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批红之权

    韩府。

    管家担心地看着韩爌，此时的韩爌呆呆地坐着大堂里，犹如木头雕塑一般。

    自从大理寺卿韦藩来过后，韩爌便让他去召集其他东林党的高层，之后便保持着这副模样。

    很快，一个个东林党高层来到了韩府。

    冯从吾、邹元标、孙慎行、李邦华以及杨涟。

    “韩兄，如此焦急召集我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邹元标开口问道，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韩爌。

    “唉！”

    韩爌叹了口气，一挥手，一道光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大家自己看吧。”

    看到光影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一个咯噔，因为光影是韩爌抽取了自己的记忆形成的，不仅仅代表着韩爌的记忆，更是韩爌的隐私，到了他们这一层次，没人愿意将自己的隐私展露于人前，韩爌这么做，也表示了事情很紧急。

    没有人说话，全都死死的盯着光影，直接光影消失，所有人依旧沉默着。

    “杀人！”

    邹元标口中迸出了两个字。

    “诛心！”

    “离间！”

    “阳谋！”

    其他人也纷纷开了口，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韩爌看着沉默的众人，再次叹了口气，曹毅给他们设了一条毒计，一条无法可解的毒计。

    “各位，现在该怎么办？”

    “要救谁？”

    韩爌开口说道。

    听到韩爌的话，邹元标心中一寒。

    救谁？

    救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三人？

    可周嘉谟怎么办？

    下一届的京察已经快要到了，他们已经丢了都察院，要是周嘉谟这个吏部尚书再没了，他们接下来怎么扛过京察？

    可救周嘉谟？

    不说曹毅会不会让周嘉谟脱身，左光斗三人怎么办？曹毅不可能放了他们所有人，必然要有人留下承受曹毅的怒火。

    现在曹毅已经说了可以放过左光斗三人。

    如果为了救周嘉谟，而放弃了左光斗三人。

    左光斗三人会怎么想？

    凭什么？

    是我们为东林党做的贡献少了？

    还是我们官位不高了？

    哪怕左光斗三人知道周嘉谟的重要性。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就像老话说的一样。

    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要我承受跟你一样的痛苦，那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更何况左光斗三人掌握的秘密更多，一旦有人心有不甘而背叛，那东林党死的人会更多。

    可如果全不救，别的不说韦藩会不会为了他们去跟曹毅死拼都是一个问题，如果韦藩退缩了，那就玩完了，只要东厂愿意，他们能泡制出一百种证据。

    而他们还没有办法，除了接受，那就只能逼宫了，逼皇帝将案子交给三法司共同审查，然后他们从中斡旋。

    可是这也是一条死路！

    逼宫，原本不怎么待见他们的皇帝会更厌恶他们。

    而三法司，刑部尚书乔允升肯定会落井下石，而史继偕也跟高攀龙有大仇，这些年一直被东林党打压，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不下死手都对不起自己，而韦藩，到时候能当墙头草就不错了。

    到时候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韦藩那边怎么说？”

    冯从吾看向韩爌。

    “他没说，不过他也没再问左都御史的事情。”

    韩爌摇了摇头，虽然话里没有说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韦藩退缩了。

    “我去见陛下吧。”

    韩爌开口说道。

    听到韩爌的话，众人陷入了沉默，韩爌的意思很清楚。

    认输！

    在这场臣权和皇权的争夺中向皇帝认输。

    如同他们文官从武勋一系中夺走了兵权，内阁的壮大，从皇帝手中夺取了政权一样，这是臣权的胜利。

    认输不仅仅是他们的利益受损，而是所有文官的利益受损，从此之后，他们将站在所有文官的对面。

    “韩兄，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将再无退路！”

    冯从吾开口说道，虽然现在朝堂上其他的官员也偶尔会落井下石，但是他们依旧是文官中的一员，如果皇帝直接对他们动手，朝堂上的官员们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他们是同一个阶级的。

    可是一旦他们向皇权认输，那么他们将自绝于文官，与其他官员将不再是一个阶级的人。

    （如同上辈子投靠了魏忠贤的阉党官员一样，不再被正统的文官所承认。）

    “没有就没有吧，只要我们的权势还在，以后还是我们说了算。”

    韩爌叹息道，冯从吾的担忧，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见韩爌已经决定了，众人也就不再相劝，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认输了，交还了一部分权力给皇帝。

    受损的是所有文官，而他们却能做到皇帝的信任，这一次危机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从此他们的敌人将更多，不仅是曹毅，还有其他所有的文官。

    “既然韩兄已有打算，那我就不劝了。”

    冯从吾叹气道：“只是韩兄想要将什么权力交还回去？”

    “批红之权吧。”

    韩爌沉声道，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遍了，批红之权是他们能够拿出来的唯一权力了，也是他们东林党从皇权中夺来的，一直以来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唉！”

    听到韩爌的话，冯从吾叹了一口气，自从光宗皇帝重用了他们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只是认输容易，接下来的日子就难过了。

    ………

    乾清宫，小御用监。

    朱由校缓缓睁开了双眼，一道神光闪过，虚空中荡漾开来一丝丝的空间涟漪。

    “皇爷，英武殿大学士韩爌求见。”

    这时候，魏忠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魏忠贤的话，房间里的朱由校顿时一愣，他穿越过来这么久，韩爌来求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尤其是他派出了曹毅跟他们打擂台后，韩爌更是一次都没有来求见过。

    猜不透韩爌的目的，朱由校只好闭上了眼睛，感应着曹毅的位置。

    灵魂相通！

    短短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冲进了他的脑海中，好在每次签到获得的经验都是这样直接冲到脑海的，经历过无数的朱由校轻车熟路地将大量的信息分类，抽取了其中的一部分进行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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