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背负恶之魔王的悲叹

    精彩，实在是精彩！

    眼前这些人在阿兹·达卡哈的记忆中，也属于向自己发起挑战的英杰中最优秀的那一批。

    既不缺乏决心，也不缺少毅力，手段和计谋更是让他眼前一亮。而且看着之前那般架势，他们是认真的想要跨越【人类最终试炼】，并有信心成功，兼备着一击必杀的手段。

    然而此刻的局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人逃跑两人残存吗？谋划用尽，斗志枯竭，希望崩溃，现在要怎么做呢，英杰们哟，就此放弃挣扎等待死亡吗？”阿兹·达卡哈淡漠的注视仅剩的二人。

    蕾蒂西亚和逆回十六夜。

    诚然，两人实力不弱，均具备人类宇宙观，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有资格站在三头龙面前发起挑战。

    若是之前准备得更多一些的话，兴许两人真的能将跨越试炼的可能性转变为确实的胜利。

    “······”

    “放弃了么？”阿兹·达卡哈平静的呢喃，又似乎有些惋惜。不过没有关系，他认定的英杰早已经出现，已然在战场边缘等待着他这位魔王的驾临，他只需要清扫最后的障碍，然后以最符合魔王的姿态前往迎接命运即可：“奇怪的人子，拥有伟力的人子，却是能终结悲哀命运的人之子——”

    六只朱玉般的眼眸死死盯住远方山峰之上苍银色的身影。

    那苍银色的铠甲将身体和面容全部遮掩，但绝非胆怯的象征。对自身的保护？别开玩笑了，那种不带任何气息的甲胄，唯一的优点也就只剩下华丽和夺目了。

    没有标志的纯粹鲜红披风更是如此。

    那位骑士装扮的意图似乎只有一个，将所有敌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自己一人身上。

    其名——白华·亚瑟道尔。

    他曾经和对方有过一次交锋，并在那短暂的交锋中被人类不可抵达，乃至神灵都无法拥有的臂力给彻底碾压，倘若对方生出杀死自己的意图，那时候他就已经迎来落幕了吧。

    但白华却对他说，自己并非英雄，亦非应该击杀人类之恶者，甚至已然没有自称为人类的资格。

    “为何如此贬低自己，身为【人类最终试炼】的吾绝不会误判人类的气息，人类的美丽，人类的光辉是吾最熟悉不过的事物。那光辉在汝身上绚烂而耀眼，若论时代眷顾之人必定是汝，为何要否认身为人类的事实？”阿兹·达卡哈直视远方，带着些许愤怒的咆哮。

    在多数人看来，人类是弱小的，能成为其他先天强大的种族，毋庸置疑是一种升格，就连箱庭本身也承认了这条规则，一旦晋升三位数便不再是人类。

    但是在三头龙看来，那绝非是升格。

    人类就是人类，根本没有必要去成为其他什么。就连高高在上的神灵们，在见证了人类的光辉以后，不也同样为其惊叹，并钟爱、热爱乃至拥护人类吗？

    人类的光辉是独一无二的，任何种族都无法取代的。从一开始阿兹·达卡哈就明白，同时理解人类必然会灭亡的悲哀，也是为了人类，他才见证了早已跳出框架存在的泪水。

    因此······

    “承认吧，汝是为人类，绽放光辉的人类！来吧，人类的英杰啊，跨越吾之尸首！”

    可作为交流对象的白华，却沉默不语。

    “小子，对方都指名了，你还不出手吗？”白夜叉焦急的询问。

    现在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无力回天。

    全主力成员仍旧称得上完好的只剩下两个，逆回十六夜和久远飞鸟。

    逆回十六夜的话，在此之前试探三头龙的任务中曾数次出手，可惜的是，无论是逆回十六夜引以为傲的铁拳亦或睿智，都不是阿兹·达卡哈的对手。铁拳机打在魔龙身上，不仅没伤害对方，反而自己的骨头会先一步碎裂。论智慧就更不用说，当前局面正是失败的证据。

    至于久远飞鸟，早就认知到自身能力的不足，远远的退到战场边缘。

    尚存战力的另一人，蕾蒂西亚。

    虽然在之前的狙击战中表现得已经相当优秀，不仅仅在所有人都无法行动的情况下抢救下春日部耀，还废除了三头龙的羽翼。

    但也是因此，蕾蒂西亚自身的羽翼一同失去。

    缺少了龙之遗影的恩赐，现在的吸血鬼之王根本不能称之为完全，更何况奉还了王牌的太阳主权，又如何能正面迎击【人类最终试炼】呢？

    “无需担忧，此试炼必然会被跨越。”

    “你小子，到底是基于什么心情才能说出这种话，难道你眼瞎了吗？看不到前线的同志们的惨状吗？还是你认为失去了战力的他们，只剩下两人的他们，能击败三头龙？！”白夜叉压抑着怒火。

    说实话，她不想对白华生气。

    毕竟曾经数次对白华发火，最后都证明了，白华都有着自己的道理。

    但每一次紧要关头，对方都挂着一张平淡的脸，看不出情绪，乃至会被误以为没有感情的模样，实在令人感到焦急和暴躁。

    “我看到了，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他们的表现令人惊叹且肃然起敬。若说人类的光辉，想必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光景能表现了吧。那么，你认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么？他们的牺牲都是无价值的吗？”白华依旧淡漠。

    “就是因为有意义，有价值，我们才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否定他们的奋斗呢？”白华突然转过身，极为严肃的注视白夜叉，说道：“他们英勇的奋战，悲壮的牺牲，一切都是为了打败三头龙，跨越人类必然要迎接的挑战，这正是神灵都为之沉醉并恐惧着人类的根源，正是人类光辉的闪光。”

    跨越【人类最终试炼】的必然是人类，拯救世界的英杰也一定会在今天出现。

    “小子，你那自信来源于什么？”

    “当然源自于对人类可能性的肯定，以及对他们的信任。”白华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看向远处的魔龙，遗憾说道：“抱歉呢，阿兹·达卡哈。你完美的背负起了恶之旗帜，无论是身为魔王应有的力量还是传播的恐惧，以及悲伤的命运，均在你身上绽放，委实让我敬佩。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办法出手啊，我并非人类，所以没办法【审判】身为人类之恶的你。”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要拒绝，为何要否认，汝定是人类，吾绝不会认错，汝为人类，汝乃人类，究竟为何——”

    阿兹·达卡哈彻底愤怒了。

    他在愤怒。

    明明理解了人类的光辉，明知道人类必将毁灭，又身为人类却不作为的行为。

    明明对人类的爱意远远超出对神灵乃至其他种族，却正抛弃人类身份的行为。

    是的，他能感受到，白华的生命形态从一开始就超越了人类范畴，但其气息和光辉无疑不在证明，白华就是人类的事实。

    然而，从方才对话的一瞬开始，名为【白华·亚瑟道尔】这一存在，已然从概念上开始了迅速的升格，彻底抛弃人类的身份，逐渐化为——神。

    并非种族意义上的神灵，而是更加复杂，更加高贵，更加纯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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