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依然是天下第一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汀兰青青字数:3068更新时间:24/09/08 05:41:25
    两个月后。

    蜀中某县官道旁的一小山岗之上,秋鸿满目,落叶飘零,红叶壮美,举目满是秋之萧瑟之景,直教过往行人心生无边惆怅,以及孤寂落寞之感。

    那一树壮丽的红枫叶之下,正站着一身量颀长之黑衣人。他双手抱长剑于胸,悠然伫立,头上的斗笠拉得很低,只露出了那如琢如磨般的下颌骨来。

    黑衣人的嘴角边还轻轻咬着?根一尺长的狗尾巴草,嘴角似弯非弯,似笑非笑。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黑衣人听见后便漫不经心地抬头远眺,无意间露出了他那高挺的悬胆鼻,还有那双似睁未睁的瑞凤眼来。

    秋风起兮,吹拂着他的衣袂在风中猎猎,时光作渡,眉目如画,身姿绰绰,这不正是一活脱脱的快马青山逍遥客吗!

    然而此时,他一个抬眸之间,眼神凌厉如风卷残云,狂娟邪魅睥睨众生之气展露无余。

    一瞬之间,原来了无人迹的山岗下,凭空冒出了几十号人马来。

    来人皆手持绣春刀,不仅着装一致,就连刀法和前进的步伐也是训练有素,进退有序。黑衣人就是用脚尖想,也知道来人是些什么人。

    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嘴角的狗尾巴草也同样悠哉悠哉地悬挂着,还微微有节奏地抖动了几下。居高临下,高瞻远瞩,仿佛在嘲讽着眼下那群手持弯刀,小心谨慎,步步逼近的捕手们,不过就如同是一群赶着搬家的蚂蚁而已。

    像要对付一群蚂蚁,简直易如反掌。

    近了,其中为首一人喝道:“逃犯宁何苦,刑部捕头于洵敬你是条汉子,看在你我也算是同僚一场的份上,你束手就擒吧?我决不为难你,定将你舒舒服服地送到东都去。”

    宁何苦仍然咬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又含糊不清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啰哩八唆的,老子管你敬不敬的,老子都是一条汉子,如假包换。”

    “你……”

    他倔傲的态度惹怒了来人,冷声如冰,“好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以为你还是大靖第一捉刀吏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前的你可以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地满天下去缉人犯,而如今你却成了被满天下通缉的人犯,还敢大言不惭,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好笑吗?”

    宁何苦嘴边的狗尾巴草微微颤抖,表示不屑,“我看你就很好笑。呶,就像那只蚂蚱,上蹿下跳的。”

    “……你……”来人被呛得哑口无言。

    下一刻,他恼羞成怒:“好个狂妄自大的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上,将他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于洵嘴里虽然杨武扬威地叫嚣着,手中的绣春刀也在半空中挥舞着,但双腿却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思,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后退了三步。

    有两个不知死活的捕手双足点地,高举弯刀,一左一右就向宁何苦的双腿砍去。也不见宁何苦如何作势,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闪电,围着那二人游走了一圈。

    “哎哟,哎哟!”两声喊痛之后,那二人皆抱着右手,面部扭曲,手中之刀“哐当哐当”飞入一堆乱石丛中。

    那兵刃同山石相击的金玉之声煞是刺耳。

    刚打上照面,便一招制胜,可见这二者之间的水平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还是那个叫于洵的清楚宁何苦的实力,才没有无知的上前去白送人头。他振臂一呼,“别同他单打独斗,一起上!用车轮战困死他。”

    一声令下后,“呼拉拉”三十几人就全都冲了上去,将宁何苦团团围住,齐齐抡着绣春刀凶神恶煞地砍了上去,誓要将宁何苦斩为肉泥。

    宁何苦轻蔑一笑,仍然咬着狗尾巴草,脚尖离地,颀长的身形瞬间化作一尾游龙,绕着捕手们身侧飞速游走,时隐时现,如游龙,亦若惊鸿,所过之处,皆响起一片此起彼落的嚎叫声,以及兵刃落地的金玉相击之声。

    眨眼之间,包围圈已经被打得是七零八落,名存实亡,乱作一团。场中已然不见了宁何苦的身影。

    于洵打眼一望,不知何时,宁何苦已经慵懒地倚靠在那枫树干之上,手中剑尚未出鞘不说,就连嘴角的狗尾巴草也依然健在。

    还在秋风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嘲笑那一班无能为力之人。

    于洵和余下的十几人愕在原地,绣春刀凝固在半空之中,想收不能收,想攻不敢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审时度势之后,迫于形势,才灰溜溜地放下了刀,去察看被阴阳指伤了的同僚们。

    那十几个人正抱着右手,痛得呲牙咧嘴,只能是在呻吟的间隙,将怨毒的目光射向悠悠闲闲的宁何苦。

    此刻,宁何苦终于拿掉了嘴角的狗尾巴草,声清如水,连讥带讽,“别看我,技不如人,就自认倒霉吧?”

    于洵毕竟是这些捕手的头目,自然是输人不能输阵,他壮起胆子用刀指向宁何苦,斥道:“这一路之上,你已经伤了我们几十个捕手了。看来,你是想要同整个大靖为敌了?”

    宁何苦淡然一笑,淡若秋风,“技不如人,还口水多过茶。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便同你好好说道说道吧……

    唔……其实同你也没啥好说道的,就是想诚心诚意地提醒你一下,就算本公子成了通缉犯,无论何时何地,也依然是天下第一。你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哎哎!你可别做出这副不相信的表情来哦!方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本公子就是明目张胆地站在官道上等着你们,你们也不能奈我几何,难道——不是吗?”

    “………………”

    宁何苦说完话后,像对待老朋友一般熟稔地挥了挥手,挖苦道:“看来,各位是想要留在此处欣赏风景,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哦!很是期待下一次的相遇哦!”

    下一刻,他便如一只脱兔一般,提气向前一纵,不过是在几纵几息之间,他的影子便渐变渐小,直到完全失去影踪。

    于洵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身侧的一个面容阳刚的捕手气不过,愤而直抒胸臆,“这个人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捉刀吏,怎能如此狂悖嚣张,大逆不道呢?”

    于洵面色暗淡,有气无力道:“王玄,你才来没多久,不怪你。人家可是名满天下的大靖第一捉刀吏,那名头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就是,你看他方才独自一人对付我们三十余人的围攻,都能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就连那剑都未曾出鞘呢,可见其功夫之深不可测。”另一捕手也泄气地附和。

    方才那位不服气的王玄刚要言语,又被另一位打断,“对呀对呀!你看这一路上,他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更没有往深山幽谷里钻,就一路大摇大摆,悠悠闲闲地在官道上走。哪里像是在逃逸呢?倒像是在游山玩水似的。”

    “哎!可不是吗?我们刑部这次出来的捕手共分三组,共有八九十位之多,每次同他照上面后,都会被他伤上十来个。其实,他原本能伤得更多,但他总是点到为止,就像老鹰戏耍小鸡一般。如今眼看着我们的人手越来越少,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头,还有继续追下去的必要吗?”

    方才那位不服气的王玄听完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愤而反驳:“听听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同诸位虽然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捕手,但也是食国家俸禄之人,应当尽其职,终其事,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哼!”

    但很可惜,在场之人没有人愿意回应他的慷慨激昂之陈词。

    更别说振臂一呼了。

    特别是那些抱着手哎哟鬼叫之人,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伤的又不是你。

    王玄便将目光投向于洵,听他如何言语,总不能一个老大也附和那些个丧气话吧?

    于洵沉默好一阵子后,望着宁何苦消失的方向,沮丧道:“是我们轻敌大意了,原想着我们一行八九十人,他再厉害总是双拳难敌四手吧?可他狡如狐狸,每次都是快速伤了十来人后,便即刻逃走。他那一身绝世的轻功,我们所有人都只能望尘莫及,以致这一路追赶,都是被他在牵着鼻子走,可恨可恼矣!”

    “对对,他就是以此方式逐渐消耗掉我们的战斗力的。估计再追下去,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有个受伤的捕手更加沮丧泄气地附和。

    那位不服气的王玄又发话了,“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他了吗?那我们回去该如何向苏尚书交差呢?您可别忘了,咱们出发前,可是尚书大人亲自来颁的通缉令,我们也信誓旦旦向他保证过,一定要将宁何苦捉回刑部,给那些重伤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他将刑部尚书都搬了出来,立时就像搬了尊如来佛祖一般,镇得全部人皆哑口无言。

    于洵将手拍上他的肩膀,狡黠一笑,“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家财万贯不是,最终也依然还是一个通缉犯罢了。咱们身为大靖的刑部捕手,是决不会望而却步知难而退的。走,咱们去找蜀州节度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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