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威逼

    凤阳府，英武卫所，千户府。

    “拿一壶茶到书房门口来。”

    雷瑨朝身边的一个侍女吩咐道。

    “好的，老爷。”

    侍女躬身应道，随后便下去准备茶水了，雷瑨则转身朝书房走去。

    有人！

    刚走进书房，雷瑨脸色骤变，脚步一动，整个人瞬间向后退去，书房是他的私人空间，府上他早就下了命令，没他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书房，而且书房里还设计了层层机关，除了他以外，任何人进入，都会引爆机关，最关键的是，他的神念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他的书房。

    “雷瑨，你可以再退一步试试看。”

    书房的的人突然开口，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雷瑨闻言，猛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再退一步，一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擅闯千户所，是想与朝廷为敌吗？”

    退无可退，雷瑨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他的神念无法察觉到眼前的人是如何进他书房的，说明眼前的人，实力远在他之上。

    咻！

    刚说完，雷瑨便看到对方甩了一块令牌出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东厂督公！

    看到令牌上刻着的四个鎏金大字，雷瑨的额头上顿时大汗淋漓，他没有怀疑令牌的真伪，这是东厂督公的贴身令牌，令牌能做假，上面的官位气运可做不了假。

    “下官参见曹督主！”

    雷瑨躬身道，东厂目前的处境，他也清楚，此时此刻，有能力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新任东厂督公曹毅了。

    “你倒是挺有眼光的，居然能猜到了我是谁。”

    曹毅诧异地看着雷瑨，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知督主找下官有何要事？”

    雷瑨没有接话，而是开口问道，在曹毅承认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沉到海底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曹毅这个时候应该是藏踪匿迹才对，可他却来找自己，要说没什么事，那就有鬼了，他跟曹毅可不是什么熟人。

    曹毅淡淡的说道：“本督要你带兵跟我一起去抓人。”

    “抓人？”

    雷瑨一愣，“不知督主想要抓什么人？”

    “东林党的人。”

    曹毅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落在雷瑨耳朵里，却不亚于雷霆怒吼，他是浙党的人，去抓东林党的人？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到时候东林党报复，他绝对会被浙党的人推出去当炮灰的。

    “不知督主可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调令，如果没有，恐怕下官难以从命。”

    雷瑨打定了主意，就算得罪了曹毅，也不能掺和进东林党和浙党之间斗争，现在的东厂早已落魄，得罪了曹毅，他多少还有活路，要是掺和进东林党和浙党之间的斗争，就凭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分分钟被撕成碎片。

    “东厂有调动卫所协助办案的权力，雷千户不知道吗？”

    曹毅也知道雷瑨不想掺和进来，不过他可不会给雷瑨选择的机会。

    “督主请恕罪，目前英武卫抽调不出人手，恐怕无法协助督主办案。”

    雷瑨拱了拱手，态度冷淡，既然已经准备得罪曹毅，雷瑨也就连态度都懒得摆了，冷漠地说道。

    “雷千户先看看这份资料吧，看完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曹毅轻笑着说道，接着就将手边的一份资料扔给了雷瑨，这是他之前在东厂看到过的一份档案，是关于雷瑨克扣军粮，侵占军田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在明朝中后期，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几乎每个卫所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接过资料后，雷瑨便一页一页地翻阅了起来，渐渐的雷瑨脸色开始变了，每看一页，雷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雷千户好好想想，是死道友还是死贫道，想必雷千户不会选错，本督既然出来了，那就不会空手而归。”

    看到雷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曹毅淡然说道，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要么你雷瑨跟我去抓人，要么本督就抓你雷瑨去凑数，看你自己的选择。

    雷瑨闻言，一身气势顿时泄了八分，曹毅的意思，他很清楚，但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更清楚，不说别的，单单这份资料上的事情，就能让他到刑场走一遭。

    “督主饶命，督主想要下官如何做，请督主吩咐。”

    雷瑨认怂了，是别人死还是自己死，雷瑨拎得很清楚。

    “雷千户是个明白人，放心吧，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京城找我，别的不说，保你一命还是没问题的。”

    见雷瑨认怂，曹毅也不想逼人太尽，开口给了他一个承诺。

    “多谢督主。”

    听到曹毅的许诺，雷瑨立马感激地说道，反正要倒霉，有曹毅的许诺，至少小命无忧，曹毅堂堂东厂督公，还不至于耍他一个小小的卫所千户。

    ………

    京城，韩府。

    东林党众多官员再次齐聚韩府，和以往的聚会不同，此刻所有东林党的大佬一个个脸色低沉，他们大意了，原本以为只要不让锦衣卫的人进城，骆思恭这些人就束手无策了，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早早便向皇上讨了圣旨，等他们这边收到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早已来不及了。

    “现在情况如何了？”

    韩爌叹气道，这一次东林党真的损失惨重了，各个锦衣卫卫所重新运作，代表着接下来他们在地方的势力将会被牵扯住很大一部分，连做事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被抓住把柄。

    “扬州府，南京，杭州府这些大府的锦衣卫卫所已经换了锦衣卫千户，而且这些新上任的千户正在大肆清洗，只有一小部分偏远小府的锦衣卫卫所没有被清理掉。”

    高攀龙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他们东林党的损失太惨重了，他们所掌握的锦衣卫卫所基本上都是在南直隶附近和江南一带的富庶大府，这次基本上都被一锅端了，当初收买各卫所千户的大量资源算是打了水漂了。

    高攀龙说完，所有的东林党官员都陷入了沉默，锦衣卫卫所重新运作，代表着他们的走私将无法再肆无忌惮，尤其是东北方向的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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