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脸皮厚，吃得够

    “这鞋也太小了！我的脚根本塞不进去！”蓝丝绒帽子太太气急败坏地把脚拔了出来，她举着鞋子端详了半天，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奇怪，这鞋看着也不小啊，为什么我塞不进去呢？”

    她怒冲冲地摔了扇子，丝毫没有豪门贵太的气度与作风。

    容越见状接过精致的红鞋，心里却是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

    她猜都不用猜，身为童话故事主人公的她是定然穿得上这双鞋子的。这鞋子肯定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别人都穿不上，比如这位冷眼瞧着她的蓝丝绒帽太太。

    她奇怪的是——为何在《红鞋子》中多出了跟《灰姑娘的水晶鞋》如此相似的情节？

    “凯伦，你看中的是双什么鞋子呀？”一直在一旁沉默休息的老太太突然发声了，她十分感兴趣地走了过来，“是什么颜色呢？”

    容越拿着红鞋的手一顿，辩解道：“黑色。这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很朴素的鞋子。”

    她记得老太太是不喜欢红鞋的，之前老太太就是扔掉了鞋匠给凯伦做的红鞋，想必老太太也不会同意她买这双的。

    老太太混浊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迷离的目光落到了那双红鞋上。

    她的眼神不太好，看东西总是灰扑扑的。听见小凯伦说这鞋是黑色，她立马就联想到了最朴素的那种黑鞋。

    老太太当下也不再纠结，又回到了休息的沙发上。

    容越长舒了一口气，准备把脚套入红鞋子里。

    结果服装店突然变得分外安静。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容越顿住了动作，发现服装店的所有客人和店员都停止了正在做的事情，纷纷转过身看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冰冷得像海水，直愣愣地盯着容越。眼皮保持着不动的姿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上去僵硬极了。

    容越被看得有些发毛。她透过服装店玻璃窗看出去，发现本来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道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泥土灰尘在空中定住了，扬起的马蹄子都僵在了空中。

    而一旁的服装店店员却扭了扭脖子，活动着筋骨，却从静止的时间中脱离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是挂着热情的笑容，自然地接过容越正准备上脚试穿的红鞋，坐在了试鞋的沙发上。

    此刻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容越和店员两个人。

    “我应该不用多说。你应该猜到了，我是本场游戏的主办方。”

    店员那朴素的脸突然变了，左边三分之一变成了仙女教母的模样，中间的三分之一变成了海底老巫婆的脸，右侧依旧是店员本来的面容。

    她的服饰也发生了变化。仙女教母的仙女裙缝合着海底巫婆的黑袍以及店员朴素的职业装。

    看上去怪诞极了。

    “角色扮演太有意思了。”缝合怪游戏主办方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她似乎很享受目前的状态。

    “我的小凯伦啊，你确定要穿上这双红鞋吗？”

    “我的灰姑娘啊，你确定要穿上这双水晶鞋吗？”

    “我的人鱼公主啊，你确定要穿上这双海底蓝鞋吗？”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容越惊奇地发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一个好端端的空间像棱锥体一般被划开。现在的她仿佛置身于高档酒店旋转门里的其中一个小空间。另外还有两个空间，分别灰姑娘家的院子和湛蓝的海水。

    一汪海水被无形的屏障兜住了。仿佛是从海底挖了一块空间出来，突兀地放在了小凯伦容越所处空间的右侧。

    缝合怪游戏主办方就立在“旋转门”空间的中轴，变幻出三种不同的形态，朝着每一个空间的容越递出了鞋履。

    容越看见灰姑娘形态和人鱼形态的自己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鞋子。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自己，总归是有些怪怪的。容越看着自己秃了半边的头发，奇怪的人鱼姿态，还有熟悉而陌生的脸。她伸出手想去触摸，但却碰到了冰凉凉的屏障。

    “这是……什么情况？”

    “如玩家您所见，现在是三个不同空间的你聚集到了一起。”处于空间正中央的缝合怪主办方合成了一道声音，“现在需要您做出选择，是否穿上童话里的鞋履，去接受自己作为童话人物的命运。”

    容越被说得有点懵，“什么意思，我难道还能选择不穿？”

    游戏主办方沉默了一会儿，“理论上可以不穿。你可以试一试不穿鞋履的结局。但我可以给你剧透，不穿鞋会开启不好的结局。也就是你们人类文艺作品里经常说的bad ending。”

    “不穿鞋会开启bad ending……我看穿了鞋也没什么happy ending。”

    除了灰姑娘能够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另外两个穿上鞋不也会很悲惨吗？

    但就容越目前所经历的童话故事来看，故事其实是做了小小的改动的——比如《人鱼公主》里多出了一双海底水晶鞋。虽然这样的改动看上去微不足道，但也许会对故事走向造成偏差。

    容越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帮每个故事里的自己都达成了happy ending，游戏就会结束，然后放了我和凌姿吗？”

    “没问题。您拿到的是本篇故事的关键角色，你的选择将会决定所有玩家的命运。只要触发了一个bad ending，大家全都得留下来陪我一起度过剩下的时光。您将要做的决定事关重大，望您谨慎行事。”

    容越伸出了手，所有空间的容越也跟着全都伸出了手。

    穿还是不穿？这是一个问题。

    不穿会开启bad ending，无法顺利从游戏里脱身。穿了也不见得能迎来happy ending，同样无法离开游戏……

    容越抬起头。发现游戏主办方虽然长着十分惊悚的缝合外表，但却意外地挺好说话的，也很热心肠地告诉她不少规则。

    她停住正要接过鞋子的手，厚着脸皮向正中央的游戏主办方请求道：“可以多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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