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眼间，茶会的日子临近。宫中的人忙忙碌碌，宫外的人也不甚清闲。

    一连几日，叶瑾都被叫到老夫人面前，学习规矩和礼仪。叶瑾自问礼仪规矩学的不差，但也拦不住老夫人想要的热情。

    本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也要带一个的叶瑾的优良传统美德。叶瑾很贴心的带上了叶昀一起听老夫人的教诲。连带着叶昀的头都大了两圈。

    叶瑾的遭遇再众多高门贵女之中已经是很好的了。上官夫人为了管束上官婉还专门找人停了她每日的点心，请来了宫中的教引嬷嬷。上官婉每日的书信都是一片哀嚎，看的叶瑾也高兴不少。

    好在叶瑾平日里就喜欢安静，这些日子也不算难熬。平日里做做刺绣，喝喝茶，制作熏香，拿着长嘴的壶喂喂鸟儿。日子过得也快的多了。

    早早地把明日穿戴准备好，早早的熄灯休息。春夏按照老夫人的嘱托安排好，开始催叶瑾去睡觉。

    “姑娘，您该就寝了。“

    叶瑾毫无睡意，摇了摇头。“在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就睡。你先下去吧。“

    叶瑾现在还不想睡，想起明日就要去皇宫………那个曾经治他于死地的地方。心中踌躇，也有一点点的不能言明的感觉。像是害怕又或者是胆怯。

    叶瑾手指轻颤，陷入深深的回忆与思考。也就没有听见，敲窗的声音。。。。。。

    但春夏还在屋里，一瞬间春夏拎起桌上的花瓶，想要去开窗户。

    敲窗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叶瑾听见了。春夏的花瓶也到了窗边。

    “停下，春夏。开窗，让他进来“

    窗外的人听见这句话，也没有等春夏开窗。直接推开窗户进来了。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随便。

    春夏蒙住了，半夜敲窗的人小姐认识？难道是小姐让他来的？可是。。。。这是个男人啊!!!!!

    淡定，淡定，她是一个好丫鬟，一个好丫鬟不过问主子的事儿。可是。。。这是个男人啊!

    也许是春夏的眼神太震惊，楚辞忍不住说。

    “要不你先下去？“

    换来的是春夏诡异的眼神。为啥这个男人吩咐的这么顺手。

    叶瑾看不下去了，挥挥手让春夏下去。春夏依言出了门，守在了叶瑾的屋门前。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一个好丫鬟如是说。

    屋内依旧沉默的诡异，楚辞被叶瑾盯的耳朵尖透出诡异的红色。

    “咳咳，阿瑾，我能解释“楚辞慌忙地摆手。“我这不是故意被发现的，谁知道今日你那丫鬟还在。。“

    “你最好给我一个你来这里的理由。“叶瑾端坐的茶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平静一下刚才的心情。

    说实话，楚辞不仅吓到春夏了，也把叶瑾吓到了。大晚上跑人闺房被丫鬟撞见，全京城也就只有楚辞干得出来了。

    楚辞顺手解下身上的大衣，搭在了衣撑子上。笑嘻嘻的跟叶瑾说。

    “阿瑾，明天就是皇后娘娘的茶会了。过了明天，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子了。“

    叶瑾顿时红了脸，但依旧辩解道。“你怎知道我不会被别人看上。许配给靖王。“言下之意就是舒妃和皇后若是对叶瑾满意，要将她许配给靖王。

    叶瑾的担心不无道理，她是叶家人，舒妃是她的姑姑。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母族人，毕竟知根知底。

    楚辞摇摇头，“傻阿瑾，别忘了。靖王殿下可是有心悦的女子的。“

    叶瑾点点头，“我知道啊，不是苏姐姐吗。“

    楚辞顺势坐在叶瑾身边，端起叶瑾刚才喝茶的杯子。一饮而尽。

    叶瑾看着楚辞用了她喝过的茶杯，脸红了，连带着耳垂也红了。

    “前些日子，我就暗示靖王殿下多在舒妃面前提一提自己那个心悦的女子。舒妃娘娘此时一定很纠结是选你还是那个靖王心悦的女子。“

    “然后呢？需要我做些什么？“一瞬间叶瑾明白了楚辞的目的。他是要让靖王亲自插手自己的亲事。

    “皇后与你母亲有旧，两人是闺中密友。所以一直以来很照顾苏家。明日你去见皇后，想必舒妃也在。。。。“

    楚辞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再加上叶瑾的配合。一定会天衣无缝。

    叶瑾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的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

    毕竟叶瑾也是愿意嫁给他的。嫁给那个前世为了她而死的男人。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前世你是怎么死的。“

    楚辞的表情一瞬间僵直。“没什么，就是一场意外。“

    “楚辞，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叶瑾镇定的眼神让他败下阵来。“前世你走后，我杀了那个畜生。将你的衣物送还给了叶家，带着你的尸身自尽了，与你共葬一处。“

    果然，楚辞武功高强，又是扶持新帝继位的功臣。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让他死。

    。叶瑾红了眼，泪眼婆娑间叶瑾想起。她总是不爱哭的。即使在前世时也只有外祖父家灭门时才哭了一夜。她总是这样，不哭不闹。可真要哭起来，总是最厉害的那个。

    而现如今，却频频在这个男人面前红了眼。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前世欠了他的感情，今生来还给他。倒是也挺不错的。

    楚辞看见叶瑾留下豆大的泪珠，慌了，早知道便不说了。惹的阿瑾哭。慌忙掏出手帕给叶瑾蹭脸上的泪珠，结果却越蹭越多。

    “阿瑾，阿瑾，我错了。不要哭了。。。。“

    叶瑾扑进了他的怀里，哭湿了他的外衣。幸亏大衣是黑色的，大晚上看不出来。楚辞如是想。

    渐渐的，叶瑾的泪也不再流了。也不再缩在楚辞怀里了。雪白的小脸哭成了青紫的颜色，看的楚辞心疼的紧。

    “阿瑾，你莫哭了。你若是不哭了，我便领你去看热闹。“楚辞拿出哄小孩的口气哄叶瑾。

    叶瑾摇摇头，“不去，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柔儿妹妹打了什么歪主意吗？“

    叶瑾当然想知道，犹豫了一秒决定，当然去看。俩人迅速收拾好。楚辞带着叶瑾去了叶柔的院子。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这么晚了，叶柔的院子居然还是灯火通明。

    两人跳到屋顶上，楚辞轻手轻脚写掀起一块瓦片。轻轻松松的将叶瑾拥在怀里，以防她摔下去。叶瑾也抬头看他，叶瑾一直觉得楚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不过一直和靖王待在一起不那么明显而已。而今夜她才真真正正的看见了楚辞的美。不是那种一见倾心的美，是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沉静，可又带着要点少年的青春气息。

    月下风光无限好，可惜。。。。。。

    “啊————“

    屋内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是叶柔。

    叶瑾好奇的低头一看，叶柔在生产!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那个小厮？所以这就是她许久不曾出门的原因？那周姨娘也瞒的太好了一些。

    “ 姨娘，姨娘。。。母亲。。。我求求你。。给我看一眼。。那是我的孩子啊。“

    看样子已经生产完毕，周姨娘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叶瑾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那个孩子在慢慢死亡。婴儿煞白的小脸逐渐变得青紫。周姨娘此时也感觉到孩子在慢慢的冷下来。

    一瞬间周姨娘动摇了，但也只是一瞬间。这个孩子不能留，她的柔儿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能被一个孩子束缚住手脚。不能再走她的老路。

    等待孩子彻底死亡，周姨娘才缓缓走到声嘶力竭的叶柔面前.

    “柔儿，孩子死了。生下来就是个死婴。“

    “不————“

    叶柔不敢相信，抱过孩子，用袖口蹭干净孩子脸上的血迹。失声痛哭起来。此时她也只是一个母亲。

    周姨娘也上前抱住叶柔，三人倚在一起。

    “柔儿，那人已经替你安排好了。这次茶会过后，你就会嫁给黎王殿下。。“

    提起黎王殿下叶柔才有了一丝少女的娇气，

    “做王妃？“

    “侍妾。“

    叶柔的眼神瞬间变得灰暗，后来又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能够嫁给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我的身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是啊，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不可能嫁给黎王做王妃。

    “只要你新婚之夜把他灌醉就没事了。一个喝醉的男人，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叶瑾静静的听着屋内的两人的密谋，一个是刚死了孩子的母亲，一个是杀害自己外孙的祖母。就是这样密谋怎样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的。心中寒冷无比。不自觉的捂了捂身上的衣服。

    楚辞看见，对着叶瑾使了个眼色。俩人立刻离开。只留下两个没有良心的母女。

    再次回到叶瑾的闺房，楚辞清晰的感觉到了已经此刻的悲伤。

    许久，叶瑾说。“那个孩子，真可怜。希望下辈子能够遇见好的父母。“

    楚辞安慰道“好了，那孩子一定会的。“

    说罢牵起了叶瑾的手。

    “知道你心情不好，今日太晚了。明日还要去茶会。好好休息，那是那孩子的命数。“

    叶瑾依言上了床榻，当着楚辞的面钻进了被窝里。楚辞帮她熄了油灯，给她掖了掖被角。

    在漆黑的夜里，借着月光看了她许久。等到叶瑾安然睡去，楚辞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晚安，我的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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