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间桐家

    间桐脏砚睁着他的眼睛，那深陷的眼窝和如同木乃伊一般干枯的身体让他的样子显得无比可怖。

    “圣杯是万能的许愿机，能够实现最终获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御主和英灵从者两人的愿望。大部分的英灵也是为此才接受召唤，来到现世。”

    “从者，你的愿望是什么？”

    银甲武将的答道：

    “作为武将，我的一生并没有遗憾。仅剩下的一点希冀，便是能够辅佐主公达成大志，主公义之所向，便是子龙长枪所往。”

    “看来雁夜你的运气不错。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以实现御主愿望为自身愿望的英灵。这样一来，你战胜远坂时臣的”

    间桐脏砚的话语里听不出高兴或是悲伤之类的情绪。

    “恕我僭越，主公。这里的环境似乎有些恶劣，情况已经恶劣到如此严重的境地了吗？”

    间桐雁夜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干瘪枯瘦，虽然在族谱上写着是自己的父亲，但却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他确信，从者赵子龙所提到的恶劣环境，八成就是指间桐脏砚身上和虫窖里面他所豢养的魔术虫子们糟糕的腐败气味。

    在过去的古代法兰西，那些看上去高大上的中世纪法兰西贵族们常年不洗澡的味道或许就是这个样子。但是那些法兰西贵族们好歹会喷洒香水进行遮掩。间桐脏砚可根本没有这个习惯。味道是另一种意味上的糟糕。

    虽然对于这一点间桐雁夜也很厌恶，但现在他还需要按照眼前这个老怪物的话去做。正如这个老怪物所说，他们两个现在的立场是一致的。

    “非常抱歉，尊敬的英雄。虽然这里并不是符合你的身份的地方，但作为地下室和魔术工房，在这里进行召唤仪式安全性有保障，请放心，之后我们会妥善安排你的住处。”

    “无妨，云一生征战沙场，些许脏污和浊气并不算什么。主公，但云想问，主公的志向是什么？”

    间桐雁夜一时之间愣住了。

    志向？自己曾经或许还会有这个东西，但是在一年前做出选择后，那些所谓的志向已经化为过眼云烟。

    经过间桐脏砚刻印虫的暴力改造，间桐雁夜以拔苗助长的方式获得了足够胜任圣杯战争御主级别的魔力，作为代价，一方面他的身体内被间桐脏砚大量植入刻印虫，这些刻印虫虽然能够强化改造他的身体和魔术回路，但却听命于施术者间桐脏砚，这意味着间桐雁夜将无法使用任何魔术方式战斗他的生命力被大量转化为魔力以及魔力回路，留存下来的寿命，就算以最养生的方式生活，最多也只够苟延残喘一年的时间。

    如果再考虑到圣杯战争中他还要作为御主为召唤出的英灵从者提供魔力，间桐雁夜的生命将会更短，如果让从者以berserker那所有职介中最快的魔力消耗速度参加持久战，一夜之间驾鹤西去也是极为正常的。

    这样一个只能活一年的短命鬼，又哪里来的远大志向？

    “与其说是志向，不如说是我现在唯一的短期的目标，就是赢下这场圣杯战争，这样的志向，你能够接受吗？”

    “主公你似乎并没有完全说出自己的想法……无妨，志无大小，既然云已经作为主公你的下属，那云必将为主公带来胜利。”

    间桐脏砚在场的情况下，李想知道这并不是适合交流的场所，于是止住了对话。

    在御主和从者相互交换过基础信息之后，间桐脏砚与间桐雁夜两个间桐家现在的重要人物亲自带着从者赵子龙在间桐家内熟悉地形。

    一个瘦小的紫发紫瞳小女孩在房门边，轻声出声：

    “爷爷，雁夜叔叔。”

    顶着赵云身份的李想听到了这句话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瞬，凝神细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

    那典型紫发紫瞳、年龄小但出众的外貌，以及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说话语气。

    没错，这一定是这次他的主要任务目标，间桐樱。

    李想以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间桐脏砚和间桐雁夜。

    间桐脏砚看了一眼间桐樱，同自己这一方的从者解释道：

    “这是我们家族三代的次女，间桐樱。”

    “樱，时间已经不早了，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嗯。”

    小女孩低声应了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面无表情的脸部，平淡的语气，空洞的眼神，从间桐樱麻木的状态来看，间桐脏砚对她的改造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间桐樱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也就是现在一年前被远坂时臣过继到间桐家，假设改造在过继不久后便开始，那么现在的间桐樱已经经历了一年的残酷改造。

    间桐雁夜之所以要听命于间桐脏砚接受刻印虫魔术的改造，原因就在间桐樱身上。

    间桐樱，是间桐雁夜的青梅竹马，现在嫁入远坂家成为远坂时臣妻子的远坂葵所生二女之一。

    间桐雁夜喜欢远坂葵，也因此恨上了远坂时臣。但深情的他并没有去死缠烂打影响所爱之人的生活。只是以远坂葵老友的身份关注着对方。远坂家的两个小姐妹远坂凛和远坂樱（也就是现在的间桐樱）对这个和蔼可亲的雁夜叔叔也很熟悉。

    他是真的把远坂家的两个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照顾，因此，在知道远坂家要把间桐樱过继到自己家中的时候，他难以接受。

    作为间桐家的人，他十分清楚间桐家的状况。在间桐脏砚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阴影笼罩下，过继来的间桐樱绝不会面临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间桐樱的魔术属性是少见的虚数，魔术资质也极强，适合成为魔术使，但间桐家的家传魔术属性是水，为了让属性为虚数的间桐樱能够学习集成间桐家的魔术，脏砚对间桐樱进行了残忍的改造。

    以间桐脏砚的虫魔术对人的魔术回路进行改造完全是惨无人道的折磨，这让将间桐樱视为自己孩子的间桐雁夜无法接受。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但间桐脏砚是活了足有六百年的大魔术师，以间桐雁夜糟糕的魔术资质，是绝对没有可能战胜对方的，因此，他选择与对方合作，通过获得圣杯与间桐脏砚交换间桐樱。

    这样一来，就有了间桐雁夜作为间桐家御主参与圣杯战争，召唤出英灵状态的李想这件事的发生。

    既然是消弭间桐樱的心理阴影，为什么不是在更早的时机让自己出现？虽然自己一个陌生人介入的可能性很低，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李想有些疑惑，从个人的情感上来说，无论魔术师的手上有多少肮脏，但孩子绝对是无辜的，为了什么目的干脆地夺取生命是一回事。但为了一己私欲让一个无辜者平白遭受如此折磨，已经违背了为人的基本原则。至少以李想的观念来看，这是绝对的恶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李想的眼神从间桐脏砚身上掠过。

    想要恢复间桐樱的心理阴影，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是基本条件。而若是有间桐脏砚存在，这件事就是不可能的。

    他需要杀了间桐脏砚，而且越快越好。

    银甲白衣的武将眼眸低垂，随后聚焦到了自己的御主——间桐雁夜身上。

    说来可笑，间桐脏砚手中最好用的棋子——间桐雁夜，以及棋子的棋子——从者赵子龙也就是李想，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最直接的方法其实就是干掉间桐脏砚。

    间桐雁夜想要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是为了用圣杯和间桐脏砚交换间桐樱。但如果间桐脏砚死了，他就是间桐家下一任家主的最有力继承人。除了魔术的教育以外，以间桐家的财力，他甚至能为间桐樱提供贵族大小姐的待遇。让这个自己视若己出的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表面上顶着赵子龙的身份，实际上却是李想的从者，携带着消弭间桐樱心理阴影，以及查清间桐樱过度黑化原因的任务。和间桐雁夜利害关系几乎是完全一致。

    只要和间桐雁夜把问题分析清楚，这一个御主一个英灵从者瞬间完成统一战线。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其他御主和英灵组合，

    Lancer的御主肯尼斯猜忌自己的从者迪卢木多勾引自己的未婚妻，没有信任的组合自然谈不上精诚合作；

    吉尔伽美什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王，性格强势霸道，成为了一个标准的魔术师，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以下属臣子身份自处的远坂时臣的英灵从者，两者之间的价值观完全不同，同样根本无法好好合作；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作为一个贯彻骑士道的高洁的骑士王，和身为暗杀者和魔术师杀手的卫宫切嗣之间的矛盾简直不可调和，如果阿尔托莉雅的御主是爱因兹贝伦或许都会好些；

    Assassin的御主是教会代行者言峰绮礼，这个教会培养的“工具人”在接触吉尔伽美什之前完全就是一个模范员工，作为远坂时臣的弟子完全服务于远坂时臣，根本谈不上和自己的从者交心或者合作；

    Rider职介的御主韦伯，在彻底理解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之前两人相性也差的不行；

    恐怕整个圣杯战争里，在相性上唯一一个能和间桐雁夜与李想这个组合竞争的御主和英灵组合，就只有乱入圣杯战争的杀人鬼雨生龙之介和Caster职介的吉尔了。这两个人都是不在乎圣杯战争输赢，一个是喜欢杀人的杀人鬼，一个则是精通黑魔法的邪恶魔法师。两人之间不要太合拍。

    不过有间桐雁夜手上三道令咒和间桐雁夜身上刻印虫的限制，李想暂时无法直接对付间桐脏砚。而且间桐脏砚现在的身体是由虫子构成具有，寄存意识和灵魂的脑虫不死，他的生命就不会终结，隐藏暗处的间桐脏砚会做出什么事情，就不是李想所能控制的了。

    不过对于英灵状态的李想来说，间桐脏砚的战斗力完全不值一提，赵云的战斗力绝对不是盖的。

    他所要注意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出对方的脑虫所在或是找到彻底杀死间桐脏砚的方法。只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次的圣杯战争对于他而言就已经胜利了。

    “关于这次的圣杯争夺，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和我们间桐家同属于圣杯战争御三家的远坂家和爱因兹贝伦家。目前已经确认参加的御主包括远坂家现任家主远坂时臣；爱因兹贝伦家似乎是雇佣了一个专精战斗的雇佣兵；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远坂家的现任家主远坂时臣， 这是一个百年不遇的魔术天才。他使用的圣遗物据说是上古第一条蛇的蛇蜕，可能召唤出神代时期的英灵，虽然华夏英灵的体系和欧洲英灵的体系完全不同，但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但具体能发挥出多少能力，能否获胜还是未知数。”

    间桐家的城堡年代相当久远，经过间桐樱的房间后，沿着长长的幽暗的走廊，间桐脏砚一边走一边向李想介绍道。

    圣杯战争的系统会为赋予召唤到现世的英灵关于圣杯战争以及截止当前年代的基本知识。李想作为英灵，同样获得了这份馈赠。但是关于其他对手的情报，是不会直接给予的，需要自己收集情报。

    虽然关于这部分知识和情报李想大多都清楚，但为了不让间桐脏砚产生怀疑，李想还是做出了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

    “雁夜你的魔力还是相当缺乏，禁不起大规模长时间的消耗战。目前先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其他御主出手确定其他人战斗力后再加入。”

    事关正事，间桐脏砚的意见和建议在这个时候相当诚恳。毕竟眼前这两个“人”如果死了，他的计划将难以完成。

    “作为奇兵，Berserker还请你做些伪装，假装成没有理智样子的正常Berserker。在关键时刻或许会有奇效。”

    李想心中一动，转过头对间桐雁夜问道：

    “主公，军师所说的很有道理，云就按他说的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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