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苦难中前行

    张月华看着车如流水的街道，心里感觉到无比的空虚寂寞，她不愿意回到那个小县城，可是，心里却时时恋着那个自己认为的封闭的小县城。

    都毕业一年多了，自己还在这个无情的城市飘荡着，终于在一个医院得到了录用。她还记得，刚要毕业的时候，家乡的县医院来学校想签下自己，可是自己拒绝了。

    前几天听到李雅回去了，她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也应该回去的，在那里，虽然有伤痛，可是，还有一个天使一样保护着自己的李雅。可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只是孤单单的自己一个人。

    现在她在这个医院就快三个月了，试用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应该马上就可以转正，所有一切都好像挺顺利。可是，内心的孤独，没有谁来填补。

    这座城市，自己只有一个熟悉的室友，自己大学的室友，舒琴。她也和自己在现在所在的医院，两人都在试用期，医院对她们两人都很满意，如果在剩下的时间里，两人不出什么问题，都会被留下来。

    可是，一个稳定的工作，根本就无法安抚自己内心的孤独。大学五年，自从那个唯一让自己心动了一瞬间的男子离开之后，她就不再期盼爱情了。大学的时候，她唯一能解除内心孤独的，给自己聊以安慰的，是李雅的到来，是苏芸的到来，或者是郑悦的到来。

    她想着李雅，她本来可以留在省里面的，可是，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她还是选择了回到了那个自己认为落后偏远的小县城。

    李雅父亲的离世的时候，她赶回去，看见李雅惨白的面容，膨胀又通红的双眼，心里无比难受，如同刀绞。

    认识了快十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脆弱的李雅，在此之前，她认为，李雅就是一个铁人，打不倒的铁人。那一刻，她意识到，面对亲人的离世，面对生命的无常，强如铁人的李雅，也变得脆弱不堪。

    那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出门在外打工，艰辛供自己十几年的读书，自己是他们的骄傲。可是，如果自己在这座城市，谁照顾他们？

    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可是，自己现在回去，家乡的医院还要收留自己吗？

    她拿起电话，翻到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备注是：县医院。

    自己拒绝了之后，医院的人留下电话，说是想回去了，时刻都可以打电话联系他们，自己在这个城市马上就可以稳定下来了，自己真的可以放弃这里，回到那个炼狱的地方吗？

    她找到一家咖啡馆坐下，没有拨打县医院的电话，而是接通了李雅的电话。

    “在做什么呢？”电话接通后，她平静地问道。

    “挺闲的，都没有什么案子处理，平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能，最近怎么样？”

    “我就那样，每天面对病人，很规律地上下班。马上就可以转正了。”

    “恭喜你啊！终于可以留在你想留的地方。”

    “可是，小雅，我感觉到很迷茫。”

    “怎么了？”

    “说不清，虽然不想回去，可是，在这个城市，我有感觉到孤独，无依无靠，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张月华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如果想回来，就回来吧，这个虽然没有大城市繁华，但是这里有家人，有亲人。我听说，县医院一直因为没有把你签回来而烦恼，你可是我们县出去的唯一一位名牌大学，医学院的学生。而且在学校期间拿了无数专业奖项，可是一个香饽饽。回来，你会是一个宠儿，为什么要在外面接受冷落和痛苦呢？”

    “因为……”张月华没有说出来，就哽咽了，她说不出口，她真的害怕，她抽泣着，没有再言语。

    李雅没有说话，而是等她哭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不管这里曾经给了你多少伤痛，但是，回来这里，至少有我来抚慰你，让你感受到温暖。”

    “谢谢你！”

    “我们是一辈子的姐妹，谢什么！”

    “每一次回去，我都感觉我回到了地狱，看着曾经经过的街道，河流，山川，一切都如同一把把的尖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其实，那是一种情感，也许是一份割舍不了的情感。你看清楚了，那是思念，还是恐惧了吗？”

    “小雅，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家乡，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痛，可是，也是我无法割舍的痛，无法放弃的痛，因为这里养育了我，不管曾经她给了我多少伤痛。可是，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不管有多少悲伤，多少伤痛，那都是无法割舍的情感。”

    “是啊，虽然痛，可是我还是怀念，想念，人的情感，真的是摸不透的东西啊。”

    “想回来就回来吧！”

    “嗯！我决定了，我回来，至少那里有你在。”

    “我欢迎你的到来。”

    “嗯，正好这里的医院也还没有转正，也好处理。”张月华停止了哭泣，面上也出现了笑容。

    “对了，这段时间，你们那里好像出现了多起凶杀案，有媒体报道是变态连环凶杀案。你了解过吗？”

    张月华笑道：“你永远关心的都是案子呀！”

    “你也知道，在县城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处理，闲着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查看全国各地有什么案子。今天刚好看到了你在的X城，有一起类似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杀案，所以就关注了一下。”

    “我确实也看了一下，好像遇害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嗯，而且都是被手术刀刺入左边颈部大动脉致死，非常专业，非常像是专业的杀手所为。”李雅语气严肃地说道。

    “还好我是医生，如果你跟其他人，像郑悦，突然讨论这些，还不把她恶心到。”

    “哈哈哈，是啊！我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我知道你也最多在媒体上看到一些，不会了解多少的。”

    “你想了解的话，不是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姜直队长吗？”

    “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有些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呢。”

    “我想，他还希望你打电话给你，他不是说你的直觉，每次都是对的，能帮助他破案嘛。以前你是学生他都能给你资料，现在你们是同行了，他肯定会把所有资料都给你分享的。”

    “也是，多长时间没有联系，联系一下也好。”

    “那你先联系一下他，我要回医院处理一些问题。我决定，回家！”

    “好，我静静恭候你的到来。”

    张月华开心地道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她翻到备注为县医院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您好！我是张月华！”

    “……”

    张月华到医院处理好了离职手续，然后给舒琴告别，舒琴送她到车站，依依不舍地说道：“你就要抛弃我独自一人里离开了。”

    “没有办法，这里离家太远了，我父母有只有我一个女儿，想回去好好照顾他们。”

    “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你决定留下来了吗？”张月华看着舒琴，深情地问道。

    “我有些想跟着你去你的家乡。”舒琴笑道。

    “欢迎来到我们大西部，支援我们西部建设。”张月华笑道。

    “我说的是真的。”舒琴突然变得严肃地说道。

    “我说的也是真的。”张月华嘴角轻轻上扬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你的家乡，到时候，你不要不理我哦！”

    “当然。”张月华微笑着说道，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严肃地说道，“还有，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就不要做了。”

    “没有你，我不会做，只有你在，我才会有兴趣去找那些臭男人。”

    “嗯，以后，要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说完，张月华转身离开，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上了回家的火车站。

    舒琴在她后面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我一定回去找你的。”

    张月华头也没有回，直接回答道：“我等你。”

    “你到时候，不能不理我哦！”

    “当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张月华检票，走进站，始终没有回一次头，舒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离开，背影消失在进站口的人潮中，然后转身打个车，离开了这个离别的车站。

    张月华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静止不动的站台，内心非常复杂，刚刚离别的时候，她有些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其他的东西，而是舍不得舒琴。

    舒琴，自从李旭离去，李雅不在身边，就成为了她心灵唯一的慰藉，让她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也许，这份温暖有些变态，但是，至少在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日子里，有一个人的陪伴，幸福的。

    车，缓缓启动，从脚下传来车轮的声音，回家了，自己就要回到那个噩梦一样的家乡，却有心心念念的家乡。

    人，也许只有在噩梦中，才能继续活着，就像《生命不能承受之最轻》的生活，人不能在安逸中度过，必须经历苦难，那，才是生活。

    只有苦难的人生，才是人活着的真谛。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在忧患和苦难中，才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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