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轻轻扬起,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轻叹着,默默望着苍穹中那一轮圆月,那月辉倾泻下的如玉的脸是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你又不懂了……”
那张脸靠过来,柔软的唇一点一点压在了叶子的唇上。
叶子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身子颓然一倒,把叶子压在地上,撞得叶子脑袋生疼……
叶子一激灵,
叶子还没成年啊……
半晌才发现,原来他睡着了。
叶子撑起身子坐起来,将义父拥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散落在背上柔滑的长发,抱着他的手渐渐收紧。
一粒泪痣缀于眼下,绛红惊绝艳。
突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块绢布上的话,
“义父绝色,终其一生为情所困,终逃不脱情殇之劫,成正果者少之又少。”
义父,
您养育了叶子,
叶子发誓,拼其性命,也要守住你。
只要你,幸福……
春去春又来,岁月仿若水一般从指缝中溜走,握都握不牢。
梨花又肆意绽放了,惹得满院的清香……
一晃眼的功夫,叶子在这宅子里度过了几年,义父自是忘了那一夜的事,叶子也乐得自在,不再提那绢布上的文字了,二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叶子突然发现,自己个儿似乎长高了不少。
几年前的袍子穿这也越来越合身了,只是胸口处有些紧,而且这些天也觉得闷闷的,换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胸口,也会觉得很疼,涨酸极了。
身子这几日都怪怪的,
似乎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叶子倒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在这宅子里犯点小病小痛的,是不用担心的,且不提宅后院那一片的奇珍异草,更何况这宅里还有一个会配灵丹妙药的义父。
义父最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了。
他也曾对叶子说过,草药与花都有自己的季节与岁月,过了那段日子,谢了也就没了,着实可惜,只有把它们炼成丹药才能延续生命,只是这后院种的药草实在是太多,只有挑些比较珍贵的来炼了。
每次说完,还一副很惋惜的模样。
可叶子就弄不明白了,把那么多草药拌在一起,捣鼓得稀巴烂,再撒一些乱七八糟的粉末,搓成丸子……
有什么可延续生命之说。
倘若是人,被这么捣鼓折腾早就死得尸骨无存了。
真弄不懂义父这个人,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想而知,多少世间都难寻的药材都被他配制成了那屋子里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这些玩意儿宝贵得,简直是黄金十两也买不来一粒。
虽然,叶子偶尔偷来一两瓶,全数倒在嘴里做黄豆磕,以此来解馋。
好在,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叶子直挺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这会儿,叶子捶捶胸……
真是,憋闷死了。
叶子的娘啊……
不捶还好,一捶疼得叶子眼泪都出来了。
拉开衣襟往里一瞅,不知是不是多疑了,总觉得那儿似乎肿了一些。
莫不是天气热,
夜里睡觉前水又喝多了,所以身子有些浮肿?
叶子挽着胳膊肘,瞅了一眼,正常。
一溜索起了身子,抓来案上的镜子,铜镜那黄灿灿的光,晃得叶子睁不开眼,摸了摸脸,鉴定完毕,依旧正常,除了皮肤还是那么黑。
啊啊
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再怎么折腾也睡不着了,干脆去义父房里偷点药吃,坚决要把这胸闷,涨疼感给压下去才好。
捞起一件外袍披着。
贼头贼脑的,弯腰穿了靴子,小心地用手护了一盏灯,关了房门,便朝外头走去。
一轮弯月高挂。
义父的房间就在叶子对面,清清冷冷的月辉洒在地上。
门关着,窗户也紧闭。
叶子掩着烛光,朝纸窗那儿瞅了一眼,似乎是黑漆漆的,似乎是有光又似乎没有。
莫非是睡了?
怎么这么早……
叶子从发间抽了一根簪子,探入门缝里,身子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动静,手也使这力气,捏着细长簪子的一端小心翼翼地由上自下一滑,拨弄了半晌,门开了。
嘿嘿嘿,
果然是熟能生巧……
悄然溜进了门。
就着手里的一盏灯,可以看到那床上被褥被掀开了,有些凌乱……
不远处,屏风后面还有些昏黄的光线。
似乎还有泼水的声音。
居然在洗澡……
叶子立马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的柜子旁,打量着那一架子的瓶瓶罐罐。
眯起眼睛……
嗯,
叶子呆了。
究竟是要拿十全玉露丸,还是九凝碧膏,貌似千创圣水的药力不错……只是拿来消肿有些可惜了。
叶子正摸摸索索的,指间滑过那一个个的瓶子。
万分纠结时。
突然,屏风后面的水声突然停了,那上面的倒影十分清晰,那人脸上的轮廓似乎也愈发的明显了,偏着头往叶子这边瞅来。
叶子一惊,
忙低头,吹灭了手里的火。
可是为时已晚……
“叶子,是你么?”一个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沐浴春风般的声音带着十分笃定。
哎呀呀呀呀,
叶子惊慌失措,捏着袍子,咬紧……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憋气。
死也不吭声。
叶子蹲下,身子一软,改为爬……只要到了门口便一把溜出去。
他总不能没穿衣服,就来捉人吧。
结果……
叶子又错了。
哗的一阵水声,屏风都被溅上了一片水珠,山水画……还真被泼成山水画了。
叶子看到屏风后头的烛火摇了摇,
他纤长优美的身姿就倒影在那屏风后头,真是美不胜收。
叶子这会儿,连爬的力气都没了。
“叶子,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他的手在空无一物的屏风上摸了摸,似乎放弃了,身子又重新蹲进了桶子里,徐徐的舒了一口气说,“好像放在床边的衣柜里。”
介人……
洗个澡都不带衣服。
若叶子晚些来,岂不是看到一美裸男在屋里走动了……想着就……
长叹一口气,哭丧着脸。
真是,
机不逢时啊。
没敢再偷药了,规规矩矩的给他找来衣袍子,捧在手里,踱到了屏风后头。
“义父……给。”
“给”字还刚出口,就被他突然伸出的手给握住了手腕,那水连带的把叶子的袖袍都浸湿了,叶子眨了眨眼,
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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