    “别这样，别离开我。”尼克抱着萝伊哀求道。

    “尼克，照顾好埃乐蒂妈妈。”萝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擦去尼克眼角的泪水，“我爱...”

    羊灵的利箭带走了尼克的爱人，她的手垂了下去。

    尼克心如死灰，抱起萝伊的尸体，准备带她回家。

    马修则留在了这里，看着尖塔顶端的战斗。

    皮城警长凯特琳和她的搭档蔚，正在阻击厄加特和他的追随者。

    金属对撞，枪炮齐鸣，无数砖石瓦砾伴随着爆炸声从尖塔的顶端落下。

    最终，女警和蔚彻底歼灭了厄加特的追随者，用绳网束缚住了这个钢铁怪物，抓住了他。

    然而，马修作为曾经黑色玫瑰的一员，深知报复绝没有那么简单，厄加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幌子。

    轰！！

    果然，祖安的其他地方发生了震天的爆炸声，铺天盖地的炼金毒雾尘嚣而上。

    黑色玫瑰居然直接炸了好几座炼金工厂，释放出了大量的炼金毒雾，想直接将整个皮尔特沃夫的人全部毒死。

    浓重的毒雾从发生爆炸的工厂扩散开来，眨眼间就弥漫了三个街区。

    无数祖安人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

    马修也感到空气在撕扯自己的喉咙。

    街边卖呼吸面罩的店铺遭到了抢劫，人们为了争抢活命的机会，彼此开始互相残杀。

    炼金火枪的轰鸣响彻整个街道，一副末日景象。

    只有一个小女孩跪在地上，嘴里祈求着：“迦娜在上，求求你救救我吧。”

    风暴之怒迦娜是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共同的守护神，帆船会在桅杆顶端雕刻雕像作为神龛，祈祷帆船获得更好的风佑。

    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船只的安全和速度已经不再取决于喜怒无常的风，而是由人类的精巧设计保驾护航。

    迦娜被逐渐淡忘。她的神龛开始残缺破损，被海鸥任意叼啄，她的名字也很少再出现在人们的默祷中，即使是在惊涛骇浪的冬季，也依然如此。

    小女孩的举动提醒了大人，无数祖安人跪在了地上，呼唤着那个他们曾经在危难时刻和惊涛骇浪中最常呼唤的名字:迦娜。

    马修似乎听到了一声哨音，一只天蓝色的青鸟从皮城最高的钢铁与玻璃尖塔上飞了下来，那是迦娜的化身。

    青鸟飞进了死寂的毒云中，强酸的雾气正在夺走人们的希望。

    祖安突然刮起了猛烈的旋风，强大的龙卷将所有的毒雾聚集到了一起。

    马修依稀看到，风暴的中心有一个少女悬浮在空中，她长着尖尖的耳朵，长发飘逸，手中的法杖闪烁着越来越明亮的蓝光。

    直到最后她把法杖砸向地面，用最后一阵猛烈的强风吹走了全部毒气。

    那些向她祈祷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举头看向自己的救星。

    片刻过后，一阵风吹过街道，迦娜消失了…

    神明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法杖，就轻而易举地拯救了整座城市。

    马修终于明白，达克威尔统治时期，为什么诺克萨斯没有向皮尔特沃夫开战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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