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奇怪的节目

    “吸呼——”

    马桶抽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容越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马桶。她明明在照镜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按马桶啊？

    马桶里的水汇聚成了小小的漩涡，马桶圈也不知被谁抬了上去。

    突然，一道震破鼓膜的巨大声响。

    厕所里的水龙头、花洒、马桶突然同时爆发了！

    但冲出来的不是水流，却是头发！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的往外冒，在地上爬行、蜿蜒，嵌入瓷砖的缝隙里，盘旋在容越的腿上。

    容越拼命地用手把腿上的发丝扒下去，但是却没什么用。发丝像蛛网一样包裹了整个狭小的卫生间内部，一点点地爬上容越的身躯。

    镜子里的“她”还在，黑漆漆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双眼，而镜中的发丝试探着从眼角膜钻进了眼睛里。眼球慢慢发红发涨，却牢牢地贴在镜面死死盯住挣扎的容越。

    直到整双眼彻底被发丝所侵入，红色的液体从镜面上流出，汇入洁白的水槽。

    滴答——

    滴答——

    从马桶里钻出来的头发湿漉漉的，它在容越的胳膊上爬动，留下一道道恶心的水痕。

    另一缕从花洒口钻出的发丝悄然缠上了容越的脖颈，逐渐地收紧。

    容越惊恐地尖叫，从洗手台上抓了个修眉刀，割向缠绕着自己的头发。但只断了一两根，并且断掉的头发很快又重新聚拢缠绕，接上了断裂处，像蛇一般重新缠上了容越。头发像是以容越的挣扎和恐惧为乐，攻势愈发的猛烈起来。

    “呵……”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尖利笑声。像是学生时代擦黑板时指甲划过的声音。

    笑声从一开始的微弱蔓延，逐渐变得尖锐刺耳。一声又一声，嗡鸣在容越的耳畔，搅乱着脑内的思绪。

    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个游戏里了吗？

    发丝箍住了容越的气管。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意识在逐渐模糊……

    ……

    “据统计，本周失踪人数已累计到250名，请各位市民做好防范。如若遭遇游戏请不要惊慌……”

    清晨。空荡荡的房屋响彻着电视机的声音，重复着一周前的新闻。

    强烈的亮光刺激着眼球，容越睁开了眼。

    好痛！浑身酸痛……

    容越发现自己躺在厕所门口，厕所的门还是大开的。粘在墙壁、马桶、镜子、地板的发丝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被扔进了垃圾桶的发丝也消失了。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容越艰难地站起身，发现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眼圈青黑，脖颈处是一道很深的勒痕。

    她洗了把脸，收拾好情绪，走出了厕所。

    时间尚早，天气很好。耀眼的阳光洒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容越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阴冷。

    她瘫在沙发上，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说游戏系统，我到底选没选对场景啊！要是选错了你直接弄死我就好啊，现在给我整这一出什么意思？”容越拿起水杯往干燥的喉咙里灌了好几口水，“我知道你听得到！别跟我装！让我参加游戏的时候最积极，叽里呱啦的。现在倒闷声不说话了是吧。”

    滋滋啦啦一阵电波的声音。

    “……玩家上午好，按照规则，游戏主办方不得告知玩家场景顺序选择是否正确。即使玩家您场景顺序全部选择正确，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存活。如有不便，还请谅解。”

    听了这话，容越有想骂人的冲动。

    “那你让我选顺序有什么意义！”

    死得快和死得更快的差别吗？

    游戏系统说完刚刚那段话，就彻底噤声了，任凭容越怎么问也没有回答。

    容越只好把承载着游戏内容的纸板重新摊出来研读了一遍，一点点找着是否有自己遗漏的细节。

    她注意到，虽然场景介绍文字中却丝毫未提及头发的事情，但头发无时无刻不在出现。

    几乎可以确认的是，头发就是本场游戏的关键点。

    她用手指摩挲着【一个人在家看电影的时候】中的一段文字。

    【当您看完电影以后躺到沙发上准备入睡时，您会觉得家里哪儿都是人，沙发上坐着的、天花板上吊着、茶几上躺着的……】

    容越看着这三个地点，回忆起第一晚的头发的确出现在了沙发、天花板还有茶几上。

    发现了端倪的容越急急忙忙看向【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

    【镜子里映出你漂亮的脸，但奇怪的是，你明明面无表情，ta却在笑；

    没拧紧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是饱含矿物质的自来水吗？

    也许你在如厕的时候，会有那么一只都市怪谈里才会出现的手】

    镜子、水龙头、马桶……也是完美契合了头发出现的地点。

    那第三晚的头发会从哪里出现呢？她提前把那些地方堵住、撤掉是不是就能抵御头发的攻击？

    容越急急忙忙拿了一堆东西冲进卧室，她得趁夜晚来临之前把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一遍！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容越可是一点也没闲着。用胶带把衣柜门封得死死的，还用了几把椅子把卧室衣柜门彻底堵上。床底下放满了以前用来抓老鼠的粘鼠板。把所有的被子扔在了客厅，确保卧室一条被单也没剩，只留下光秃秃的席梦思床垫。

    “嗯，应该没问题了！”

    忙活了一圈的容越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感受着下午懒洋洋的阳光。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入夜还有三个小时。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整一番。

    容越趁着白天其他房间都没关闭，去厕所尽情地冲了个澡。

    然后到厨房找了一些剩下的火锅底料，以及从角落里翻出了几个土豆。这都是容越从牙缝里艰难省下的。

    她在厨房折腾好一阵，用家里剩下的火锅底料给自己做了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红汤。

    容越把电磁炉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插好电源。将就着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食材切了盘土豆、几根火腿肠。等着火锅沸腾出泡泡，索性将所有的食材全下了进去，等待着水面的再一次沸腾。

    “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切忌靠近黄色警戒线……”

    电视里没完没了地重复着旧新闻。

    容越拿起遥控板，跳了好几个台，想找个下饭的节目。

    结果几乎全是播报全球游戏新闻的，连个电视剧都不好找。

    “咦？”

    就在此时，一个奇怪的节目吸引了容越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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