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同一条船

    上城最近有些不太平。

    虽然执法厅一直在控制消息的传播，但“紫色疯子”的恐怖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现在街坊间都在流传，说是有一些人会变成紫色怪物，突然袭击无辜路人。

    还有人说，最近经常看到一些从地下道里爬出比猫还要大的大老鼠，狂暴地袭击其他生物。

    传来传去，不少皮城人都有些害怕，风声鹤唳下，不管自己有没有亲眼见到，都减少了出门时间。

    这让格雷森最近很头疼。

    她知道造成紫色怪物的是微光，但问题是控制不住那东西的流入。

    皮城虽然不大，但问题是执法官也没有那么多，不可能做到每条街上都安排一些人做眼线。

    更让她觉得棘手的是，微光不光对人起作用，对动物也会造成异变，而且动物的异变甚至比人类更可怕。

    像一些变异过的大老鼠，速度飞快，几个执法官都不一定能轻易捕杀。

    要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要不了多久，上城就会出大问题。

    现在议会那边已经责令执法厅，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违禁药剂来源，并将制造者和携带者绳之以法。

    但……命令是命令，没有什么案子是一道命令下来就能立刻告破的。

    执法官们也都是普通人，哪怕有一些装备在身，也没办法立刻把案子破了。

    想来想去，格雷森最终还是决定向李非求助。

    这很无奈，但也没别的办法。

    她知道在执法官系统之上，还存在着神秘莫测的菲罗斯家族。

    她也知道菲罗斯家族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但那是只有菲罗斯家族自己能调动的。

    除非上城出现什么重大事件，影响到菲罗斯家族日常业务的收入，并且执法厅无法处理时，那支军队才会出动。

    现在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

    但格雷森不想拖下去了，拖到最后，就算菲罗斯能解决，也会证明执法厅能力不足。

    到时候估计不少人都要被追责，其中就包括她。

    因为梅尔是点名要她来负责这件案子的。

    格雷森不认为梅尔会为了她，得罪菲罗斯家族。

    于是，在阴天的下午，格雷森约李非在郊区一片森林碰面。

    这里是执法官们练枪的靶场，现在没开放，很安静。

    两人在林中小道上走着。

    “既然你约我见面，就说明我的条件你答应了。”李非说。

    格雷森默认。

    “那好，我可以帮你把辛吉德找出来。作为交换，我需要你权限范围内的所有信息，资料。”

    “我不明白，你要这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格雷斯不解地看着身侧的李非。

    到现在她认识李非也有些日子了，可对于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年轻人所怀揣的野心，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当然是想要了解上城。”

    “了解？呵呵，李非，你犯不着和我遮遮掩掩的。”格雷森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把自己在底城的地位，也搬到上城来，不是吗？”

    “……”

    “我承认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但你对于上城了解得太少了。之前菲罗斯家族让我警告你，就说明你已经走在悬崖边缘……再进一步，恐怕就会摔落下去，粉身碎骨。”

    李非望着前方的森林，轻声道：“格雷森，粉身碎骨的会是菲罗斯家族，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

    格雷森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想……”

    “咱们现在已经站在一条船上了。”李非说，“既然你认为菲罗斯家族那么神通广大，眼线遍地。那你我频繁接触的事，他们会不知道？”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你转达警告，菲罗斯家族以为我没接收到，又通过杀死我的朋友警告了我一次。这只能说明，你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一个失败者。”

    格雷森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没想到，李非居然敢打菲罗斯家族的主意。

    她看着李非，后者一头长发堪堪覆住眼帘，低头时会将瞳孔中的情绪掩藏。

    但现在他望着远方的眼神中，充斥着的是绝对的自信。

    “你以为我在说疯话吧。”李非说，“但我们的盟友并不少。”

    “……盟友？”

    格雷森并没有去纠结“我们”，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李非说得可能是对的。

    可能在菲罗斯家族眼中，她真的没把事情办好。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比如吉拉曼恩家族。”

    “吉拉曼恩家族愿意支持你？！”

    “是的。”

    李非语气笃定，但实际上就是在瞎扯。

    凯特琳母亲只同意了以她的名义代投资，但从不知道李非要对付菲罗斯家族，更没有说过要支持他。

    但李非就是要这么说。

    他要把格雷森拉到自己这边，就需要足够多的筹码。

    “还有钱德勒家族，你应该知道他们和我关系密切，他们也受够了菲罗斯家族的索取。”

    “可是……”

    格雷森皱着眉头，她不知道李非的话是真是假，但她知道，李非真的是要对付菲罗斯家族。

    站在她的立场，她本该是要强烈反对。

    毕竟从现状来看，皮城欣欣向荣，未来美好。

    如果菲罗斯家族倒台，那皮城是会更好，还是会走向衰败？谁也不知道。

    但同样是站在她的立场，她如果已经被菲罗斯家族认为办事不力，以那个家族的行事风格，她是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格雷森眯着眼睛，忽然问道：“你不怕我把你刚才说的，告诉菲罗斯家族？”

    “你会那么做吗？你和凯特琳关系很好吧，你想看着她受到家族连累，梦想破灭？”

    格雷森一怔。

    她倒是把点忘了。

    的确，假如吉拉曼恩家族受到牵连，那凯特琳就注定当不上执法官了。

    菲罗斯家族不会允许一个想要反抗自己的人，成为皮城执法官。

    格雷森脸色有些难看了，凯特琳可以说是她的徒弟，关系非同一般。

    “你居然这么说。”她沉声道，“凯特琳之前在我面前可是一直为你分辨，说你是个很好的学弟，你就是这么利用她的？”

    “每个人都在利用别人，格雷森警监你也不例外。就像你当初利用范德尔一样，有什么区别？”李非说，“而且，我这么做，对凯特琳才是最好的。”

    格雷森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对她好？”

    “你不相信吗？这么说吧，假如她成为执法官后，某一天发现菲罗斯家族的人犯罪，却无法拘捕，你以为她的理想不会破灭吗？我没说错吧，你们执法厅，对菲罗斯家族的人有执法权吗？”

    “…………”

    这下格雷森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中。

    她做执法官这么多年，这件事其实早就见怪不怪了。

    以前的确发生过，抓到罪犯，结果厅长下令放人的事。

    以前她还不懂，等后来懂了的时候，却宁愿回到不懂的时候。

    “你说的……”

    格雷森话音未落，就被李非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而且他们杀了我的朋友。”李非说，“就凭这一点，我就要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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