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归乡路远 内地思安 051章 封建-农耕-田赋-兼并-城墙7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尚泉简烹悠字数:5616更新时间:24/09/20 02:32:32
从晋-楚长期对峙争霸到第二次弭兵会盟后相当一段时间,驷马战车重视箭射的作战方式逐步因私田产权代替易于被贵族多吃多占、变着花样欺负庶民多出钱粮的井田制,而使战争方式变为步兵变阵为主的近身博弈;基于车战军官-士卒的卿大夫-国人庶民指挥体制也随之崩溃,依附于新兴贵族的门客制度登上历史的主流舞台,世卿世禄体系走向崩溃;基于周礼而效仿楚国自行发展国家制度建设的礼治-法治结合治国的周礼梅开二度,也附会在诸侯普遍称王、建立‘具备本土本国特色的王道主义’而兴起;灭国战争随之重新成为春秋前期那样的主流对抗方式:所谓‘春秋无义战’,了解那段历史时又怎么能被大国忌惮直接在大国重量级间开展全面对抗而保留下少数边界缓冲国的春秋中后期历史所迷惑住呢?那段各国贵族为保全自身家族权势富贵而不大愿意在战场上对敌国次次下死手的战役,根本不值得后世人纪念,更不值得迷惑于其中假惺惺的道德评价与外交辞令——那背后全都是不断耗费民脂民膏供养起自身权势富贵的所谓‘贵族’啊!庶民兵卒因之莫名其妙地牺牲在中原异地争霸战场上的苦难,又有谁体谅过不是贵族的他们的深重苦难呢?啐。
所有这一切一直在围绕着同一项重点工程开展:削弱世卿权力、减少世袭贵族整体数量及待遇进行,这样才能将更多的社会资源用于本该拿来作用在统一天下的帝王霸业上,建立起三皇五帝那样统一号令的国家,实现不朽的功业传承。当然,这会使民众的苦难和机遇都在双双上升,因此而感到地位不保的贵族们愈发喜爱周礼,哪怕是楚国这样的国家——虽然旧周霸权垮台了大半,北土列国都可以自称承续周朝的‘正义之邦’,但毫无疑问,除楚国外,他们国土的扩张都建立在对故周领地的广泛兼并上。这会成为各国世卿贵族们找不到维护自身旧有传统保证的‘天然合法’利益维护依据的理由吗?难道真的对抗不过新兴官僚贵族了吗?
当然不会。办法终归是有的,不过当年被大家选择性忽视了而已。所谓成也阶级,败也阶级。仲尼的学说作为对周礼梅开二度的开发,未必不可拿来一用——只要加以‘改动’即可。这样做并不损毁仲尼本人的尊严,因为,‘改动’出自他为数众多的门人之手,属于综合意见、共同投票表决过的。所汇总编篡出的《论语》,还有对《春秋》、《周易》、《周礼》、《尚书》等的改编使之合乎儒家子弟们的意见,针对古籍的个人门户之见‘篡改’可是仲尼个人开启的灰暗之门呢~至于仲尼的学生们如何在利用好儒家学说这门半生意半信仰的宝贝飞黄腾达后解释仲尼当年不能在各国拜相实现主张一事,轻描淡写地来句:“先师生错时代罢了~~~俺们现在赶上了各国启用儒家子弟的好时候!”
当年楚国为何会迎接被围困在陈国、蔡国之间的孔子与门生呢?很简单,大利可图,彼时的楚国正需要富有才干的高士指点楚国风云飘摇中新近稳定下来的江山。
彼时楚昭王在位,他在位前期遭遇吴国伐楚的历史性灾难,郢都被洗劫一空,如同当年犬戎对西周镐京城所作所为一般,楚王畿领地也遭遇到吴师的残暴蹂躏。这件事背后是第二次弭兵会盟后晋国时刻关注中原局势,担忧楚国再度休养生息后发育起来所使的诡计:楚大夫申公巫臣逃离楚国后入驻晋国为臣,对母国君臣心怀怨恨的他借机劝说晋国君臣派遣他出使吴国,因此吴国在本来擅长的水师作战之外,又因晋使巫臣的到来同时掌握了晋国与楚国两国特色的驷马车战技巧,开启吴国长期吸引楚国火力的南方泽国争霸战争。晋国当然乐意作壁上观:二度弭兵盟约中可没有吴国在内,晋国当然可以和齐国一样躺着休息啦。这件事主要发生在赵鞅执政的时期,就……都懂得,晋国卿族外来户们正加强内政革新收拾公族大夫们呢,姬晋后裔只是不再能占据高层三军六卿内的优势地位,但在中下层大夫中,公族子弟们优势并不低,随时有卷土重来、剔除‘外来户’的可能,作为晋国‘尚贤’主张而暗地扩大自己与盟友家族权势的执政赵鞅来说,这个漫长的和平机遇期可不能错过!
同时期的仲尼带着弟子游历诸国,晋国是进不去滴~并非他不够贤能,而是因为他不是赵鞅认可的‘那种贤能高士’,既然不符合赵鞅口味,一切免谈!而楚昭王在迎接仲尼时,收复失地已过多年,自己也到了执政生涯的中期,吴国未灭,大仇未报,这种压迫感始终令楚昭王内心不安,所以才有迎接北土闻名遐迩的高士孔子来执政楚国的想法。起初,双方的交流还算和睦;后来,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楚国也不是不能接受精神上奉行周礼的客卿令尹休整楚国风俗,毕竟故申公巫臣叛变的宗族丑闻实在太难听了,楚国子民是需要被礼仪教化一遍,荡涤灵魂,这样才好增强楚国内部凝聚力。可听着听着,楚昭王觉得眼前这个六旬老头根本不愿意帮助他在富国强兵方面的主张,貌似是担心他会率领强大后的楚国进攻周室,吞并北土诸国——俺楚蛮子不识礼仪,可你文明礼仪之士怎么能不识‘大体’呢?既然想执政楚国实现个人主张,怎么不向着楚国利益一心一意谋划呢?授予你这老头儿的即使不是令尹也是左尹或右尹,全是楚国顶级三相职,怎么能给有二心的人呢?于是楚昭王和瞟仲尼老头眼神不对的老忠臣子西交换意见,子西也很不爽,直接建议轰走花花肠子的白胡老头——对方学问高深,言辞深沉复杂而多夹杂隐语,如果怀有二心阻碍楚国进军中原扩大疆域,着实难察觉,放任他获得大片的楚国内服封地,其门人子弟前来将会归附在有长期供养的地方,这样的话楚国难保不会从内部被周朝人文化瓦解,善待他送走就完事了,这年头楚国国运多舛,少结仇,做做顺水人情算了。
呵呵,即便如此,后来的仲尼门生们对此还是‘耿耿于怀’:到手的学派自留地被子西‘搅黄了’,这子西可真是个小肚鸡肠的混蛋!
事实上子西作为楚国杰出的宗室子弟与昭王庶兄,人品和政务素养可谓当世少有的贤才,只是不如仲尼那般会卖嘴招纳门生而已——其生平本可以享有楚王之位,却毅然拒绝选择维护楚王室继承秩序,终生只做楚国忠臣。究其原因,作为令尹,怎么也不合适再过度招揽门徒扩大自己的主张,不然就有觊觎君位的嫌疑了。按照宗室子弟忠于家族与本国的忠诚据实直言对所谓外邦高士孔子,完全符合其个人立场与形象。反倒是酸腐而包藏祸心的仲尼门生怨恨子西不准对方允许本门学说的思想广泛渗透进楚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就算是‘狭隘’,这不完全是在扯淡吗?难道仲尼弟子会在其造成楚国内乱局面时一定出手制止且是成功制止晋、郑、宋等实行周礼制国家对楚王国的瓜分吗?根本不可能!要求一国之相且为宗室王族出生的第一贵卿公然允许外来文明的全面渗透,和逼迫子西做‘卖楚贼’有什么两样?!申公巫臣叛国的恶例在先还没过去一代人的记忆——这可是标准的儒家驳斥悖逆不赦大罪,反倒要让子西就要步其后尘???
儒生的脑回路着实令人质疑,按照‘违背常理,非坏即傻’的判断原则,这群儒生要么是一群想做官想疯了的官瘾官迷,要么是深信人类文明大同而慷慨到会从瓦德西元帅处请来威廉二世照片供奉在家的N姓家奴。由此可见,深深嵌合官僚主义的儒家子弟灵魂深处缺的是庇护他们四处狂吠的强主,而非现行制度下在提倡他们主张的弱国君王。凡是能‘赐予’他们体面而稳定生活保障的封地赏赐的君主,都是积极向善的君主;而维护自身传统安定秩序而不欢迎他们进入本国布道的王公大臣,权势无论多高,都是世俗政权中的蠹虫——即使不是,也要扭曲一切可以被记载的典籍而篡改后世人的记忆。
太可惜了,互联网的时代,丑恶的利益之徒们,其嘴脸无论粉饰多么厚实的腻子粉,都会暴露得一览无遗。
更何况仲尼入楚倘若成功,后面作为仅仅帮助楚国中兴却不能制止楚国北向霸业,尽数消灭周朝子邦与周室,绝灭北土诸国的社稷传承,发生这种情况时,所谓后来的儒家子弟会如何‘歪曲记载’和‘美化’本门学说呢?答案看看南北朝时期五胡十六国的历史就知道了。啐。
如果真的有‘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这回事,仲尼从根本上就应该断绝楚昭王遣人为其解围后要求他和门生子弟常驻楚国的可能,拒绝仕楚为尹的所有可能,保全周朝各邦之国的存续与周室的体面!怎么能因为物质奉养和学说传承的诱惑从事极有可能危害母邦周朝全体国家的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若不是子西这种立场坚定的卫国护统的保守倾向名相站在楚国角度斥责仲尼一派的投机企图,后世于楚、于周、于儒家本身都是极为羞耻的历史——就像北孔不随宋室南下、反而转去侍奉金朝一样,徒增笑柄!
那么后来的楚国领地下又为什么会最终掀起大量本来被抗拒入楚宣教的仲尼门生呢?刚才提到过仲尼门生有意‘唱歪经、念邪道’,这种利益媾和是如何从关东大地刮进楚国的?最是沉重当数后来吴起变法时被楚悼王、肃王两父子联手坑害的两次世卿贵族们了。那一波针对所谓被吴起定义为‘庸碌卿族’而下调待遇、继而又被诛杀七十多家贵族们,他们中多为楚王族旧王所衍生的王族/公族卿大夫,结果被急于加强中之央集权与王权的新生代国君一波团灭,这种景象怎么能让人内心平静?看在眼里,痛在心头,疑祸将及己身,剩下的世袭贵族们当然会冷笑着与王室离心离德,楚王就此也便成为了孤家寡人——为了在新时代稳固传统世袭贵族们的家族利益,他们门下纷纷使劲浑身解数对抗企图继续加强集权的楚王,招揽门客和推荐任用地方基层官吏时选择儒家子弟,自然是在北土诸国验证不爽的老办法了,楚国旧贵族们拿来便用,也没什么不好。至于北土的关东诸国那里,旧贵族更多,而且依照各国公室同宗子弟更易平庸化的定律,在变法图强的战国时代大背景下,凡是公族大夫族群昌盛的地方,儒生们最起码能够拥有一席之地。像田氏代齐后分封同宗七十二人占据全齐七十二座城邑大夫之职位的风骚做法,更是让鲁国的儒生们将齐国当作第二故乡看待:俺们学说终于派上大用了!
分封一时爽,集权火葬场。权力这种东西,赐予旁人简单,收回手中就难,热力学熵增定律早已为人类揭晓这个道理。
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同样是人间经典,儒家子弟们的人生际遇是如何同仲尼分成两种截然不同走势的呢?儒家子弟联手篡改的核心学派精神是哪一部分?
奥秘就在于学说的主要维护对象上发生的更迭变化。所谓没有周礼礼治,就没有列国变法图强,没有变法图强侵犯某些贵族阶层利益就没有仲尼瞅准时机站在保守派立场上重申坚持周礼一万年不动摇。因为仲尼喊声最响亮、学说内容最丰富,所以后世淡忘了他祖先孔父嘉为拥立宋殇公而‘十年掀起十一场外战’的暴兵虐民禽兽行径导致孔父嘉后裔出逃鲁国的黑历史,竟然还摇身一变成为‘周礼最强代言人’——前商朝被宽恕的余孽之国宗室啊!如果这都不算出身原罪,其生父叔梁纥居然拼死配合晋国范宣子率领、千里迢迢攻打‘欲加之辞、何患无罪?’的逼阳小国,战后这座城池居然被范宣子以晋君加强晋-宋联谊的名义‘赠送’给宋国右太师向戌——何等荒唐而违背周礼的大国争霸行为!啐。
亲爹就是助纣为虐的存在,忝居‘鲁国三虎将’之列,后世子弟却不断唆使国家重文轻武,造成无数华夏文明的历史性灾难,这种作为算是用无数朝代的国运为自家一族祖上暴虐无良、滥用武力的丑恶历史‘赎罪’吗?啐!恶心,恶心极了!
尤其作为周礼在外姓客卿大夫阶层视角二次创作出现的半新不旧学说,儒家子弟究竟是如何将本门宗师取代鲁国国君、周公旦的继承地位成为当地世袭统治者的?而且还在后世的国朝层面不断晋升,最终封王大成至圣文宣王的?西夏甚至封其为文宣帝,如果真的有周礼继承关系存在,周公旦的后世子孙不应当被追祀重新拥有鲁地吗?为什么会由仲尼侵犯周公旦的后人地位篡夺君位呢???可见对儒家学说的无限抬高,本身就是历朝历代统治者饮鸠止渴式维护家国天下稳定的拉胯手段!根本不能代表全体人民、尤其是基层人民的根本利益!反倒是部分非主流诸夏的胡人统治者入主中原时,能够认清儒家学说的虚伪嘴脸,而将这门充斥利益交换与文宣鼓吹的二流学说控制在不至过分虚高的程度、最大化利用它来抑制王朝的基层民事纠纷矛盾膨胀——也因此阻碍了本该正常健康发展的‘法制国家’日常建设工作,混淆法治与法制之间的区别,使得可类比作公室与公族子弟的后世既得利益集团能够长久地剥削底层劳苦大众辛苦劳作的成果,妨碍工商业者的正常经营利益,将子产生活时代前类似郑国那样便已长期良性存续的工商业从业者打入天然罪恶的深渊。却在同时精神分裂般地主张‘人之初、性本善’并抵制外来文明‘原罪论’的存在,这一点上倒是与苛求法治、原子化社会大众的极端法家思想走到了一块,儒家学说根本就是虚伪至极的学说!啐。
不要忘记,作为儒家学说唯一基本来源的周礼,其中对国防建设和刑法设定都有相应宣教,这一点上怎么就变成后世儒家子弟视而不见、鄙视实践力行的部分了呢?因为这些入仕官僚取代王朝贵族成为实际上的新兴贵族了呗~当然不希望社会财富与民间思想动向流到不能供养他们这些蠹虫过上美好物质生活的地方去——缺乏周朝制度体系中成熟稳定、文武兼备的世卿贵族体系压制和分权的情况下,嵌合进官僚主义的儒家子弟们,当然会令王朝武德不振、渐至崩溃!
作为坚决支持分封制度的存在,儒家学说偷梁换柱一般对周礼分封部分修改成不负担地方军备职掌而分封诸侯,甚至演化出根本不实际建设封地的虚拟分封,这种分封从根本上就在违背周礼!权-责分开的情况下,诸侯当然只会变成饭桶,而维持其分封存在的意义,无非借助宗室子弟的分封制度存在,于法家所倡导的君主直辖所有国土而不得不依赖的官僚制度中,从自身就任的官僚身份里不断捞取同样进行爵位分封的实际利益——而像汉朝那样没有军功不得封侯的制度在后世不断被破坏,儒家也就在自我拧巴中不断带垮一个又一个王朝了。
通过欺骗和愚弄底层大众与悠闲少识的贵族份子,剔除掉楚王国宗室令尹子西那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影响力,而实现类似晋国一般借口‘尚贤’而倚重官僚体系,实现虚君、弱君、傀儡化君主的存在,最终将国政转化为根本没有代表底层人民利益的多党党争,儒家的原罪就在此处——大量无意义的虚伪辩论充斥在国家政务生活的方方面面,拙于务实建设国家所依赖的社会生产领域,窃夺权柄,断绝科技发展可能对官僚管制力度产生的不良影响,牢固地使儒家思想始终与官僚制度嵌合于一,达成‘阉割/瘸腿版周礼’遍行天下的邪恶目的,最终使周礼不能完成时代进化版本,落后于外来势力的治世思想。必然会出现海外来客与舶来学说凌驾在古老而不适时宜的阉割/瘸腿版周礼之上的窘迫现状。再依托落后挨打忍耐中现有革新进步的有限成果存在,对其过分粉饰和夸张,然后重提本土文明文化经典,实际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偷梁换柱,用古早版本未更新地周礼放置在前,作为代表本土文明的文化经典,紧接着以阉割/瘸腿版周礼内容代替古早版本的周礼,刻意曲解经典到本身利益输送影响下需要曲解解读的意义方向,完成换汤不换药的旧思想注入社会大众精神面貌的邪恶过程。啐。
什么时候曲阜供奉的牌位会更换成周公旦,什么时候才是文化创新走出第一步的开始——要让真正值得尊重的圣贤走到台前,代替假借真贤权威自行解读民生的‘不够格’假大贤站到侧边去,此事尚且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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