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大喜

    太子眼神一亮，颇为赞同，却也无奈：“对父皇而言，你固然是最好的人选，但欠东风。”

    其实太子或者六王爷求娶顾风华，无论外人是粉饰太平还是挑拨离间，皇帝多多少少都会生出疑虑。

    而叶炎柒无权无势，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但明明已经在政治上打压顾家了，还把顾家之女赐给残疾的皇子，也确实有些过了，顾老太君也未必会答应。

    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叶炎柒求娶谁都没有理由，偏偏是顾风华，他娶得。

    “顾家欠我一条命。”

    叶炎柒将九年前无意救下小风华之事告诉太子。

    太子听完这段原委后，便赶在六王爷开口之前，动用暗中力量将这段过往隐秘地传入皇帝的耳中。

    因此，待六王爷提出求娶顾风华时，遭到了皇帝的直接拒绝。

    没过多久，皇帝召见叶炎柒提出赐婚之事。

    叶炎柒先是以腿疾耽误别家姑娘为由拒绝，后皇帝说出知晓他救过顾家女之事，并坦言需要顾家回京，叶炎柒便以愿意替父皇分忧为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

    **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顾府上下满眼是明晃晃的红。

    风华伴着门外嘈嘈切切的脚步声睁眼，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江南的静好一去不复返，西北的烽火也如云烟消散，有的只是京城的繁华和喜庆。

    如若是别的姑娘这日一定欢喜不已吧，可自己如何能欢喜？

    风华醒了醒神，起身。

    “小姐，时辰还早，多歇息会吧。”梅影见状劝道。

    “该练功了。”风华自行穿好劲装，拿起银鞭。

    “今日大喜，就歇一日吧。”

    “算不得天大的事情。”风华丢下这句话，便朝后面的林中走去。

    顾风华打小练武，只是幼时被祖母撵着练，大一些被师傅逼着练，直到知晓那件事之后，方化被动为主动，从不落下一日。

    约摸一个时辰后，天已放亮，风华满头大汗地回来，从从容容地焚香沐浴，外头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隔了一刻钟，梅影拿了衣裳从外边走进来，“小姐，老太君往院中来了。”

    “知道了。”风华应道，让梅影替她更衣。

    刚收拾妥当，就看见老太君拄着拐杖入了闺房。

    “祖母，您有事唤我即可，怎需跑我这来？”风华大步跨到祖母前面挽起祖母的胳膊。

    “祖母忍不住想见你。”老太君反握住风华的手，看得出有些激动。

    “咳，就这小半个城的距离，我随时能回来见您。”风华安慰祖母。

    “你坐下。”祖母让风华坐到铜镜前，示意侍女拿了张凳子，自己坐到风华后面，随后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起了风华的乌发，小声道，“若这是你想要嫁之人，是你真正的大喜之日，该多好啊。”

    祖母素来是个直肠子，知晓这婚另有目的，竟连祝福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风华递了个眼神给梅影，梅影得令带着侍女们出去，关上房门。

    “祖母，今儿是我实打实的大喜之日。我欠着七王爷的恩情，若他容得下我，指不定也能日久生情。”为了安祖母的心，风华随口扯道。

    虽然知道这是风华的宽慰之言，但老太君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诸事不可强求，我只希望你安乐。”

    “我想过了，无论最后我和七王爷结果如何，等京城这边稍微稳定些，我便求师傅来治一治七王爷的腿。师傅精通偏门医理，兴许会有办法。”

    顾风华的师傅姓陆，是西北边境的混族人，幼时在战火中被老太君救下，后得机缘被一隐士收入门中，习得一身武功、奇门遁甲和偏门医理。

    风华父亲战死后不久，他便来到了江南顾府，告之老太君那疑点，并提醒老太君做好防范，老太君便求了他留下来指点风华。

    “这事你想得不错。我的风华终究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祖孙俩的体己话。

    “老太君，观礼的贵宾们就快到了。”梅影在外掐着时辰禀报。

    风华握了握祖母枯瘦的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叮嘱道：“祖母您身子不好，应付应付就好，别累着。”

    老太君看着风华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才向正厅走去。

    原本，贵妇贵女们轮流到闺中祝贺新娘子，与新娘子说说话，能热闹一个白天。

    可顾府在江南避世太久，早已无相熟的家族；风华回京才两个月，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前头来的贵客便是七王爷的几个嫂子，携着一些交好的夫人来充充场面。

    故这环节实在是有些无趣和冷清，风华端坐在内厅中竟有些昏昏欲睡。

    晌午过后，夏倾歌到顾府，风华才有了些精神头。

    “你这懒骨头，哪有新娘子的样子？”倾歌一入内院，见风华松松垮垮地倚坐着，便嗔怪道。

    风华伸了个懒腰起身，“你怎么才来？”

    “本以为你这流程繁琐，诸事杂多，没想到你倒偷懒得很。”倾歌解释。

    “许是宫中知晓我们府内没有人手和亲戚，一应都安排好了，我也乐得清闲。”

    姐妹俩手挽手入了闺房，头挨头窃窃私语起来。

    倾歌走到大红嫁衣前，感慨道，“就嫁人了，真快。”

    “是啊，三四年前我们还讨论过要嫁什么样的夫君，时间真快。”风华轻轻抚摸着嫁衣，提起了过往之事。

    那时，两位姑娘还是豆蔻年华，在江南看见别人迎亲，便起了憧憬。

    “我未来的夫君一定得打得过我，否则我才不嫁。”小风华扬了扬鞭，意气风发。

    小倾歌笑她，“那你要做个擂台，比武招亲吗？”

    “也不是不可，只要祖母同意。”小风华吐吐舌头，“倾歌，你呢？”

    小倾歌托腮思量了半天，开口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想起那段日子，倾歌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我们真是天真。”

    “如今我是无法如愿了。”风华望着倾歌的双眼，认真地说，“只盼着你将来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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