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小子，果然藏了一手

    刘一峰提了几个建议都不行，就开始思考起了宋应星口中的根本问题。

    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所谓的根本问题指的是海事局无法限制东山州的人自主去淘金。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限制呀。

    “不要限制！？”

    宋应星瞪大的眼睛，看着刘一峰，等一个解释。

    “是的，宋大人。我猜您想限制东山州的商行和冒险者们，本质还是在担心金子回到本土对本土造成影响，对不对？”

    宋应星点了点头。

    宋朝开始，金银就成为了货币流入了市场，那之后的各朝各代必然要掌握金银储备的。到了万历朝，张居正改革彻底的让金子进入了市场流通，户部对于市场上的金子数量一直是有个大概的估算的。

    宋应星不是户部的官员，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估算市场上流通的金子，但朝廷很重视所以他不敢让东山州的金子回到本土。

    “宋大人，堵不如疏，我想海事局的诸位官老爷也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你们讨论的时候，众多提议都被否了。”

    宋应星表情没啥变化，但内心还是震了下，这刘一峰猜的真的太准了。

    海事局在开会的时候，众多提议一一被否后，有个官员就站起来说：“诸位大人，堵不如疏，堵是堵不住的，所有关于‘堵’的提议就不要再提了。”

    他的话让当时在场的官员都沉默了，因为他说的很对。

    海事局人太少了，想堵是堵不住的。

    海事局的海外官员，在行事上和本土的传统朝廷命官是完全不一样的。本土有牢固的士绅宗族体系帮助官员们进行统治和管理，而且本土的大部分人都是良家子，他们只要饿不死就绝对是心向大明朝廷的。

    而海事局管理的大明海外领土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首先，海外没有士绅宗族这套管理体系。其次，在海事局管理的安南都护府和东山州的土地上，大部分人都是极具冒险精神的商行人士和探险者，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好管理的。他们中部分人本身在大明就是官府重点关照的对象的。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大明海外领土缺少儒生，但以武犯禁的侠，真的不要太多。甚至很多商行掌柜本身就是探险者出身，别看他们现在穿着皮草或者精美的布衣，个个都作出一副文化人的样子，给他们一把刀他们照样能砍人。

    刘一峰这种就是典型。

    其次，本土官府是以行省制来管理本地人民的，朝廷和地方之间存在合作，甚至各个省之间也存在合作，官面上的管理资源上相对丰富。

    而东山州除了一个海军和一个南军，东山州海事局没有任何官面上的管理资源了，很多时候只能借助民间的力量。

    但东山州民间的力量基本都是商人势力的，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特性让海事局每次借助他们的力量都要付出些什么。

    这一次海事局肯定是不敢借助民间商人势力了，防的就是他们！

    这就是根本问题了：就金山城金矿的特殊性，东山州海事局本身实力根本限制不了民间势力。

    想通了这点后，刘一峰才提出的不要限制呀。

    “宋大人，既然唯一回本土的航道被海事局掌握了，那就不用限制了，放开让他们去淘金就是了。”

    “可是商人和探险者们是不会放弃带着金子回去的，特别是那些变卖了在本土所有身家出来闯的探险者们，他们没有后路了！”

    “那就把他们留在金山城。”

    金山城现在的确有能力给他们安稳，宋应星规划了那么大一片城区，完全运作起来足够容纳这些探险者，甚至藟山城大量闲置的民夫都容纳的下痢。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追求安稳的，所以他问到：“那追求荣华富贵，出人头地那部分呢？”

    “追求荣华富贵也不能对抗朝廷吧，那不就是造反嘛？”

    宋应星不满意刘一峰给出的答案。

    并不是刘一峰说的不正确，他说的很正确，但是依然在海事局官员提议过的范畴中。海事局的官员说的比他还要详细，配套方案也有了雏形。但海事局官员的提议他宋应星就不满意，刘一峰的就更不可能满意了。

    之后刘一峰又提了些提议，始终不能帮东山州海事局解决最棘手的问题。宋应星也渐渐失去了耐心，认为自己突然对刘一峰有信心处理此事，果然是错觉。

    刘一峰看出来了宋应星没有了谈兴，抓紧时间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宋大人，我们还要被关多久呀？”

    “马上就是元宵了，我估计是元宵后吧。”

    刘一峰顿时就急了，张钧这边就不说了，老王已经介绍给张钧和陈掌柜了，自己不到现场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自己这些人还要被关十几二十多天，连春节都只能在软禁中渡过，这也太凄惨了。

    顿时他有些着急有些失态：“宋大人，我们不是张匪余孽呀！”

    “但你们是走私火铳才恢复自由身的民夫。”宋应星瞪了他一眼，把刘一峰想说的话给瞪了回去：“我知道你想用找到金矿的功劳来将功抵过，没有问题，海事局会同意的。”

    还没等刘一峰高兴，他又接着说道：“但是那也是得元宵之后。”

    “宋大人，我能问为什么嘛？”

    “因为海事局人手不够，而且负责处理你这边事物的吴大人，现在正忙着接受你的营地呢。”

    刘一峰总觉得宋应星的话中有轻微的嘲讽，但好像又不是针对自己的，至少自己没品出来嘲讽的点在哪。

    海事局现在人手的确有些捉急，靠近年关本来就很忙，然后金矿又抽走了大量的人手。但绝对不是忙到完全无法处理刘一峰他们的事的程度。

    刘一峰算是看出来了，宋应星在处理他的事物上，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后世的公务员一旦公事公办起来，可能就会要多拖沓就有多拖沓，古代更别提了。想要海事局工作效率起来，除非上面有官员下死命令，比如宋应星。

    刘一峰眼珠一转，在宋应星起身准备叫屋外的白掌柜时，说道：“宋大人，如果说我有办法解决海事局现在的窘况，你能不能帮我们快速恢复自由身？”

    宋应星回头看向了刘一峰，见他是认真了，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眼神中又出现了光：“你小子，果然藏了一手！”

    “宋大人，我只是有个粗略想法，能不能实现我也不知道，但是能实现的话不仅能解决东山州现在的窘况，对东山州未来的发展也有益。所以我希望我说的想法可行的话，您能不仅恢复我们的自由身，并把功劳算进我对海事局的贡献中。”

    宋应星摸了摸胡子，看了刘一峰几秒后，笑着说道：“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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