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物理学不存了

    深夜11点，刚结束庆功会的许青舟，靠在酒店外装饰石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缓解疲惫。为调试满足微波光子与光学光子纠缠的实验装置，他连续熬了两个大夜。

    他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还有领导出席，情面难拂，实在推不掉。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京都虹灯齐放，各式各样的建筑灯光全开，乳白色的月光与城市的光芒交缠在一起，城市繁华尽显。

    突然，突兀而急促的铃声响起。

    许青舟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沉默着，他重重吸了口烟，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

    “青舟，恭喜你，终于实现自己的梦想。”来电名字叫“张雨欣”。

    “谢谢。”许青舟语气平淡，礼貌回复。

    张雨欣高三下期转到许青舟所在班级，长得好看，擅长钢琴，会跳舞，还能一字马，追求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许青舟就是其中一员，因为近水楼台的关系，甚至还差点翻身做主人。

    [对不起，我高中毕业前不想谈恋爱。]

    [许青舟，我大学毕业前不想谈恋爱，我们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工作没稳定前不想谈恋爱...]

    理由很朴实，他也像傻子一样，一等就是8年。

    毕业的第4年，她成功在一部偶像剧里担任女二号。

    杀青那天，他坐了一千多里的火车，偷偷抱着鲜花在酒店大厅等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在酒店大堂等了两个小时，却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进来，贴心地帮对方整理袖口，问对方累不累，她刚学了点按摩。

    她朋友圈发过这个男人，叫什么总，是这部剧的出品人，也是男主角。

    那一刻，他醒悟了，原来自己舍不得骑的自行车，别人真的会站起来蹬。

    自此，他封心锁爱，以身入局，拿命肝实验。

    对于张雨欣，他印象还停留在1年前，同学聚会上，坐在迈巴赫上的她，孕气满满。

    “我...能去找你吗，你别误会。”张雨欣语气带着哀求：“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在京都，我就剩下你一个好朋友。我只是...想当你人生重要时刻的见证者。”

    许青舟觉得胸口有点闷，是玩命工作落下的老毛病，身体不舒服，搞得他骂人的兴致都没了。

    嘟~

    他默默挂断电话，赶忙吸了两口，润肺。

    叮~

    手机屏幕亮起，这次是消息推送。

    #诺奖公布

    最新消息，因为在纠缠光子实验、验证违反贝尔不等式和开创量子信息科学方面所做出的的贡献，我国物理学家许青舟获得20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

    班上挺多漂亮的女生，自己怎么就眼瞎迷上张雨欣了呢。

    许青舟自嘲地摇摇头，抱着胳臂放空大脑。

    烟头开始烫手。

    他又摸出一根烟，点火，啪嗒啪嗒地吸了两口，再次续上。

    嚯~

    香烟过肺，许青舟耳边突然响起爆鸣，胸口就像被人用刀刺了一下，剧痛席卷全身，一时间天旋地转，密密麻麻的黑点急速占据视线。

    猝死？

    我靠，老子电脑里的资料还没...删！

    “许教授！”

    “......”

    “快，叫救护车！”

    ...

    “都让开，保持通风！小刘，赶紧把AED拿过来！”

    ......

    “许青舟，醒醒！老班来了！”许青舟感觉像是有人拿着喇叭在自己耳边喊。

    “我...还活着？”

    许青舟意识开始回归，恢复对身体的掌控，手很麻，脑子混乱。

    他抬头，视线逐渐清晰，当彻底看清眼前的场景时，愕然愣住了。

    不是酒店，不是病房，而是一间教室！

    桌上，是一摞摞小山高的书籍，很杂，很拥挤，却又让人莫名心安。

    眼前一切陌生而熟悉。

    周围是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

    左边，墙上是饮水机，饮水机旁，挂着一个显眼牌子——距离高考还有60天。

    正对面，黑板上方贴着显眼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右边，挂着《中学生守则》和《城南中学学生行为规范》。

    好像...是高中教室？

    呵，总不至于重生了吧。

    许青舟抿了抿嘴唇，掐住大腿，狠狠地扭一圈。

    “嘶~”

    他懵了。

    痛！非常的痛！

    “......”

    真TM的重生了？

    许青舟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视线最终落到身旁，那个把书卷成喇叭的男生身上——郭子扬，高中时的基友。

    “发疯啊！”郭子扬本来想用老班吓吓许青舟，自己反倒是吓了一跳。

    许青舟没理他，揉了揉太阳穴，木然地靠在椅子上，道：“我想静静。”

    首先，从广义相对论来说，时空被视为一个弯曲的四位空间，但在重重限制下，穿越时空的几率非常渺茫，比如需要超越光速的运动和负能量的存在...

    如果换到他熟悉的量子领域呢。

    物理领域的确存在量子纠缠和量子隧道的情况，两个相互依存的粒子，改变一个粒子的状态也会瞬间影响到另外一个粒子的状态，一些粒子也能在经典力学认为不可逾越的势垒上进行隧道穿越的现象，但...正是因为熟悉量子力学，他才知道这些都不可能！

    现在，物理学，不存在了。

    “静静好，静静好。”

    郭子扬讪笑着点头附和，半响，又忍不住凑过来，在旁边逼逼赖赖，“我早就劝你高考结束后再去表白，你偏要去赶什么高中的末班车，把自己心态玩儿炸了。”

    “要我说啊，你也别伤心，喜欢张雨欣的那么多，不是谁都有勇气表白的。你努力过，不管结果怎么样，未来都不会后悔。”

    许青舟自动过滤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难道...他似乎联想到某种可能，咽了咽口水，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玄学？

    他端正坐直，放空自己，在心中默念：系统？

    启动系统...

    激活系统...

    检查环境？

    ...

    许青舟失败了，刚才换了13种小说里系统的激活方式，但脑海中始终没有出现那种冰冷的机械音。

    得，做人不能贪心，都重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而且，人张雨欣没明确拒绝...”郭子扬正说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转头，他就看到许青舟表情肃穆，语气真诚：“黑胖子，最后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好大学。还有，别当舔狗。”

    严格来说，郭子扬比他惨，舔到了，但没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