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锻造师物语 第15章 地下室的秘密

    武器工坊的小房间中，莉迪娅用钥匙打开了地上的盖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漆黑的洞口，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穿过。

    莉迪娅看向二人，不怀好意地说。

    “你们谁想打头阵？”

    埃米尔和赛恩面面相觑，在观察了一会儿那个洞口之后，他们又看了看莉迪娅，随即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当然是你啦，骑士大人。”

    莉迪娅傻眼了，看他们兴奋的样子，还以为会抢着去，于是她连忙问道。

    “为什么？”

    “呃，埃米尔你来说吧。”赛恩推脱着。

    “咳咳，你想想看，我们不知道这个洞有多深，如果我们两个先进去的话，你不是就只能排在最上面吗？那我们只要抬起头就会……你应该明白了吧。”

    “噗，居然在担心这种问题，”莉迪娅哭笑不得，然后解释说，“没事的啦，我的铠甲已经覆盖了全身，不会走光的。”

    “是吗？真可惜。”赛恩脱口而出。

    “哈？”

    “呃，他说的是不能让你打头阵真可惜。”埃米尔赶紧为他辩解。

    “哦，那赛恩你先下去吧。”莉迪娅笑了笑，说道。

    “啊？那，那好吧。”

    赛恩无法推脱莉迪娅的提议，只好满脸不情愿地将身体探入洞中，很快他的脚就碰到了靠在洞穴内壁的梯子。

    看着赛恩进去了，埃米尔也只好跟上，先不管莉迪娅有没有防护措施，这种时候不抬头才是绅士的做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抬头看的冲动，同时心跳也开始加快。

    虽然心中的理性一直在告诫他，这是对骑士的不敬，但是在经过数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终究选择了抬头看，结果却傻眼了，因为他发现莉迪娅根本没有进来，而是在洞口看着他，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埃米尔顿时脸颊发烫了，只想找个洞钻进去……然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在洞中。

    “那个……莉迪娅，你怎么不下来？”埃米尔心虚地问。

    “呵呵，别急嘛，太拥挤了也不方便，你们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呃，那好吧，”

    埃米尔长舒一口气，他大概能明白莉迪娅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经过两分钟的洞穴攀爬，两人终于到底了，只不过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紧接着，莉迪娅也下来了，她似乎真的紧跟在埃米尔后面，这时候，赛恩就不乐意了。

    “喂，埃米尔，你刚才是不是向上看了。”赛恩凑在埃米尔的耳边说。

    “哪，哪有，我是那种人吗？”

    “是吗？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看的。”赛恩直言不讳。

    “啧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埃米尔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嗯？你说赛恩是哪种人？”莉迪娅突然出现在两人耳边，幽幽地说。

    “啊啊啊——”两人立刻发出惨叫，埋怨道，“拜托，别冷不丁地凑这么近啊，会吓死人的。”

    “对不起啦，话说你们俩不就是凑得很近说悄悄话吗？当然，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我是听得一清二楚啦。”

    “啊这……”

    “嘿嘿，还真是让你们扫兴了，早说过我做好了防护，你们想看也看不到，不过，要是你们求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莉迪娅继续戏弄他们。

    “别，别再作弄我们了行吗？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不该心生歹念，埃米尔你也赶紧道歉啊。”

    赛恩低下了头，同时将埃米尔的头也按得低下来。

    “好了好了，跟你们开玩笑的。”莉迪娅摆了摆手。

    “……”

    “可是这里一片漆黑啊，莉迪娅小姐，你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埃米尔终于谈到了正题。

    “哼哼，等我一下。”

    莉迪娅说罢，摸索着地下室的墙壁，来到一处角落。

    紧接着，墙壁上就出现了几点火星，似乎碰到了某种易燃物，立刻产生了火焰，不，准确来说是一条火蛇，正顺着墙壁飞快地移动，最后将整个地下室绕了一圈才停下来。

    漆黑的空间因为这条火蛇，瞬间亮了起来，埃米尔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四周的墙壁上有一条装满油的沟槽，而靠近门旁边有一个打火的机关，那个机关外形是一只黑色的乌鸦，特制的鸟喙可以在打火石上敲出火花。

    据莉迪娅介绍，离开的时候熄火也很简单，沟槽上面有盖子，在机关的带动下可以合上，从而扑灭火焰。

    “这也太神奇了吧。”塞恩感到不可思议。

    埃米尔对此却没有太惊讶，因为这种机关他曾经在故事书里看到过，如今只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们三人都震惊了。

    只见宽敞的地下室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体型太过巨大，即使有能够照亮整个空间的火光，也无法完全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

    “这，这是……”莉迪娅轻声说。

    “难不成是某种生物？”

    埃米尔如此猜测，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呼吸。

    “莉迪娅小姐，听你这口气，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赛恩突然问道。

    “是的，爷爷之前都没告诉过我，只跟我说地下室有缩短锻造时间的秘密，可能爷爷觉得这是最后的锻造机会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所以才让我们进来。”

    或许是听到了三人的谈话声，那个庞然大物突然动了起来，随后，昏暗的角落出现了一个透明球体，其中倒映着墙上的火光。

    看到这一幕，埃米尔震撼到忘了呼吸，这是他曾经在故事书上才能看到的东西，也是他一直以来充满着无限向往，却连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的事物。

    因为那居然是一条龙，那个透明球体是龙的眼珠。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赛恩忍不住惊呼。

    “是龙。”

    在明白那庞然大物的真实身份后，莉迪娅倒是颇为冷静，而且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据帝国的历史学家研究古籍，然后考古发掘诸多遗迹后发现，这片大地上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其他种族，龙族就是其中一种，而且是个非常强大而好战的种族，不仅拥有庞大的身躯和不输人类的智慧，还能自由地使用魔法，他们凭借着巨大的翅膀可以一下子飞到万米高空。

    但是，自从帝国建立将近五百年来，人类再也没见到过龙，所以历史学家们便猜测龙族已经灭亡了。

    再往后的人类只有从故事书中才能看到他们的踪迹，然而，就是这样一种传说中的生物，却真实地出现在了埃米尔等人面前。

    “呜哇，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

    正当众人都愣在原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埃米尔感到奇怪，这明显不是莉迪娅的声音，而地下室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就只有这条龙了，难不成是龙在说话？

    “喂，你们怎么不说话啊，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小心我一把火将你们烧成灰。”

    很显然，的确是龙在说话，而且是个拥有少女人格的龙，她还用银铃般可爱的声音说出了非常恐怖的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该擅闯了龙大人的房间。”赛恩赶紧道歉。

    “嗯？等一下，你们该不会是给我送餐的吧？之前一直是莫斯伍德老爷子给我送，怎么今天换人了？老爷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哈？送餐？”

    “对啊，老爷子让我住在这里，当然要给我吃东西，不然人家可是会饿死的。”

    “什，什么？龙也会饿死。”

    “啧，怎么说话的，龙就不是人啊……哦，确实不是人，你这家伙真是失礼啊，龙也要吃饭才能活下去，更何况我是来协助老爷子锻造的，你们人类工作也有工钱吧，那我吃点饭怎么了？”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莫斯伍德所说的，缩短锻造时间的秘密啊。”埃米尔恍然大悟。

    他知道一般的龙都会喷火，这种火焰被称为“龙息”，比人类制造出的火焰温度更高，燃烧时间也更长，甚至不需要燃料。

    这样一来，即使是掺了白晶矿的铁片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烧红，铁片能够轻易变软，也便于祛除杂质和塑形。

    “怎么了，快把食物端上来吧，我都要饿死了，要是我一命呜呼，莫斯伍德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哦，好，”埃米尔赶紧答应她，然后灵机一动，说道，“我们只是先跟你打声招呼，以后你的食物都由我们来送。”

    “是吗？莫斯伍德老爷子出什么事了，不会死了吧？”

    “啧。”

    莉迪娅正想责怪她的出言不逊，但仔细一想，这条龙似乎不太懂人情世故，这话的意思很可能是在关心爷爷。

    “没有的事，爷爷还生龙活虎呢。”莉迪娅心平气和地说。

    “哦？那可真是扫兴啊，我还以为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

    “……”莉迪娅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什么重获自由？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直接离开这里啊。”埃米尔不理解她的话。

    “这个嘛，因为有契约，我在几十年前跟莫斯伍德签订了契约，直到他死掉之前都必须协助他进行锻造工作，要是我中途离开了，天上就会出现一道闪电将我劈死，很可怕对吧。”

    “呃，居然还有这种事。”

    “那是当然，不过，我们龙族向来都是很守信用的，从来没有哪条龙被闪电劈死。”

    听她的语气，似乎很自豪的样子，随后她又说。

    “对了，我叫做莉莉丝·多拉格，可以直接叫我莉莉丝，你们呢？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也好记住你们。”

    “哦，好。”

    众人纷纷将名字告诉她，在这之后，他们暂时离开了地下室。

    “真是不可思议，我们今天居然见到了真正的龙。”赛恩不禁发出感叹。

    “是啊，看她这样子，似乎是个很好相处的龙呢。”埃米尔点了点头。

    这时候，莉迪娅却有些心事重重，埃米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龙吧，为什么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唔，我在想爷爷是什么时候遇到这条龙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应该是为了保护这条龙吧，越多人知道，她的处境就越危险，毕竟以人类的贪婪，指不定会利用她做些邪恶的事，甚至伤害她。”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莉迪娅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呵呵，不愧是你啊，埃米尔。”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不是应该先帮莉莉丝找点吃的吗？”赛恩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嗯，这件事交给我吧。”莉迪娅说道。

    埃米尔本想揽下这件事的，但他又想到以莉莉丝的体型，肯定不是一份食物就能吃饱的，外面的工匠需要加班那么久才能换取一份勉强饱腹的食物，他身为莫斯伍德的徒弟，即使知道自己享有一定的特权，也不好意思多要几份，毕竟这点羞耻心他还是有的。

    于是，既然莉迪娅主动提出了，他也只好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她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莉迪娅带着十份食物回到了小房间，埃米尔心想她肯定会给他们留下两份，然后剩下的全部给莉莉丝。

    然而，莉迪娅并没有这么做，她径直穿过漆黑的洞口，将食物全部交给了莉莉丝。

    从外面都可以听到莉莉丝大快朵颐的声音，似乎真的饿了很久。

    等到莉迪娅爬上来，将洞口再度盖上，埃米尔终于提出了疑问。

    “话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俩现在去食堂会不会没饭吃了，而且早上和中午咱们只吃了点干粮，现在正饿得不行，要是再不吃点东西，明天就没体力训练了。”

    “没事的，埃米尔，我们现在就去食堂看看吧。”赛恩提议，他不想麻烦莉迪娅。

    “不用了，食堂确实没饭了，刚才的那十份就是最后的。”莉迪娅摇摇头，说出了实情。

    “啊？那我们……”

    “呵呵，接下来我想带你们去个地方，”莉迪娅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你们可不许推脱，因为这是我爷爷的意思。”

    “什么地方？”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先别急着问，随我来吧。”

    莉迪娅带着他们离开了武器工坊，直接朝军营大门口走去。

    “难不成要去街上吃饭？”埃米尔低声说。

    “很有可能，要是像咱们那天一样，被坑了怎么办？”赛恩不无担心。

    他们正想提醒莉迪娅，结果刚走出大门口就发现面前停着一架非常华丽的马车，莉迪娅示意他们上车。

    这就让他们纳闷了，这样的马车毫无疑问是用来接待贵宾的，如果莉迪娅是想请他们俩吃饭，根本没必要搞这么隆重。

    不过，在埃米尔的思考之下，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莉迪娅要带他们去她爷爷家里。

    埃米尔之前就听那位老兵说了，莫斯伍德被帝国封为了贵族，同时获得了一块不小的土地，莫斯伍德很有可能拥有一座庄园，毕竟这是贵族的标准配置。

    一想到这里，埃米尔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这几天虽然发生了很多让人猝不及防的事，但同时他也见识了很多新奇的事物，如今甚至能被贵族当成座上宾，这对一个庶民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他再度感叹，那天选择留在军营真是太好了，看来自己今后的前途也将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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