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识乾坤之大，怜草木之青

    夜如明举手投降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输了，输了……」

    看到夜如明认输，明邪点头，挥手将诛仙剑阵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夜如明垂头丧气地也将无极星雷域收了起来。

    见状明邪笑了笑，随后对着四周喊话道：「好了，都散了吧。」

    明邪既然开口，所有人自然立马仙神识收了回去。

    不论夜如明是否战胜了明邪，能看到诛仙剑阵，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明邪落在夜如明身前，调侃道：「臭小子，怎么样？服了吗？」

    夜如明叹息，拱手道：「服了服了，您牛，打不过您。」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夜如明一脸不服气又不得不认输的表情，明邪大笑道：「好了好了，臭小子，这次算你赢了。」

    听到这话，夜如明一下来了精神。

    「真的？！」

    明邪眉头一竖，道：「帝君之言自然是真的。」

    「呜呼！」，夜如明欢呼，开心得不行。

    欢呼片刻后，夜如明又嘀咕道：「那刚才您为什么不说？现在都没人了……」Z.br>

    听到此话，明邪伸手就给夜如明头来了一下，并骂道：「臭小子，找打呢你？本帝是帝君！不要面子的？！」

    夜如明咧嘴一笑，不好意思道：「哦，我忘了……」

    当然夜如明只顾战得酣畅淋漓，全然忘了明邪乃是一方帝王，需要顾及其颜面。

    明邪轻点夜如明眉头，道：「没大没小，下次有外人在时候注意点。你是泯灭星域道子，亦是我明邪之子，有些礼数可不要荒废了……」

    说道这里，明邪愣住了。

    他才发现，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完全把夜如明当作了自己的子嗣。

    「咳咳……」

    明邪尴尬的咳嗽几声，化解尴尬道：「本帝意思是在外人眼里，你是我明邪之子。」

    闻言，夜如明笑了，直言道：「帝君，您就是我父亲。」

    明邪再次愣住，他没想到夜如明会这般说。

    夜如明拍拍身上灰尘，沉声道：「帝君，生子育子，是为人父也。您为我重构寰宇，让我得以重生，此为生。多年来，您教导我给予我无数机缘，此为育。两者皆予我者，自然是我父亲。」

    说着夜如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帝君，我从出生就没有父母，如果您不介意，我愿意认你为义夫。」

    明邪闻言，有些意外地轻笑出声。

    他看着夜如明道：「臭小子，这些年倒是没有白栽培你。也罢，本帝就认下你这个儿子！」

    此话一出，夜如明当即准备跪下，拜见义父。

    可就在这个时候，其芥子戒一闪，血渊自主地飞了出来。

    「血渊……」，夜如明有些懵，他并未召唤血渊，其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反倒是明邪，并不意外地笑了笑。

    其轻声道：「挽月，你也觉得这样甚好，是么？」

    闻言，夜如明呆呆问道：「帝父，挽月是谁？」

    明邪叹息，开口道：「是我曾经的道侶，也是血渊曾经的主人……」

    夜如明恍然，看着血渊，呢喃道：「原来如此……」

    此时，夜如明终于知晓为何当年明邪愿意出手救自己了。

    其中或许有二人因果纠缠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血渊。

    明邪弯腰将血渊拿起，那一刻明邪的手有些许颤抖。

    自从那天，他再也没有碰过血渊。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此时明邪的心绪大抵如此。

    夜如明见状，轻声问道：「帝父，您需要拿回去吗？」

    在得知明邪与血渊的关系，夜如明愿意物归原主。

    明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必。」，说完，明邪将血渊递给了夜如明，道：「它选择了你，自有它的道理。」

    将血渊缓缓放在夜如明手上，明邪沉声道：「好好保管它。」

    夜如明点头，肃然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它，踏入强者之列！」

    明邪欣慰点头，随后道：「雷霆道你已经全部掌握但也别把剑道落下了。剑道虽不完善，然凭借剑心亦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无垢么……」

    夜如明喃喃一声，不由想起柳书那惊天一剑。

    明邪诧异，道：「哦？你已经知道了？我本来打算在你将剑道修炼到极致的时候再给你说的。」

    夜如明缓缓点头，道：「嗯，我曾见过，所以知道。」

    「你见过？」，明邪再次一惊，问道：「是轩辕那厮给你展示过吗？」

    夜如明摇头，「是永恒帝君弟子柳书，其在镜界时候斩出了蕴含无垢剑心的一剑。」

    「唔……」，明邪道：「是那孩子……轩辕倒是走运了，能得此弟子，此生无憾了。」

    一句话足以证明，明邪对柳书的评价何其之高。

    夜如明轻点下颚，颇为赞同明邪所言。

    柳书的确妖孽，抛弃其天赋不谈，光是掌握了无垢剑心就已经让人难望其项背。

    下一刻，夜如明问道：「帝父，我是否可以掌握无垢剑心呢？」

    明邪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夜如明蹙眉，心中一凉。

    见状，明邪说道：「你可知为何无垢剑心有最佳修炼年纪的说法？」

    「如明不知。」，夜如明如实回答道。

    明邪颔首，轻声道：「无垢剑心，顾名思义，我心无垢。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应该知道想要做到内心无垢何其之难……」

    夜如明叹息，默认了明邪所言。

    怎么不是呢？一路走来，夜如明看尽了世间百态。

    可见得越多，其内心越是冰冷。

    他已见识乾坤之大，犹会怜惜草木之青，但其无力改变，这就是世间……

    他欲乘云离世间，奈何玉景惹尘埃。

    所以无垢两字对于夜如明来说已经非常遥远了。

    看见夜如明陷入沉默，明邪又道：「我与轩辕曾探讨过，我们认为最适合悟出无垢境的年纪在两万岁以内，因为只有在这个年纪内才有机会保持赤子心，就像柳书那样……」

    夜如明举手，连忙道：「帝父，我也在两万岁之内！」

    明邪微微摇头，「但是你早已失去曾经那颗赤子之心，又怎么能做到心之无垢呢？」

    听闻此，夜如明皱眉，有些不甘道：「两万年何其悠久，很难有人能守住内心……」

    明邪一笑，道：「如明你这样认为，是因为你和我们看的水平不一样。」

    「不一样？」，夜如明拱手，「还望帝父解惑。」

    明邪道：「你是站在你的角度去看两万年，而我则是站在我的……」

    「我口中的那些人，是出生在仙神域大势力之人。这些人的未来一路平坦，区区两万年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他们也不会经历什么。」

    说着明邪盯着夜如明，道：「他们不像你，从小就要历经沧桑，感受世间炎凉……」

    「啧……」，夜如明苦笑，「

    是啊，他们无需努力也有人庇护，自然能守得住赤子之心……」

    柳书不就是如此吗？

    其一直游玩人间，过着逍遥无边的生活。

    反观夜如明呢？

    不要说两万年，在其尚未跨入仙境之前就已经几经沉浮。

    夜如明心感凄凉，难道就因为自己感受了人间百态从而无法修炼到无垢之境吗？

    这算什么理由？怎么能让夜如明服气？

    从夜如明表情，明邪猜透了其内心所想，于是道：「所以相比于柳书那种人，像我们这种从小世出来之人想要跨入无垢之境显然要难上许多……」

    一下，夜如明猛然抬头，眼中重新充斥满了亮光。

    他此时才想起，明邪亦和他一样从小世界走出！

    可即便如此，明邪依然可以跨入无垢境，这说明不止一个办法可以跨入其中！

    知晓夜如明迫切之心，明邪也不卖关子，接着道：「如若错过了领悟无垢的最佳时间，的确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跨入……」

    说道这里，夜如明只觉四周温度骤降，一股摄人心魄的刺骨杀意从明邪体内潺潺流了出来……

    这股杀意，夜如明从未从任何人身上感受过。

    这时候夜如明脑中蹦出了两字。

    恶魔。

    除了这两字，夜如明无法再用其它词汇去形容此时的明邪。

    看着夜如明冷汗直冒，明邪闭眸收回了杀意，然后缓声道：「这另一种方法便是，以杀正道。」

    「剑也好、刀也好、枪也罢……所有武器之心的尽头就是无垢！」

    「你可以像轩辕、柳书那般，以赤子之心进入，亦可以像我这般癫若疯魔，杀出一条血路……」

    听到明邪口中的另一条路，夜如明久久不能言语。

    夜如明他终于明白，为何明邪刚才言不确定他能不能进入无垢之境了。

    这一条路危险无比，更是充斥着血腥。

    如若不是被人丧心病狂之辈或者被人逼到了绝境，谁会化为嗜血疯魔，屠杀一方呢？

    经过短暂的消化，夜如明吞咽了下口水，问道：「您是什么时候跨入无垢境的呢？」

    明邪淡然答道：「就是我创出诛仙的那一天……」

    夜如明微微点头，其难以想象明邪当时经历了什么。

    下一刻，明邪摆摆手，道：「你无需太过于执着。能跨入无垢最好，跨不过也是你之幸事。」

    像夜如明这种人是不可能走柳书那条路，跨入无垢的。

    摆在夜如明眼前的，就是明邪走过的那条路……

    这一条路途中的痛苦，明邪最是清楚。

    可能的话，明邪希望夜如明永远别跨入无垢，那样的话其也无需感受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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