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章三寸不烂之舌

    等回到李家庄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李炀牵着马刚一进庄园便有一名家丁朝他迎了过来：少爷-高副族长和元副族长已经在议事厅等您有一阵子了

    李炀：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家丁：下午就来了，大牛-李佐他们也都在

    李炀：行我知道了，你把马牵到马厩去

    “是少爷”家丁应了一声便伸手接过马缰绳将马牵走了，等我来到议事厅推开门一看好家伙今天人来的还挺起，高原一看到我就从椅子站了起来：哎呀你这一天忙啥去了，听庄园里的人说天没亮你就走了

    李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阿兰书院在有几天就要完工了，我今天去给书院请教书先生去了但没请动人家

    元奎：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

    李炀：靖源先生据说他是咱们台州府学识最为渊博的人

    高原：他不来咱们还不稀罕呢，教书先生那不有的是不行咱们就请别人

    李炀摇了摇头：不-不高原阿兰书院教书一定要请靖源先生，没点真凭实学他能考上二甲进士吗，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要让咱们北部的孩子们接受最好得教育

    元奎：那靖源先生是不是嫌咱们给的钱少了啊

    李炀：要是用钱能解决那到好办了

    观山道长：东家竟然用钱解决不了不妨试试别的办法

    李炀：观山道长那你说说看

    观山：东家人活一世总要有所求，而这求无非4样-要么求财-要么求名-在不既就是求色-正义凛然之人则求的是一个義字，竟然靖源先生不为财所动东家不如试试其它三求

    观山这番话一下把李炀给点醒了，白天我和居正去拜会靖源先生太过唐突，人家靖源先生好歹也是个二甲进士，要是放任官员的话起码是七品官起步，过个三年五载就能升任到六品官功勋卓著的最高能升到三品官，虽然靖源先生赋闲在家但人家的级别在那摆着呢，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和气节

    钱在百姓手里那是能安身立命的东西，可钱在文人眼中那都是身外之物是俗物，只有视金钱如粪土的读书人才配称上儒雅之士，造化弄人往往那些自视清高的有学之士生活大部分过得都不咋地，像韩居正这样当官的读书人你别管他官大官小，那在读书人眼中你是好样的得对你竖起大拇指

    可像李炀这种之前读过书后来改行经商的，那在读书人眼中压根就瞧不上你，读书人认为商人沾满铜臭眼中只有利益，而在商人眼里读书人都是些不顾正业多沽名钓誉之辈，虽满腹诗书却困于场屋不过就是一个穷秀才又何自鸣清高

    读书人与商人两者间行事截然不同，读书人先博名后以名博权博利，而商人则是先博利后以利来博名博权，所以一些富户会一起资助修个寺庙-施个粥-办个书院啥的来证明商人不是一无是处，商人挣的钱也是可以用来造福大众得

    请靖源先生到阿兰书院教书，5两银子的月饷在我看来是拿出了诚意，可没准在靖源先生那我的诚意对来说是一种羞辱，下回在去拜会靖源先生我得想个办法把面子给足了

    元奎见李炀盯着桌子有一阵了便轻咳一声，李炀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高原：这次平叛陷山营损坏了不少兵器，需要补充钢刀200把-长矛100柄-盾牌100副-弓50张

    元奎：火陷营也是需要补充-钢刀150把-长矛80柄-盾牌110副-弓60张，最好能在给弟兄们补充一些盔甲

    李佐：堂兄民团12个营需要补充钢刀1200把-长矛800柄-盾牌500副

    李炀：各营所需的兵器等下个月一并给你们补齐

    高原：这没有兵器兄弟们平时该怎么训练啊

    元奎：是啊-这眼瞅就要收粮了得加强北部的防务预防海寇侵袭

    高原：仓库里不是有几千套兵器盔甲吗，干嘛非要等到下个月啊

    李炀轻叹一声：那3千套兵器盔甲被大将军拿走了

    元奎：卖了

    李炀：充公了

    高原：他怎么知道咱们手上有兵器盔甲的

    李炀：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元奎：哎呀你跟他说这事干嘛

    李炀苦着脸：大将军问我现在有多少兵器盔甲，我以为他是要买就告诉他了，不曾想到被大将军给敲了竹杠，一想起这件事我现在还心疼呢

    事情已经都这样了现在说啥都于事无补，于是高原便安慰起李炀：拿走就那拿走了你也别太纠结，这次你以下犯上能保住性命全凭大将军，这些兵器盔甲就当咱们兄弟还了他一个人情

    元奎：那损坏的兵器只能先让兄弟们对付用几天了

    高原：嗯也只能这样了

    李炀：高原-元奎等兵器铸造好了，我先可陷山营和火陷营补充

    高原：那行-没别的事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

    韩居正作为朋友那绝对是个讲究人，见李炀请靖源先生到啊兰书院教书未果，他打心里想帮李炀这个忙，从平田乡回来以后他就托父亲和朋友打听起靖源先生的人际关系，但靖源先生平时很少与人来往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以至于很多人都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时间靖源先生都有那些人际关系成了台州府文人圈中得热门话题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位与靖源先生年龄相仿的读书人口中，打听到台州知府孙元武和靖源先生多有交集关系还不错，韩居正得知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庄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炀，这对李炀来说简真就是一个天的好消息，竟然靖源先生和孙大人认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李炀便准备了一些礼品到州府衙门拜会孙大人，但他今天来的不巧孙大人正在内堂和六房得领班整理一些政务，现在这个时节农户们忙着为收割粮食做好准备，而官家则忙着核对治下田地预算出今年的税收-官仓该屯多少粮食-铸造多少兵器-富户们有没有偷税漏税等等，眼瞅就要中午了孙大人这才忙完手头上的事物

    等孙元武脚步刚一迈进内堂李炀便迎了上来朝他拱手鞠礼：学生见过知府大人

    孙元武：等了有一阵子了吧

    李炀：是有一阵了

    孙元武一看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精美的礼盒，就猜到李炀这回来肯定是有求于他：宏庭你来找本府是有什么事吗

    李炀：大人您知道靖源先生吗

    孙元武：知道怎么了

    李炀：大人学生在阿兰县办了一间书院，听闻靖源先生学识渊博，学生想请他到书院去教书

    孙元武：办书院那是造福后人的好事啊，靖源先生确实是个有大才的人，但这事你怎么寻思来找本府了

    李炀：大人学生之前去请过靖源先生但没请动他，学生听说大人您和靖源先生的关系不错，大人学生能不能请您帮忙劝说一下靖源先生啊

    孙元武放声大笑起了：原来你是想让本府当说客啊，靖源先生那可是个固执的人，他决定好了的事谁劝也没有，你怎么非得请他到书院去教书啊

    李炀：大人学生这不寻思名师出高徒吗

    孙元武：本府和靖源算时日也有4-5年没见了，你知道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

    李炀：靖源先生他住在台州城西边的平田乡

    孙元武：这样明天本府带你去一趟能成与否就看天意了，本府也想去见见这个老朋友了

    李炀：大人那学生明天早上来接您，由于路程较远还劳大人早起来一些

    孙元武：嗯本府知道了

    李炀起身拱手：大人那学生先告退了

    孙元武打了一个和气将双臂伸展开：行本府也有些累了

    清晨天才刚有点亮的意识，李炀就已经和两位夫人在厨房里忙乎起来，宋诗婷和衡燕做了4道拿手炒菜-一盘大葱炒鸡蛋-一盘油炸小干鱼-清炒鹿肉-炒疙瘩咸菜，看似简单的4道炒菜确是色香味俱全，李炀则抱着一个酒坛到酒缸里去打酒，盛酒的时候他趁四下没人赶紧偷着小嘬一口，然后美滋滋的吧唧吧唧嘴“啊-好酒“

    忙完宋诗婷和衡燕便回屋继续睡觉去了，李炀把酒菜装到车上随后赶着马车前往台州城，到了州府衙门李炀将马车停下朝守卫的衙役拱手：我和孙大人说好了早上过来他，劳烦这位兄弟进去帮忙通传一声

    衙役朝李炀打量了一番：那你在这等一会儿吧，我进去给你通传一声

    片刻后孙大人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衣从府衙里走了出来，当孙大人准备上车时李炀在旁边搭了把手将他扶上马车，马车一路晃晃悠悠颠簸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平田乡，这回靖源先生跟上回一样还是没在家到长谭湖钓鱼去了，于是我和孙大人又赶着马车顺着小路来到长谭湖

    当孙大人看到长谭湖的景色时赞叹道“鱼翔浅底-青山如画啊”马车沿着湖岸还是在之前那片芦苇荡找到了靖源先生，看来这片芦苇荡是靖源先生钓鱼的窝着，而且靖源先生还是一个生活较有规律的人

    孙元武故意放轻脚步等离近后：靖源兄别来无恙啊

    靖源回过头一看孙大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这让他颇为震惊连忙起身拱手鞠礼：靖源见过知府大人

    孙元武用双手将靖源扶了起来：靖源兄守着如此美景傍山垂钓好雅兴啊

    靖源：谈不上什么雅兴，不过是虚度时日罢了

    孙元武：一别数年未见，我还以为你到别的地方去大展宏图了，要不是宏庭向我提起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平田乡

    靖源朝李炀看了一眼：他怎么会和你在一块

    孙元武：宏庭他是我的一位学生

    靖源一下就猜出了孙元武此行的目的：你要是来当说客的我劝你趁早打住

    孙元武摆出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什么说客，靖源兄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叙旧的

    靖源：那好啊，早知道我今天就带点酒来了

    孙元武：如此美景没有佳酿相伴是可惜了

    李炀一听赶紧回到马车上，把事先准备好的酒菜端到二人面前，他将4道炒菜往地上一摆大葱炒鸡蛋-油炸小干鱼-清炒鹿肉-炒疙瘩咸菜，随后他抱着酒坛使劲把木塞拽了出来，佳肴配美酒孙大人和靖源先生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就被勾了出来

    李炀为二人倒了一碗酒，孙大人见状便让他一块和几碗，但李炀一看靖源先生唯唯诺诺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就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没睡好先到马车上去休息一会儿，孙元武与靖源先生二人举杯对饮相谈甚欢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酒坛里的酒也已见底，孙元武将酒坛里的酒给靖源匀了一下：靖源兄你真打算窝在这深山里钓一辈子鱼啊，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如今的世道是什么模样

    靖源：在这钓鱼挺好-静心-心静下来了世间百态也就都看清了

    孙元武：靖源兄我那位学生与常人不同，在读书人当中他算一个异数，现在他办了一间学院能不能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他一下

    这时守在一旁的李炀闻言赶紧凑了过来：学生想请先生当阿兰书院的院长，怎么教学全由先生而定

    靖源：我就是厌倦了外面的生活才窝在这深山里钓鱼得，元武你和李家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意已决二位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说完靖源先生便起身收拾起了东西，李炀想用马车将靖源先生送回家中，但靖源确坚持要自己走着回去顺便醒醒酒，无奈我和孙大人只好赶着马车前往台州城

    等把孙大人送回州府衙门，李炀便赶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李家庄园

    等回到议事厅高原一看到我便问：怎么事情办得顺利吗

    李炀撇着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还是无功而返啊

    高原：我还以为这次孙大人出面能十拿九稳了呢

    元奎：这个靖源先生有点不知敬啊，我看不如请别人吧还非得可一棵树上吊死啊

    李炀：不-不元奎阿兰书院一定要请靖源先生来教书

    元奎一脸的不解：为啥啊

    李炀：靖源先生能不为财-为名所动这样的人肯定错不了，为人师者必德才兼备方可育出博学多才之士，为师者有才无德纵使风华绝代也只会误人子弟，学识易修德难-贪腐之势-恃强凌弱之人其根在无德，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请靖源先生到书院教书的原因

    元奎：可人家不是不来吗

    李炀：他不来我就天天磨他

    靖源先生不为名-利所动那我只能试试義了，第二天李炀准备了一些礼物和一只鱼竿来到靖源先生家中，这回靖源先生还是没在家跑长谭湖钓鱼去了，李炀捧着两匹棉布-两匹绸缎-一盒胭脂-还有几盒茶叶便进了院子，听到外面有动静师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由于之前来过两趟师娘对他也就不陌生了

    当李炀把礼物放到门口时，师娘赶紧将礼物拿起塞进我的怀中：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把东西拿回去

    李炀再一次将礼物放到了门口：师娘这是学生的一份心意还望您能笑纳，师娘若是嫌这些东西不好学生在去准备一些就是了

    师娘：不不挺好的有道是无功不受禄，你三番两次来找我家老头子是有什么事吗

    李炀轻叹一声：师娘学生不才办了一间书院，学生想请靖源先生到阿兰书院去教书，当书院的院长每月给先生5两银子得月饷

    师娘听闻一脸的惊讶：一个月能给那么多钱啊

    李炀：多也没用靖源先生不去啊，师娘学生是真心实意的想请先生到书院教书

    师娘：你的书院在那

    李炀：书院在台州北部的阿兰县

    师娘：哦倒是挺远的啊

    李炀看了一眼茅草屋轻叹一声：以靖源先生的才华，本该和师娘过得更好一些可惜天不遂人愿啊，师娘您能帮学生劝一劝先生吗

    师娘：关键去了我们住哪啊

    李炀：师娘不必担心，学生会为您和先生准备好住的地方

    师娘：我家那老头子倔的很，我试试看吧

    李炀一听这事游戏赶紧拱手道谢：那真是太好了，学生先谢过师娘了

    师娘：我只能帮你劝劝，这事能成与否你还得去找我家老头子

    于是李炀来到了靖源先生平日里钓鱼的那片芦苇荡，他在靖源先生旁边挺多也就10米的地方，用脚踩平一片芦苇打了一个钓鱼用的窝着，随后把草席往地上一铺捡起一个y形木棍就把鱼竿给架上了

    李炀把鞋一脱便侧卧在草席之上光着脚丫翘起了二郎腿，看着眼前的美景他拿起酒壶小酌了一口，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脱俗得儒雅大家，这引起了靖源先生对他的注意

    一连盯了两天靖源发现李炀钓鱼竟然不用鱼钩，钓鱼不用鱼钩那能掉上来鱼吗，小孩都知道的事你这么大得人不应该不知道啊，当李炀拿起鱼竿时靖源故意装作累了站起来直直腰，其实目光一直盯着李炀的鱼竿上，他钓鱼怎么就给鱼线季个扣子连鱼饵都不放呢

    等靖源坐下来看着眼前的湖面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这时李炀拿起酒壶对着湖面便喝了一口，随后他握着酒壶悠闲的将双手背与身后任轻风吹过，头发和衣襟顺着风刮的方向微微摆动

    李炀便读了一首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天河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乱世封候非我意-只愿国泰风波平

    靖源听闻不仅赞叹道好诗-真是好诗啊，想不到他这般年纪竟会有如此的境地，万里多悲-百年多病短短几句写进千古忧愁，不求功名于身只希望国泰民安这份胸襟另人惭愧啊

    这时天下起了小雨靖源先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李炀则纹丝未动只身在雨中垂钓，等到了第二天靖源先生又来到了那片芦苇荡，李炀看他来了就又读了一首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此时的靖源先生已经没有了往日得闲情雅致，他来到李炀身边蹲了下来：李家主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李炀：请教不敢当先生有什么话请说

    靖源：李家主你钓鱼不用鱼钩不用饵那能钓到鱼吗

    李炀：先生学生钓得并非这湖中之鱼，学生钓的是时运和浙国得将来

    靖源：李家主你别费心了，我是不会去书院教书的

    李炀冷笑一声：之前学生请先生那因为不了解你，现在我了解了便没了这个打算，阿兰书院不会请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去教书的，以先生的为人教出来得学生只怕多心胸狭隘之人

    文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李炀这句话算是搓到了靖源的软肋：李家主我怎么不忠不义了一把话说清楚

    李炀：先生有治世之才不思报国荒度时日这就是不忠，作为男人你连起码的责任都没尽到这就是不义

    靖源一听可就不干了：李家主这我得给你好好掰扯掰扯了，我怎么就不思报国不尽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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