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8 锦鲤来了（22）

    老奶奶的霉运是由身边人传染的，而且这样的程度，必然是长期住在一起的亲人，才能做到的，再一联想到那血煞之气，云裳不难推断出老奶奶的霉运到底来自哪里了。

    老奶奶的霉运，多半是自己的儿子女儿传染的，而她面相中透露出来的至亲的血光之灾，也映射的，多半是传染给她霉运的儿子女儿。

    锦程程的这一张符纸，虽是攻击性的符咒，但攻击性并不太强，它能保护老奶奶自己免受霉运的侵扰，但却阻挡不了她的儿子女儿出事。

    如此这样的话，那她还不能简单地给符纸了事了。

    “奶奶，你家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你的儿子还因此受伤了？”

    等到老奶奶走到自己的身边，云裳出声，拦住了对方。

    跟上一世，很粗略的内容相比，这一次云裳的拦话，更加精准，直接细致到了老奶奶家里受伤的人是她的儿子——这在锦程程上一世跟老奶奶的沟通话里，云裳已经知道了，所以就直接拿出来用了。

    老奶奶一路过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注意到云裳，她这么突然跳出来，拦住她，吓了她一跳，但随即就听到了云裳的话，她眼中顿时浮现了丝丝的希望，说出了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来：“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之后，她就猜后知后觉地看到了云裳位置上的算命幡，眼睛顿时一亮，不等云裳说话，又问道：“是你算命算到的吗？你这么厉害的吗？那你能算到这个，一定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

    跟上一世相比，这一次老奶奶的话明显更加的急迫与热切。

    这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当一个人遇到了困难，自己怎么都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看上去似乎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一般人都会将这人当做救星来看待的。

    甚至，因为云裳这话说得太具体了，老奶奶都跳过了上一世对她身份的怀疑：锦程程看上去毕竟还是有些太年轻了，算命这一行，还是年纪大的更容易让人相信。

    “我当然可以，”这一句，云裳的回答跟锦程程一样，但下一句，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但我得去你家家里看看，另外，我也得见你儿子一面。”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云裳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没有推算错的话，奶奶你家里最先开始倒霉的人，还有现在最倒霉的人，都是你的儿子吧。”

    老奶奶只觉得自己最近一家人都能走了霉运似的，各个都特别倒霉，可现在听到云裳的话，她仔细一回想，顿时瞪大了双眼：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嘛，家里面最先开始倒霉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后来大家陆陆续续地，都开始倒霉起来的时候，她的儿子也是最倒霉的。

    老奶奶神色激动地就要点头答应下云裳的话，可才点头，然后她就后知后觉地反应到云裳话里的意思，那不但是要去自己家里，还要去见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这里，老奶奶的脸上顿时就神色迟疑，她犹豫地说道，“那个，我儿子他、他……哎……”

    老奶奶没有把话说完，但云裳知道她这么犹豫的原因：她家里那个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什么意思？

    意思非常简单，她儿子反对封建迷信，什么算命之类的，更是深恶痛绝。

    通过上一世的事，云裳知道，老奶奶在遇到锦程程之前，其实已经找到道士到自己家驱邪了。

    可问题是，那道士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出了一些纰漏，给自家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说，她跟她的儿子都因此受了点小伤。

    小伤当然是没有大碍的，但因为她受伤，她儿子大怒，这么多年，第一次狠狠地跟她吵了一架不说，还跟她强调，不许她再去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更不许将这些人带回家里来。

    要不然，他见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而这件事，才过去了两天，所以现在听到云裳说要去自己家里，还要见自己的儿子，老奶奶自己都有些心虚跟害怕。

    知道问题所在，云裳出声安慰老奶奶：“没事，奶奶，咱们可以选一个你儿子不在家的时候。”

    “对啊，”老奶奶顿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可以选一个他不在家的时候呢。”

    说着，老奶奶就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对云裳说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他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要不，就等晚……上……”

    老奶奶在说出“晚上”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再次开始迟疑了起来。

    因为说出“晚上”的时候，她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似乎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叫一个这样的小姑娘，去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还是晚上，这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可是，若是让她选择等一天，她心中又有些着急：实在是自己儿子最近太倒霉了，她真担心夜长梦多。

    云裳察觉到了老奶奶的迟疑，她接过了她的话，说道：“那我们就定晚上呗。也是巧了，刚好我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这样吧，奶奶，我们先交换个电话，等你儿子出门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就来找你，行不行？”

    “主要我担心我儿子出门晚，这……”老奶奶神色依旧左右为难。

    “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跟我师父一起来。”知道老奶奶的担忧后，云裳随口就弄出了一个师父来。

    听到云裳有师父，老奶奶的神色一下就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烦小师父你了。”

    云裳摇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一边说着，两人交换了电话之后，老奶奶正要给云裳自家的地址，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从一边幽幽地传递了过来：“你别上当了，这丫头是个骗子。”

    是王四海说话了。

    对于王四海会开口说这样的话，云裳一点都不意外。全球

    上一次，她抢了王四海的生意，这一次，这人也是憋足了劲，想要抢了她的生意。

    王四海可能以为他的动作小，但实际上云裳早就发现了，在自己跟老奶奶对话的这一段时间里，王四海一直都是憋足了劲儿，在听她跟老奶奶的对话，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画面，也都被云裳看进到了眼里。

    云裳其实就还在想，他打算好久出手，毕竟她都跟老奶奶说到这份上了，王四海再不出手的话，老奶奶人都走了。

    结果，果然就在快成交的时候，王四海出“嘴”了。

    “骗子”两个字很是敏感，老奶奶一下就看向了王四海那边，不得不说，单单从外貌上看过去，王四海还是颇为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道貌岸然之感，还是有些能唬人的。

    就说老奶奶，原本她先听到那一句话，面上瞬间就泛上了不约之色，朝着王四海看过去之前，她都是偏向于不太友好的脸色——毕竟，你跟一个人说得正好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出来，说另外一个人是骗子，是个人的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不过等老奶奶看到王四海的样子的时候，她神色愣了一下，过后，她眼中、脸上的不悦，显然是少了一些。

    虽然对王四海的介意少了一点点，但依旧不足以抵消老奶奶对云裳的好感度，她皱着眉头，对王四海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小姑娘……”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王四海打断了老奶奶的话，强调自己的好意。

    “你知道什么？”老奶奶说道，“这小姑娘不但能算出我家里的事，还连我都没注意到的事情都算出来了，怎么就是骗我了？”

    “得了吧，”王四海一脸的不屑，“她今天遇到谁都是那样说的。就在你来之前，好几十个人，她都说人家家里有事，很倒霉，儿子还受伤了之类的。刚刚我也没听你们说话，你自己想想，她刚刚是不是这样对你说的？”

    如果这一句话，王四海是在上一世对老奶奶说的，那么他这句话就没撒谎：锦程程的确是这样做的，广撒网，然后钓到了老奶奶这一条大鱼。

    可这一世，他还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妥妥的胡说八道了。

    其他不说，云裳今天可是才来到天桥下面，家里有事倒霉有人受伤那句话，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说，根本不是王四海说的对好几十个人都说过了。

    云裳暗暗一笑，王四海这是故意想找茬、报复自己了。

    老奶奶原本对云裳笃定的信任，在听到王四海这一句话的时候，出现了丝丝的裂缝，可是，当她的目光看向云裳的时候，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看上去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会是王四海嘴里那样的人。

    “奶奶，我来说。”云裳也不想老奶奶为难，她站了出来，问王四海，“王爷爷，你说我是骗奶奶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当然是为了骗钱，你……”王四海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但说着说着，上一次云裳嚷着“免费”的画面，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顿时就哑了：上一次，为了抢走他的生意，这丫头能说出免费的话来，那么现在，为了证明清白，这丫头完全也可以再次说出免费的话来啊。

    一想到这里，王四海不禁上下打量了云裳一番，然后用一眼早就看穿了云裳的阴谋诡计的语气，他说道：“这次，你肯定又要说你是免费了吧？哼哼，每一次被我戳穿，你就说是免费的，有意思吗？”

    “王爷爷，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老是喜欢胡说呢？”

    王四海脸色一变，喝声说道：“我怎么胡说了，你敢说你不免费吗？”

    对王四海来说，他坚定地相信云裳只有免费这一招，只要被自己拆穿了，对方就无路可走了。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云裳却是理所应当地说道：“我当然不是免费的。”

    王四海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这一招，一旦被拆穿了，你就说你自己是免费的。”

    “王爷爷，我说的是不免费！”云裳强调了一下“不”字。

    后知后觉的王四海：“……”

    “对啊，人家小姑娘说的是不免费。”老奶奶跟着帮云裳重复了一下。

    王四海脸色一阵涨红，他压根没想到云裳竟然会说不免费的话，不过，这涨红的尴尬，也就维持了片刻的时间，然后，他就用果然如此的脸色，说道：“看吧，我就说吧，你是为了骗钱，这下连你自己都承认了吧？”

    “我出来算命，本就是为了挣钱，怎么到了王爷爷这里，只要收费，就变成了是骗钱了？”云裳奇怪地望着王四海，“那按照王爷爷你的逻辑，你也是在这里骗钱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王四海拧着脖子说道，“我那是算命救人，替人摆脱厄运，是做好事。”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云裳继续虚心向王四海求教，“怎么你算命收钱就是救人、就是做好事，轮到我，就变成了我是骗子，是为了骗钱呢？”

    “因为你不学无术，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是为了骗人钱财。”

    “这么说，老奶奶家里的问题，王爷爷觉得我是解决不了的，只有你才能解决？”

    “我当然可以。”

    “那行，”云裳变得超级好说话的样子，她对老奶奶说道，“奶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家里的这件事，我跟王爷爷一起为你解决，我们各用各的办法，谁帮你解决了家里的问题，你就给谁付钱。至于解决不了那个，咱们就报警，让警察来收拾骗人的人，好不好？”

    一边说话的时候，云裳还冲着老奶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通过两人的对话，老奶奶已经知道了两人之间怕是有些过节的，但只看王四海那么大的年纪，却咄咄逼人，而云裳小小年纪，却是进退有度的样子，老奶奶对云裳就分外有好感，现在听到小姑娘的话，她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可以。”

    云裳冲着老奶奶笑了笑，然后看向王四海：“王爷爷，你呢？这事是你挑起来的，不会临阵退缩吧？”

    “那怎么可能？”王四海哪里能受得住云裳的刺激，“你就等着去警察局吧，你个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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