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我是雷迪亚兹的破壁人

    在戴森云计划开始建设的两年后，希恩斯夫妇开始冬眠，他们的信念中心，由PDC负责管理，全天24小时进行严密监控，并且操作人员由PDC指派，而被指派的操作人员，必须要在PDC指派的监督者的监督下，才能合法进行思想钢印的操作流程。

    对于这种安排，林枫并不感到意外。

    思想钢印这种技术，是可以直接威胁到各国政权基础的危险技术，同样也可以威胁到整个人类文明。

    想象一下，ETO得到了这种技术会怎样？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渠道得到大量无家可归的儿童，然后对他们进行洗脑彻底效忠三体，再把这些孩子送回到人类社会。

    当这些被洗脑的孩子在人类社会占据一席之地后，继续利用思想钢印，他们会像滚雪球一样慢慢壮大，然后逐步引导人类走向灭亡。

    再比如，某个野心家，他利用暴力手段，逐步给整个国家的人烙印上思想钢印，以此达到支配全人类的目的，这也是可以做到的。

    基于种种考虑，PDC傻了才放松对思想钢印的管控，只要能够善加利用，这种技术比核武器还要危险得多。

    由于希恩斯已经冬眠，面壁者听证会便只剩下林枫和雷迪亚兹两人参与。

    会议上，印度代表针对雷迪亚兹的戴森云计划，表露出不满的态度。

    “面壁者雷迪亚兹，单个太阳卫星的能量产出，远不比同体积的反应堆更高，除去维护成本、材料成本，性价比并不如核聚变反应堆。”

    太阳卫星是通过热降温、光能等方式转换为电能，这种方式跟核聚变反应堆直接切割磁场释放的电能相比，能量转换的损耗要更大。

    除此之外，太阳卫星本身还要释放出磁场，把太阳风中的带电粒子都偏转掉，这方面的损耗，让太阳卫星原本产出的电能，更进一步的降低。

    同体积情况下，太阳卫星并不能产出高于核聚变反应堆同样的电能，制造成本却还不相上下。

    “印度代表，现在能量产出低于聚变反应堆，在于技术上的不成熟，历史上第一座核电站，产出的电能也才只够电量一枚电灯泡。”

    “随着技术趋近于成熟化，太阳卫星还可以更进一步的利用太阳磁场产出电能。”雷迪亚兹神情淡然的回答。

    目光扫视一圈，注视着一众看向自己的各国代表，雷迪亚兹接着道。

    “太阳存在了五十多亿年，内部储备的能量无比庞大，只要我们开发恒星的技术不断提高，几个世纪后的三体人就不再是个威胁，因为他们并没有能力解决恒星。”

    “我们是虫子，他们同样也是，被他们太阳驱赶过来的虫子。”

    雷迪亚兹笃定的语气，加上那鼓舞人心的话语，仿佛人类已经把握住了胜利的机会。

    不过，不少国家代表，对于雷迪亚兹的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是几年前，他们或许还会被这样的话煽动，但今天不会了。

    “你居然说三体人是虫子？他们是虫子，那我们算什么？阿米巴原虫吗？”英国代表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日本代表满脸不屑的撇撇嘴，道：“不会真有人信他的鬼话吧？”

    美国代表撑着桌子，神情郑重的对雷迪亚兹开口。

    “如果只是单纯收集能量的话，在太空里造核聚变反应堆就足够了，按照你的计划，整个戴森云工程降温所需要的氢会越来越多，在太空中造核聚变反应堆，不仅耗材更少，产出的能量还更高，我们需要你给出一个让人类继续投入资源到戴森云工程的理由。”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该把你那隐藏着的计划，透露出来一部分了！雷迪亚兹！

    若是以前，各国代表还会任由雷迪亚兹继续进行他的计划，无论是明面还是隐藏，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他们从ETO的破壁人那里，知道了雷迪亚兹那隐藏着的计划。

    没有哪个国家代表还坐得住。

    “面壁者计划的执行可以不需要交待任何理由。”

    雷迪亚兹很干脆的给出了否决的答复，他是面壁者，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轮值主席敲了两下木槌，哪怕此时并没有人喧哗。

    “但是PDC有监督的权利，这个权利凌驾于面壁者计划之上。”轮值主席道。

    林枫此时也注意到，会议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这与其说是面壁者听证会，倒不如说是审判面壁者的法庭。

    “等等！你们这是打算帮三体破壁？”

    林枫扫视着一众代表，最终目光落到美国代表身上。

    可能是给林枫面子，美国代表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重新坐下。

    美国代表冷哼一声，“哼！我们破壁他做什么？他早已经被破壁了！”

    一句话，林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ETO将雷迪亚兹的计划破壁，而ETO并没有自家向雷迪亚兹指派破壁人，而是把破壁的内容送到了各国首脑那里，让各国首脑自己去确认这些分析的真实性。

    现在的结果很明显，各国首脑都因为雷迪亚兹隐藏着的计划而非常不满。

    会议中，日本代表让警卫把会场外的一个人带入会场。

    那个人很瘦，看起来就像是吸毒者一般，整个身体瘦的好像只剩下骨头。

    那人非常礼貌的朝着雷迪亚兹鞠了一躬，用沙哑的声音道。

    “初次见面，我是雷迪亚兹的破壁人，游戏ID‘弗里曼.戴森’。”

    “PDC居然会和ETO合作？”林枫目光落到日本代表身上，讥讽道。

    “面壁者枫.泰勒，注意你的用词，现在是正式会议。”

    轮值主席敲响木槌，向林枫发出警告，但林枫不以为然，他抬手指着会场中的破壁人反问，环视各国代表。

    “难道我说的不对？陈述事实也算是侮辱？那你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这么做，只是为了从雷迪亚兹那里了解实际情况，PDC对面壁者具有监督权，这种权利凌驾于面壁者计划之上。”美国代表道。

    “PDC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我必须声明一点，面壁者计划的基础就是对人类世界、三体世界的隐瞒，当PDC试图揭开这层隐瞒时，计划的基础将会被瓦解。”雷迪亚兹道。

    美国代表摇摇头，他开口，“你不需要交待你计划的全部，如果接下来破壁人破壁出来的计划与你的计划南辕北辙，你所受到的指控，自然也不会存在。”

    林枫挑了挑眉头，他觉得可以接受，但当他看向雷迪亚兹时，似乎看到了他一闪即逝凝重。

    “破壁人，你可以开始了。”

    轮值主席对破壁人弗里曼.戴森开口。

    弗里曼.戴森看向雷迪亚兹，“真是荣幸，没想到我能有机会，对您这样的大人物进行破壁。”

    雷迪亚兹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弗里曼.戴森，有些嘲弄的问。

    “你叫弗里曼.戴森？一个仿冒品不会真的就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的那位助手吧？”

    弗里曼.戴森没有生气，他只是微笑着回答：“您的挑衅根本没有意义，我原来的游戏ID不是这个，为了这次对您的破壁，所以特别注册的，为的就是能更有仪式感。”

    “接下来，我将向各位代表、整个会场的所有人类，也包括您，曼努尔.雷迪亚兹，揭露戴森云计划的真正面目。”

    破壁人的视线从各国代表、林枫身上掠过，最后落到雷迪亚兹身上。

    “破个壁而已，能不能快点？废话这么多。”

    隔着屏幕，林枫无良的依靠着沙发，抱着一包薯片催促起来。

    林枫这幅姿态，不仅各国代表看着皱眉，破壁人看了也想打人，他这次破壁行动的仪式感，正在被林枫给搅乱。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很大。

    但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转念一想，又不再那么不满了，因为他知道，如今正在恶心他的面壁者枫.泰勒，蹦跶不了多久。

    无视林枫，弗里曼.戴森看着雷迪亚兹郑重道：“雷迪亚兹先生，我必须承认，您在闭锁自己内心方面，非常杰出，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便有着智子的帮助，我也没能看穿你。”

    “尤其是在与枫.泰勒接触后，您似乎敞开了心扉，不再封闭自己，但其实是效仿枫.泰勒，把假的包装成真的，看似表里如一，实则是把自己的内心隐藏的更深。”

    正在吃薯片动作的林枫，动作忽然顿住，他没想到破壁人破壁雷迪亚兹，居然还能扯到他身上。

    各国代表的目光也随着破壁人的话音，聚焦到了林枫身上。

    不是，你们别都看着我啊，我怎么就伪装了？

    我除了想给罗辑老哥打打辅助外，也没整多么复杂的计划啊？

    破壁中的弗里曼.戴森，并没有心情去理会周遭的事情，这个会场，仿佛只剩下他与雷迪亚兹。

    弗里曼.戴森道：“要想解读戴森云计划，就不得不先从您最开始的那个计划说起，恒星型核弹计划。”

    “我必须得承认，您是一位非常杰出的战略家，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您居然会想到利用自己对超级核弹的狂热追求，编织出一套迷惑我们的谎言，把自己真实的战略方向隐藏起来。”

    弗里曼.戴森不加掩饰的称赞雷迪亚兹，对雷迪亚兹破壁的这段时间，对他而言可谓是极其煎熬。

    弗里曼.戴森颇为感触的凝视着雷迪亚兹。

    “您知道吗？我在您面壁后的那几年里，每天都绝望的徘徊在您编织的迷宫里无力地挣扎着。”

    “而更让我感到无力的是，您居然放弃了恒星型核弹计划，在我还未完成破壁，在我才刚刚发现到一丁点线索的时候。”

    要说破壁过程中，最噩梦的时候，就莫过于雷迪亚兹放弃计划的那个时候。

    想象一下，为了某件事情耗尽心力，结果事情才完成了一半，忽然间就失去了再做下去的意义，又要重头再来。

    弗里曼.戴森回忆着他那个时候的凄惨，感慨道。

    “那天我大病一场，躺在床上休息了几天才缓过来。”

    不是有了智子，就可以无所不知，人心要复杂的多，尤其是破壁人要面对的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战略家，这位战略家可是率领者技术落后的小国，将强大的美军给击退。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着明确的等级制，雷迪亚兹无疑在谋略方面是满级。

    雷迪亚兹面色平静的回答道：“你现在说的恒星型核弹计划，对我根本没意义，我如今正在进行的计划是建造戴森云。”

    弗里曼.戴森道：“您先别着急，它们二者是有着直接的关联性，先剖析出恒星型核弹计划，再来解读戴森云，便不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在您成为面壁者之前，您曾经三次秘密会见天体物理学家威廉.科兹莫，你们的谈话智子没有记录，因为那时候您还只不过是个不发达国家的元首，根本不能引起注意。”

    弗里曼.戴森并不能从雷迪亚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这并不能动摇他的信心，因为他所说的就是事实。

    弗里曼.戴森接着道：“您敏感的注意到了科兹莫研究成果的战略价值，三体危机后，科兹莫博士所领导的团队，从事着三体恒星所带大气层的研究，他们推测，三体恒星的大气层是以前行星坠落后，坠落行星击穿恒星外壳，是内部恒星物质喷出而形成的。”

    “在三体危机的第三年，科兹莫博士的研究团队，证实了这个推测，在距离太阳系大约84光年，带有行星的恒星275E1，观测到了行星坠入恒星的天文奇观，那颗恒星多出了一条物质喷流，围绕着恒星螺旋式的扩散，看上去像是一盘以恒星为中心，正在松开的发条。”

    弗里曼.戴森描述着那种毁灭性的太空奇观。

    不得不说，这样的奇观很美，如果在夜空之下，能被肉眼看见，人们会感叹一声宇宙的绚丽。

    然而，没有人希望，自己亲身去体验，奇观中裹挟着的毁灭性力量，各国代表也是如此，雷迪亚兹的这个计划，不可能得到PDC的支持。

    PDC是为了延续人类而存在，雷迪亚兹的计划完全和PDC的理念背道而驰。

    林枫没有因为破壁人说出的事情而意外，这是原著里雷迪亚兹的面壁计划，在雷迪亚兹把计划制定出来前，他就已经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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