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次日，叶瑾在朦朦胧胧的晨光中睁开眼睛，轻轻的伸了个懒腰。秋冬看见叶瑾醒了，忙上前去伺候叶瑾梳洗。

    刚打的山泉水，早就预备好的皂角和猪苓，以及绞干头发的布帛。都预示了今日的不凡。

    叶瑾的秀发披散开，淋上上好的山泉水打湿，再涂抹上皂角和猪苓轻轻揉搓。衬得叶瑾的发丝更加柔顺鲜亮。好不容易清洗完毕，秋冬又拿起上好的布帛吸干头发上的水迹。

    秋冬的手艺总是很好的。等待头发彻底干透的途中秋冬还给叶瑾涂上了胭脂水粉。叶瑾也懒得看她折腾，也就随她去了。就自己在桌前眯了一会儿。没办法，昨日那场大戏看的太晚了。困的很。

    等到再醒的时候，秋冬已经给叶瑾梳妆打扮好了。

    刚醒来就听见小药催促的声音。

    “秋冬姐姐，要不叫一下姑娘？老夫人已经在等了，这边小姐还睡着。

    秋冬也急的一脑门子汗。

    “那怎么办，吵醒小姐看小姐打不打你。“

    正当两人合计要不要叫醒叶瑾时，叶瑾适时的发出声音。

    “秋冬，小药。进来吧，我醒了。“

    二人一听见叶瑾醒了，忙走进里屋。一个拿衣裙，一个搬首饰。手脚麻利的给叶瑾穿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俩着急。

    这边叶老夫人也在等叶瑾，老夫人倒是沉稳的很，一口一口喝着茶水。倒是陈氏一遍一遍让人去催叶瑾。

    “瑾儿醒了吗？“

    “快去看看啊。“

    “马车准备好了没有啊。“

    “路上吃的点心准备好了没有啊。“

    “来人，快去再看看。瑾儿收拾好没有。“

    陈氏也着急的满头大汗。她掌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参加选妃宴。。啊呸。。茶会。出不得错啊。万一去晚了让人抓找了错处，这牵连家里可不好啊。

    也许是陈氏着急的样子让叶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才出声打断。

    “行了行了，你把心安下来。皇后仁和，晚到也没什么的。再说了瑾儿都有数，晚不了你的。“老夫人慢悠悠放下茶盏，抬眼一看。猝不及防撞上一抹春色。

    是叶瑾来了。

    叶瑾穿着一身宫锻的素雪长裙，外罩一身淡紫色的软毛织锦披风。脚踩一双淡紫色金丝绣鞋。头上插着一对云脚珍珠卷须簪，衬得叶瑾的头发也柔和的不少。景泰蓝红珊瑚耳环在耳朵上挂着，显得格外好看。腕上还戴着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 。衣裙上还别着一副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真真是好看的紧。

    叶瑾就那样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叶瑾配得上这样的句子。

    “伯母？我们走吗？“

    一瞬间，陈氏忘记回应叶瑾的话。还是叶老夫人接了话。

    “走，现在就走。我们走吧。“

    这时陈氏才反应过来，语速极快的吩咐人。“快快快，马车套出来。母亲，给你们备了点心喝茶水。路上慢点。“

    又吩咐车夫，“车子赶稳一点。“

    叶瑾笑嘻嘻的打断陈氏。“好了大伯母，我们没事的。您快回去吧。“

    陈氏没听，固执的吩咐那些零七碎八的事情。目送马车离开。

    路上，叶瑾翻开陈氏准备的点心，精致小巧一口一个。叶瑾早膳没吃，现在肚子饿的不行。只能吃些点心垫肚子。

    马车赶的又稳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也是稀奇的很，叶瑾以为很是最后到的，结果反而到的很早。叶瑾觉得稀奇，老夫人走慢一步给她解惑。

    “其实咱们来的确实不算早，但是他们大多不在这里。都去了熟识的妃嫔的宫中，就像咱们，也就是要去见舒妃娘娘。“

    叶瑾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孙女受教了。“

    二人一路前往舒妃的宫殿。丫鬟不允许进宫，所以叶瑾和叶老夫人身边的都是宫中的宫女。二人也不便多说。

    走到半路，几个宫女和太监抬着一个步撵走到叶老夫人面前。

    “可是叶家老夫人？“

    叶瑾点点头道。“正是我祖母。“

    面前的几个宫女行了一礼，“舒妃娘娘派我等来接您去宫里。麻烦您上座。“说罢指了指步撵。

    叶老夫人道了声谢，有没有拒绝坐上了步撵。叶瑾则在撵下陪同步行。

    几人由内侍带领着前往舒妃的宫殿。

    舒妃虽然生育了靖王这个皇子，但依旧风华正茂，举手投足之间风韵犹存。额头上更是一丝皱纹都没有。见到叶老夫人和叶瑾的时候笑语盈盈面带微笑，眼中透着泪光。

    “母亲。。。。我好想你啊。。“见到叶老夫人的那一刹那。舒妃的泪珠从脸颊飘下。是呀，自少年入宫以来，已经几年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叶老夫人又何尝不是呢？自己的女儿自少年时期入宫，许久都不曾见上一面。

    当今圣上仁慈，隔几年便会举办宴会。也只有在宴会时能够见上一面，但也从没像如今这样面对面的交流。叶老夫人和舒妃相顾无言。

    叶瑾连忙搭话。“舒妃娘娘，往日祖母在家时也经常念这着您呢。“

    叶老夫人颔首，指了指叶瑾说。

    “这是瑾儿，你二哥家的大女儿。“

    舒妃笑眯眯的打量叶瑾，半晌说道。“真好看和姐姐当年一样。我记得，我记得，今年多大年岁了？“

    “回娘娘今年便是及笄之年了。“

    “那正好，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差不多大。等会儿我把他叫来，你俩见一面。“

    听见这句话，老夫人也难得的看了舒妃一眼。舒妃拍了拍叶老夫人的手，安抚他。

    “只是见一见，没别的意思。“这话不说则已，一说总有一种。，故意掩盖的意思。

    叶瑾点了点头，到底是没有反驳。

    接着转换了话题，开始跟叶老夫人聊家常里短。比如叶家的人好不好？最近老夫人身体怎么样？几年未见的母女，自然有很多话要聊。

    叶瑾也识趣的没有多话。

    正当屋二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宫外的宫女来报。

    “娘娘，皇后那边传过话来，请叶小姐去一趟。“

    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叶瑾则看向叶老夫人。得到叶老夫人默许后。舒妃也发了话。

    “皇后娘娘叫你去呢，你就去吧。我叫人带着，你别走丢了。“

    叶瑾点头道谢，跟随着侍从去了翊坤宫。

    皇宫的宫殿大都富丽堂皇，唯独有皇后这边，虽然依旧富丽堂皇，却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叶瑾知道皇后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是的，皇后重病。而叶瑾也知道皇后是一个好人，因为她是母亲的闺中密友。前世也是因为皇后的坐镇，才让她活得没有那么艰难。

    皇后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面色苍白，全身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因为长年服用各种药物，整个宫殿都充满着草药的气息。

    “民女叶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看见叶瑾，冲叶瑾慈祥的招招手。

    “免礼，孩子，快过来。给本宫看看。“

    叶瑾依言上前，坐在皇后的身边。

    “像，真像。你和你母亲真像。“

    叶瑾笑了，笑容充满善意。

    “外祖父也这么说，瑾儿和母亲很像的。“

    皇后愣了一下，也笑了。“我是你母亲的闺中密友，我们两人曾经说要照顾好彼此的孩子。可惜你母亲走的太早了，我的身子又是这副样子。孩子，希望你不要怪我。“

    叶瑾摇摇头。“不会的，娘娘，我过得很好。跟兄弟姐妹们关系和睦。尤其是宁儿姐姐。“

    听闻叶瑾提起苏宁儿，皇后许久没有搭话。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你和苏家那丫头关系很好？“

    叶瑾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

    皇后娘娘笑了。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丝血色。“姐妹和睦，很好。“皇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待会儿我要去茶会，你同我一起吧。“

    叶瑾点头应下。脑中不自觉想起昨晚的一幕。

    “皇后与你母亲有旧，两人是闺中密友。所以一直以来很照顾苏家。明日你去见皇后，想必舒妃也在。你就顺势提到你与苏宁儿交好。皇后虽然不问世事，但是确实个难得的聪明人。她肯定也在舒妃那得到了消息。皇后不希望苏家两女嫁一夫。所以一定会拦着你的。拦住你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嫁给我“

    这是楚辞的计划，至今为止叶瑾执行的天衣无缝。就是不知道皇后的选择是什么。

    屋内诡异的沉默，皇后就这样盯着叶瑾。目光和蔼，像是在看许久不见的故人。

    “你见过靖王那孩子吗？“是皇后在说话。

    叶瑾:“未曾见过 “

    皇后:  “那镇南王世子呢？可曾见过？“

    叶瑾:  “也未曾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瑾觉得皇后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禀告。说茶会已经准备好了，请皇后娘娘和叶小姐前去。

    皇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能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茶会设在御花园里，此时正是深秋。在御花园子里摆上小茶桌，上面放着熟透的瓜果，和精致的茶点。许多高门嫡女也在结伴下走到茶桌旁坐下。

    叶瑾因为和皇后娘娘一起走，所以来的最晚。等到叶瑾到时，别的高门贵女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所以在叶瑾搀扶着皇后进入御花园时，御花园里突然安静了。众人看着叶瑾随着皇后一步步走进高台上。

    这一刻，许多人对叶瑾的身份开始了猜测。是郡主？是看好的太子妃？还是贵族的女儿？总之不论是什么，这个姑娘不要惹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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