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老套的故事

    大唐长安！

    破旧的房门在呼啸而至的寒风中吱呀作响，豆大雨珠砸向了大地，劈里啪啦的雨珠声，落入苏玄耳中。

    这是个雨夜，雨下得很大，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这场雨是昊天老爷的恩赐。

    今夜的春风亭会死很多人，可对于苏玄而言，今夜长安城中某个富商，也会死于非命。

    古人常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可在苏玄看来，没有比这雨夜更好的杀人时机。

    这场来自昊天恩赐的雨水，会抹去很多痕迹，恰好春风亭死了很多人，春风亭老朝的名头在都城很响亮，想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大概也不会有人会去探查一个富商的死。

    背负木剑的苏玄，推开房门走出院子，身后在这雨中苦苦支撑了许就的院墙轰然倒塌。

    “如见新生矣！”

    街巷中的雨水汇成了小溪，能够淹没脚踝的雨水，在苏玄踩入时朝着两边排开。

    已经在天穹下张开的雨幕，在即将笼罩苏玄的时候，被苏玄身上散发出的罡气排开。

    秋风秋雨愁煞人，唯有青衣青年背剑行！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在出现在这方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一个很巧合的意外。

    本来该踏入主神空间的他，因为河蟹大神出现，主神空间被解体。

    而他则带着那个主神的图书馆来到了这方世界，这大概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不过比他的经历更加老套的是，一个坑了他六年工钱，还想着要将他杀人灭口的富商，还堂而皇之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很老套的复仇故事，大概也只有在某点小说网，十年前的玄幻小说中才会出现。

    可书中所言太过轻巧，谈好的工钱没了，甚至还被诬陷偷盗东家财物，被官府判了流放，在大唐没有户籍的他自然被驱逐出唐境。

    若非道祖他老人家眷顾，靠着清静经入了道门，恐怕早就化作了一滩白骨。

    所以他今日开杀戒，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可这个吃人的世界，当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讲的道理如何会有人听。

    而今日他不打算讲道理了，罗五说的没错，他苏玄今天可没有杀人，杀人的是他身后的千年桃木制成的木剑。

    木剑杀的人，关我苏玄什么事情！

    ......

    雨夜中春风亭撕杀依旧，苏玄也来到那李姓富商的家中。

    李苟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放到那个年代，估计会被挂路灯。

    但现在吗？李苟会被木剑杀死！

    “傻子开口念诗，考上了状元，皇帝老儿赐了腰斩。”

    他很愤怒，他身后的木剑自然也感受到愤怒。

    木剑颤鸣叫如龙，李苟顺高价聘请的护卫，也走出了房门。

    苏玄自然感知到了那护卫，一个不惑境界的修行者，境界糟糕的出奇，但对于寻常人来说，一位五十多岁的不惑境界修行者，已经算是普通人中的天才。

    昊天世界的人们认为，修行是昊天老爷的恩赐，所以气海雪山必须要通窍才能修行，苏玄既然身在此方世界，又如何能够免俗。

    入乡随俗吗！

    苏玄双手揣在怀中，静静的看着那扇打开的厚重木门，那扇门很厚重。

    门中李苟顺的厅堂中曲声依旧，门外天地元气骤然汇聚，像是一道龙卷涌向了苏玄身后的木剑。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道门修行者，苏玄不会杀人，更没有学过杀人。

    要知道平日里做个黄焖鸡，都需要裁决司的执事去帮忙，若非看在苏玄朝入不惑暮洞玄的面子上，恐怕早就关进了桃山。

    但苏玄同样清楚，修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的道理。

    看着大门中走出的老者，苏玄平静的说道：“你的境界很糟糕，但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老者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的境界很糟糕，三十年如一日都不能进入洞玄境界，可我还是来了，毕竟李老爷对我有恩。”

    他是极为普通的唐人，哪怕他是修行者，也同样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就是一位朴素的唐人。

    苏玄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在做人这方面你很不错，但李苟顺与我有仇，李苟若不死，我念头不能通达。”

    “读书人常说要以德报怨，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应该以德报德，以直抱怨。”

    谁也并非出生就是坏人，可他清楚这老者，若非是个修行者，恐怕李苟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年初至此方世界，他差点儿就死在流放途中，所以他现在很愤怒，自然没有时间劝这老者离开。

    “活命之恩，必报之！”

    老者身旁天地元气开始缓慢汇聚，但这么点天地元气，与苏玄木剑上的天地元气相比，犹如腐草之荧光。

    这位不惑境界的念师，燃烧了自己的一切，试图挡住苏玄前进的步伐，给李苟顺一些时间逃走。

    可螳臂当车谈何易！

    看着倔强的老者，苏玄身后木剑出鞘，化作了一道流光，划破了死寂的雨夜。

    流光过后老者的六阳魁首滚落在石板铺就的路上，鲜血掺杂着雨水染红了整条街巷。

    看着朱红色的厚重木门，苏玄沉声道：“欠债还钱，欠了命就要还。”

    流光再次闪过，朱红色的厚重木门，化作一千两百二十五段。

    在门后的空地上，铺成了“替天行道”四个鲜红的大字。

    这是个很大的宅子，好几十亩方圆大小，足可见这位李苟的实力势力有多大。

    可他当年差点儿，死在这李苟的手中，所以他来了杀人，他的剑也来杀人了。

    大门的轰然破碎，惊醒了睡得正香甜的护卫，他们三五成群的提着木棍冲了出来。

    有些武艺傍身的护卫，则是提着闪着寒光的长刀冲了出来。

    被护卫团团保护起来的李苟，扯着嗓子喊道：“这位先生，咱们往日无怨，平日无仇，不知为何今日，要过来我家杀我供奉，毁我大门啊！”

    身为唐人李苟，不相信有哪家的修行者，敢于在唐国的都城展现出超凡脱俗的力量。

    因为这里是唐国，因为这里有书院！

    苏玄冷笑连连，戏虐的笑道：“李苟李东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天启六年你诬陷在下偷盗财物，并买通官差要将我杀死在流放的路上，而这仅仅是为了考上书院的名额，可没想到昊天眷顾，我回来取你的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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