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颜面尽失

    李锦然做出如此混账事来，钱父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任由婚事继续进行下去。

    翌日早朝时，等其他官员禀报完政事，钱父出列，执芴俯身道：“臣恳请陛下免除臣女与三皇子的婚事。”

    不远处的李锦然汗毛直竖，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

    “为何？”皇帝蹙起眉头，看了看堂下的李锦然，又转向钱父，“老三秉性纯良，文韬武略，钱爱卿有何不满之处？”

    若是别的事，钱父还会谨记为臣之道，保住李锦然的颜面委婉言之，但说亲到半却临阵退婚，名誉受损最严重的一定是女方，钱父不忍钱寻瑶因此被人指指点点，坦白道：

    “三皇子身为皇子却不洁身自爱，婚事将近还与人勾勾搭搭，甚至于昨日被捉奸在床，小女愚钝，实在高攀不起三皇子，求陛下成全。”

    “怎么可能！”皇帝想都没想就否认。

    他这些儿子中，就属李锦然最令他满意，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明明是个卓尔不群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干出这么丢份的事来？

    于皇帝而言，和个姑娘厮混算不得什么，别说是婚期将近，就算是把钱寻瑶娶进门后，李锦然想玩多少女人都行，身为男人，谁没点风流韵事？

    但是，他介意的是被人捉奸在床！

    皇帝满脸不相信，钱父扬声道：“昨日之事，京中已经传开了，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坊间问问。”

    “陛下，钱大人所言非虚。三皇子乃是您的儿子，德行有亏，若是不做一番惩戒，只怕天下人皆效仿，届时道德沦丧，天下恐将大乱。”

    “恳请陛下依法惩处三皇子！”

    ……

    朝堂之上，小半数官员跪下，李锦然看得心慌，扑通一声跪下来：“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喝醉了，被那贱婢坑害……”

    知子莫若父，皇帝一看李锦然这磕磕巴巴的模样，哪里还猜不出真相？

    堂下不断有官员附和，就皇帝分神的瞬间，又跪倒了大片，尤其是言官掺和进来，上纲上线的，都快要说到李锦然罪恶滔天，理应贬为庶人了。

    皇帝狠狠瞪李锦然一眼，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擦干净屁股。

    磨着牙不甘道：“老三年轻气盛，一时受不住诱惑也是能理解的，但是毕竟已经给百姓带来不好的影响了，所以理应小惩大诫一番。朕就罚老三禁足三月以儆效尤，下次若是再犯，加倍惩罚。如此，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李锦然没知法犯法去秦楼楚馆嫖，那都算不上致命过错，最多就是德行上有所缺失。

    能禁他三个月的足已经算是很严厉的惩罚了。

    钱父不大甘心，却又只能认下。

    一众官员也都适可而止，纷纷赞了声“陛下英明”就退回列队里，李锦然不敢在这时候多言，战战兢兢站回原位。

    垂下的眸子瞥见钱父还跪在地上，瞬间恨不得将钱父挫骨扬灰。

    这么丁点芝麻大小的事，别人家的姑娘能接受，他钱家的钱寻瑶怎么就那么精贵，受不得一丝委屈了？

    李锦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是钱家在故意针对他。害他在皇帝面前颜面尽失，害他被皇帝迁怒。

    想着想着，李锦然吃了钱父的心都有了。

    众人俱已散开，依旧跪在原地的钱父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钱爱卿是觉得朕处罚得太轻了？”皇帝半眯起眼，声线平淡，却隐隐透着威胁。

    今日那么多官员帮着请求降罪于李锦然，里头要是没有钱父的手笔，他就将龙椅拱手让人。

    钱父伏地：“陛下英明，臣并无异议。”

    “那你为何还跪着不起？”皇帝语气里带着不耐烦，钱父将这种事捅到明面上来，与将皇家颜面扔到地上践踏有何区别？

    钱父像是没察觉到皇帝的不满似的，不卑不亢道：“昨日之事令小女悲痛欲绝，再与三皇子见面，只怕会一时想不开去做傻事，臣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还请陛下看在臣多年来鞠躬尽瘁的份上，解除小女和三皇子的婚事吧。”

    “做傻事”？

    那是不可能的！

    钱父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递个台阶，让双方能和和气气地取消婚事。

    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脸上笑容都要挂不住了，暗骂钱父是只老狐狸。

    既然李锦然被禁足了，就足以证明是他有错在先，连累不到钱寻瑶的名声。为了他的闺女，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皇帝皮笑肉不笑：“朕准了。”

    “谢陛下恩典！”钱父几乎是皇帝话音刚落就谢恩，速度快得像是怕皇帝变卦似的，令皇帝脸色又黑上几分。

    皇家颜面扫地，皇帝虽然没在朝堂上指责钱父，但下了朝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给钱父穿小鞋，没过几日，权倾朝野的钱父就成了个闲散人，官职没有下降，却几乎被架空。

    钱寻瑶听闻钱父被刁难，十分愧疚。

    这日早早来到后厨，亲自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临近饭点，钱父在书房中翻阅史书，饭菜香味被风吹过来，萦绕在鼻息间久久不散。

    他肚子“咕”地一声，老脸微微发红，探头往窗外瞧去，就见钱寻瑶领着丫鬟们摆菜，她每从菜罩子里取出一道菜来，钱母就不吝夸奖。

    钱父没做挣扎，顺从内心的召唤，放下史书背着手到正房去。

    “爹您来得真是时候，我正要去请您呢。”钱寻瑶收回跨过门槛的脚，挽着钱父的手到桌前，将他按到座位上，“这是女儿亲自为您做的，您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一双筷子被递到钱父面前，他抬头，对上钱寻瑶亮晶晶满是期待的水眸，笑了起来：“好，我一看这菜色，就知道我们瑶瑶做得肯定好吃。”

    钱父和钱母一样，对钱寻瑶宠爱有加，看都没仔细看菜色一眼，就闭着眼睛夸她。

    钱寻瑶催促他们品尝，他们尝了一口就又是一番赞扬，钱寻瑶喜笑颜开，亲自为二老布菜，顺便也加入了夸夸团，反把他们夸得笑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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