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好的预感

    “矿石病不光会杀死我们，它也带给了我们超越常人的力量。”阿米娅笑着对莫天道：“我不使用法杖，也能释放源石技艺哦。”

    当然代价就是和普通人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隔阂，莫天知道阿米娅想要表达的意思，当两边的力量产生巨大差距，无论出于什么心理，另一边的心态都会严重失衡，他们并不会去思考为了这些力量感染者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们只会想到这是自己得不到的。

    “这种病，不光从生理上，消磨我们的生命，它也会让我们再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正常人的社会，会剥去你的一切。这座切诺尔伯格城，只不过是把这个规则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莫天有些惊奇地看着刻刀，没想到她竟然能发出这样总结性的发言，跟她之前的表现很不一样。

    刻刀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驱逐感染者，消灭感染者，鄙夷感染者，恐惧感染者。天灾不断地爆发，当权者很愿意将灾难和战争所产生的矛盾，一股脑地推到感染者头上，既平息了民愤，又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临光看着四周破败的城市，跟着叹息道：“最后，落到如此下场。”

    阿米娅道：“可是，又有多少感染者，会有机会，选择整合运动，甚至是其他的感染者组织，或者罗德岛？大多数感染者，不过是失去了所有。这个诊所，大概，也曾经是最后那么几个感染者，温暖的家吧。”

    矿石病是无药可医的，至少此时此刻，感染者只能在绝望中，痛苦地失去生命。而后他们的遗体也会成为新的传染源。

    不同于常人的特殊力量，染上之后就必然会死去的可怕传染病。感染者被这片大地上的多数人所恐惧。

    刻刀看着正在思索的莫天，道：“光是这么两三句话，博士大概也没法切身体会吧。但当你面对这些问题导致的后果时，你会阴白的。感染者的处境，究竟有多现实。”

    听上去刻刀似乎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莫天有些阴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谁会孤身离开家乡，穿过千山万水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

    杜宾看着那位出声抱怨的干员道：“像罗德岛这样不分彼此，或是整合运动那样狂热的排外拥内的感染者组织，都很少见。我能理解你的怒气，但我也能理解那个小诊所的苦衷。”

    虽然看起来依旧很不甘心，但是他还是点头，算是承认了大家的话。也许这些人真的是碰上了什么事情吧……

    阿米娅微笑道：“罗德岛的各位都是好人。也许会有很多人因畏惧与敌意，相互间产生了种种隔阂，但只要在罗德岛，大家一定能解开误会。”

    ......

    继续向前进发。

    经历了诊所的事情，众人的心情变得有些压抑，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得变快了不少。

    莫天一边奔跑，脑海里一直在思索方才的话。

    一开始是没有在意，空气里的怪味莫天还以为是某种不知名的燃烧物，在被烧毁时散发出来的。一路上这样奇怪的味道并不少见，但是直到这个味道刺鼻到想不注意都不行的地步，他才忽然想起这种味道为什么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因为这分阴就是硫磺的味道。

    怎么会有硫磺？莫天猛地停下脚步，向着四周望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见到博士停下，众人自然跟着停止了前进，一个个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等待着解释。

    “附近有火山或者温泉么？”莫天试探着问道。

    临光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这股硫磺味确实很古怪，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天灾引起的。”

    莫天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其实他之所以停下步伐，并不全是因为空气里的这股硫磺味。一种越来越浓烈的不安感，毫无道理的出现在他心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给忽略掉了。

    ……

    远处，切诺尔伯格城郊边际线。

    “是的，他们不知道自己被浮士德跟踪。我从浮士德派回来的斥候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报。罗德岛确实被困在中城区的外围了。虽然是些虫子，但他们也可能趁着天灾带来混乱逃跑。以他们对切尔诺伯格现状的了解，说不定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至少，把他们铲除掉没有任何坏处。”

    “那些人就是情报中说的‘罗德岛’？呵，倒是很英勇。”

    梅菲斯特恭敬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边汇报着，一边建议前去彻底铲除敌人。

    四周惨叫声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拥挤在一起，他们或是惊恐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或是一边大叫着求饶的话，一边将脚下被绊倒的人踩在血泊中。

    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他们只是走过去不停地挥刀......大部分人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

    “不能再往前了！”莫天心中的惊惧感每一刻都在加深，他很清楚这种感觉并非来自身后追赶着他们的天灾云团。

    阿米娅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众人都有些沉默。

    眼看着已经距离边境越来越近，要不了一时半刻，众人就能离开天灾的覆盖范围彻底脱离危险，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莫天的解释。

    莫天如何解释？说因为自己预感到了危险？还是说因为害怕？

    阿米娅紧了紧搂着莫天的手臂，道：“那就换个方向好了，我相信博士说不能再向前走，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道理，女孩对莫天的信任都没有任何保留，这反而让莫天一时有些迟疑起来。

    关键时刻，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会万劫不复，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生死。

    “如果现在改变方向，想要离开边境，就只有翻越雪山这一条路。”杜宾一边说着，一边在终端上圈出了一片区域。

    “其他选择不是距离天灾核心区太近，就是离原定路线不远，改变也起不到太大的意义。”。

    虽然还在讨论，但众人已经基本认可了他改变前进方向的决定，没有人提出异议，或是面露难色。

    罗德岛干员间的信任，又一次让莫天感觉到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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