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躬豸是怎么炼成的

    疼！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巴布尔就觉得自己的嘴唇不是自己的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嘴巴的存在，只剩下了比被马蜂蜇了都还疼的疼痛感。

    这是什么毒液？为什么只粘了那么一点点，就能带来如此剧烈的痛苦？

    “啊！啊！”被倒挂着的马桑发出了非人的惨叫，那些恐怖的桃花石异教徒，用一根不知道什么制成的圆管，把这种极为恐怖的毒液不停地从马桑的谷道灌了进去。

    巴布尔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酷刑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他只觉得，那绝对比死还要恐怖。

    一时间，整个刑房就像是突然变成了地狱一般，在马桑的凄惨叫声中，有人低头开始祈祷，有人发足狂奔负责企图让负责审讯的桃花石人将他射杀，以尽快的结束痛苦，还有人瘫倒在地上屎尿齐落并无意识的抽搐着。

    巴布尔和身边两个人要好一些，因为他们三是这十几人中唯三勉强可以算是中级军官的人，心里素质比起其他人好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在巨大的恐惧中，他们三人就像是三只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鹌鹑一样挤在了一起，仿佛这样能让他们减轻一些恐惧。

    其中被挤在中间的巴布尔是，抖的最有规律的那个，满眼都是对于活下去的渴望。

    终于，李文成慢慢的转身看向了他们三人，这个绣衣使者的大头领之一还没开口，‘噗通！’巴布尔左边的家伙直接就跪下了。

    “老爷，来自桃花石的老爷，阿斯尔愿意听从桃花石老爷的吩咐，阿斯尔什么都愿意干！”

    “草！竟然被他抢先了！”巴布尔和身边慢了一拍的家伙对望了一样，两人满眼都是对没有第一个冲出去而感到惊恐无比，万一这些桃花石人只需要一个投靠者呢？

    “嗯！挺好！可为什么你不早说呢？为什么你不早出来呢？你这不是真心的投靠，而仅仅只是想要保住性命而已，老爷我现在不想要你投靠了！”

    让所有人诧异不已的是，李文成竟然一下就暴怒了起来，他一脚把阿斯尔踹翻在地，随后大声咆哮了起来。

    “拉过去！把这个投机者拉过去，我想有两份样本做对比，要远比一个样本好得多，马医务官，你也来好好伺候一下这位浩罕来的勇士！”

    李文成嫌弃的撇了撇嘴，他都还没招降呢，就自己出来投降了，一点骨气都没有，李老爷不喜欢！

    泪水从巴布尔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这些桃花石人到底想干什么啊？你到底是要人投降呢？还是不要人投降啊？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投靠的人，就只是想把自己这些人折磨疯掉？

    “你...怎么样？愿不愿意帮着圣教做点事情？”

    万念俱灰中，巴布尔听到了李文成的问话，顿时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一样，他赶紧双膝跪下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小人愿意投靠！小人愿意投靠啊！”

    “那这里有一份文稿，你照着抄写一遍，再读一遍，如果不认识字也不怕，我们这里有人可以教你！”

    李文成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巴布尔，费劲了心力，终于从被抓住的十几个人中挑选出了两个合适的人选。

    怎么选出合适的投靠者，这其实也是一门学问，选‘狗’、养‘狗’、训‘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第一步的选‘狗’，要选中最合适的人选，是需要非常敏锐的洞察力的。

    选的狗太软弱或者太自私，那他很可能在被你放出去的时候就会彻底的消失，这种人天大地大没自己的命大，只要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往往根本不会管什么父母妻儿，只在乎自己的安危。

    而也不能选太有野心和太没有自己坚持的，想法太多的人，立场一定会随时在不停变化的，两面捞好处，养狗为患、奴仆背主反咬一口的事情可不少。

    那么最好用的‘狗’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这个巴布尔这种的，小有资产、小有成就、珍惜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太多的主见，非常依靠强权者对他的指派和支配，简单的说，就是要寻找那种带有相对明显斯得哥尔摩综合症的人。

    李文成牢牢记着叶皇帝在给锦衣卫宣教处的一次私下演讲中提过的一句话。

    ‘莽夫、不读书的人是做不好审讯官这个角色的，没有文化的人是当不了锦衣缇骑的。’

    李文成对此深有体会，他这个绣衣使者的特别审讯处中，最基础的力士也都能写会读，自基层官员起，清一色的有大明高学甚至大学学历，甚至还有大明名校出来的。

    比如那个正满脸兴奋，看着像是个胆小书生，但实际上是个顶级变态的马医务官，他就是复兴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同班同学中官运最亨通的，已经是大明刑部的郎中了。

    甚至包括李文成自己，这个历史上在白莲教起义失败后还敢在河南滑县起义，并且和天理教林清联合起来，准备一南一北干翻大清的猛人，就是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湖南湘阴大学，随后又经过大明锦衣卫指挥使李大监特别训练过的高学历人才。

    所以白莲教的绣衣使者在充实了这样的高学历人才后，才会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强大到连大明锦衣卫銮仪司的诏狱管理处都开始羡慕了。

    而在大多数人都不识字的白莲教中，能出现这样高学历的绣衣使者群体，就更耐人寻味了，因为实际上他们可以称作是大明锦衣卫的外包公司和试验田。

    在叶大皇帝最私密的书房中，保存着一个极为秘密的名册，能出现在这个名册上的绣衣使者，都是在叶皇帝心中打了标记的，皇帝承诺过，他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进入了大明的国土，皇帝陛下就会绝对的庇护他们。

    王聪儿想利用叶大皇帝的儿子稳住自己的位子，想以此在河中做一个****的女君主，那么明面上的白莲教少年卫教军和暗地里形同大明锦衣卫分支的绣衣使者，就是叶大皇帝钳制白莲教最有效的手段。

    “不！我不能写，我不能读！我不要读这样的句子！”李文成在感慨，巴布尔却慌了神，他猛地甩掉李文成递过来的纸张，仿佛那就是给恶魔的效忠书一样。

    “巴布尔先生，你猜我为什么看不上别人的投靠，却单单愿意给你机会？”

    李文成一反常态的没有突然暴怒，而是走过来轻轻揽着巴布尔的肩膀，跟他肩并肩坐了下来，还摆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跟他们都不同，他们是什么？是一些没有文化，不懂诗歌，没有抱负，没有理想的莽夫！

    但你不一样，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远大理想的好人，要是你能生在一个埃米尔家庭的话，一定会成为著名的学者、诗人。

    无数人都会因为你的文学才华而倾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到这个地方来杀戮当地人，来到你根本不擅长战斗中送死！”

    这个巴布尔刚被抓进来的时候，李文成就通过早先投靠的浩罕人摸清了他的底细，因为白莲教刚好在库车河岸边俘虏了一大批巴布尔的同乡。

    低低的抽泣声响起，与原先因为恐惧的大声嚎哭相比，这轻轻的啜泣，更为出自本心。

    优美的诗句，华丽的辞藻，千百年哲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思考，无疑比刀剑和富贵更让巴布尔向往。

    一时间，他只觉得这个刚刚还如同魔鬼一样的桃花石人的话，是如此的契合他的梦想。

    “但是，很可惜，浩罕汗国中并没有文化与诗歌存在的土壤，他们唯一有兴趣的，就是劫掠和杀戮！”李文成还在劝说。

    “不过大明不一样，你知道吗？在大明现在有大学二十七座，其中最大的六所大学，他们的规模都比马蒙哈里发在巴格达建立的智慧馆还要大！

    我毕业的复兴大学，甚至拥有超过六千五百名学生，上百位教授，藏书十几万册，不管是桃花石的知识，还是泰西欧罗巴的知识都有。

    里面甚至还有大量从巴格达、大马士革和伊斯坦布尔收集来的天方教书籍，可以让人一生都读不完。

    来吧！巴布尔先生，和我们站到一起吧！和文化与文明站到一起，当有数千年悠久历史的桃花石文明重新回到河中的地区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沐浴在文明的辉光下，到时候你会光荣的前往大明。

    你会在全世界最大的最好的大学复兴大学中，成为最耀眼的那个存在，会有数百万人诵读你写下的诗句，会有数百万人传颂你做出的贡献，全世界最尊重文化的君王，大明复兴大皇帝陛下很可能会亲自为你授勋，奖励你为文明世界作出的努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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