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十八孽苦五

    “第十五层，自然！”

    “卖饺子喽！新出锅的饺子！猪肉大葱、香白菜、虾米仔！”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真实。

    穿过光门的柳南，竟然来到了一个集市上，周围来往的行人，川流不息，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他。

    回头看也是集市，两边都是商铺和小摊，贩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玩的，甚至还有青楼。

    “给、给我来碗饺子！”害怕他们突然变成吃人的魔鬼，柳南颤抖地说道。

    “好勒，客官，要什么馅的？”

    “猪肉大葱！”

    “猪肉大葱一碗！”

    惴惴不安地坐在木制板凳上，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饺子，柳南心绪万千，这些看似真实的人，不知何来竟有很深的亲近感，也许在这“地狱”呆的时间长了，对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欣慰。

    柳南依然很怕，虽然他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几年总是有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冷鸾安现在是否安全。

    或许，她早已被杀了呢？

    柳南连想都不敢想，眼眶含着泪，将一个饺子夹进嘴里，有点烫，但对于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柳南来说，这不是问题。

    味道很好，非常鲜美，似乎是真的饺子？

    这里会有集市？这些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知道自己身处“地狱”吗？

    这还不简单？找个人问问？

    “老板，多少钱？？”

    “钱？？”

    “是呀，这碗混沌多少钱？”

    “什么钱？钱是什么？？”

    本来行动顺畅的小贩听到柳南的问题后，身体僵硬停顿了一下，似乎忘记了什么，努力回想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钱，那要什么？白吃？？”

    “这、这不应该白吃呀，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要什么呢！算了，你走吧，别来烦我！”

    “果然有问题！！！”

    这里的似乎都不是真人，虽然外表很像，但无论哪个地方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钱是什么！

    柳南沿着集市的道路走了几圈发现，这个集市不大，头尾相连，从集市的任意一个地方向前走，都能绕回来，整个集市就是一个大圆圈，并没有通向其他地方的路。

    柳南想跳到房上去看看这是怎样的一片空间，却猛然发现他根本跳不起来，体内甚至连一丝气力都没有，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气”！

    似乎这是一个完全屏蔽力量的地方。

    柳南想顺着房屋爬上去，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他压了回来，不让看？？光门就隐藏在这个集市里？？

    一个月过去了，柳南找遍了整个集市，翻遍了所有的铺子，都没有找到光门，这里所有做买卖的人都免费提供服务，东西随便拿，都不知道钱为何物，反应也都和卖混沌的一样，也没有人来阻止柳南到处翻腾，每一个店铺都不大，只有两三间屋，都是与其买卖相关的东西，毫无异常。

    自然是什么？这里和自然有什么关系？？

    人的自然？自然的人？？

    柳南静下心来琢磨这一层的名字，没有任何发现。

    一个月过去了，柳南在这集市上转了无数圈，每一家的买卖都记住了，吃过混沌，吃过酱肘子，吃过牛肉，耍过风筝，练过把式，甚至逛了逛青楼，但并没有做什么。

    光门到底在哪呢？？

    柳南感觉自己要疯了，这个地方每个人跟他说话，不到三句就会变成：“别烦我，你走吧！”

    别烦我！是什么通关秘籍吗？怎么谁都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柳南真的要疯了，在这个地方面对一群木讷的人，心里渐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会不会我跟他们一样，只是被动的做别人设计好的事，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想到的事情都是别人放在自己脑子里的。

    柳南被自己新奇的想法吓到了，莫非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或者是外面世界的一员，被动地去做早已定好的事情？？

    在这样的氛围中，柳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有时还认为这一切都是骗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他人的娱乐消遣罢了，本质上自己和这个集市上的人没有分别，只是自己所属的那个“集市”更大而已。

    “这就是天地法则？这就是“他”想告诉我的？让我放弃？”

    不对，等等！

    就在柳南彻底陷入疯癫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集市上的这些人都在等，等像自己这样的人来，那么九州这个“集市”在等谁呢？还是自己？？

    柳南不断回想，自己坠入“地狱”的每一个细节，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娱乐消遣就太、太夸张了，“他”不可能只是为了取乐，“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完成，如果“他”需要别人帮忙，那自己不可能是这群木讷的人中的一员，如果是，那么设定直接去做即可，何必如此兜圈子？？

    又或者救她就是设定？？

    那么违反这个设定呢，不，必须要救她！

    救她是设定，为什么不设定成她安全，何须自己救？

    设定她有危险，再设定自己去救她，意义何在？只是为了玩？

    如果有两个“他”呢？

    一个设定她有危险，一个设定自己去救她？

    双方的博弈？？

    博弈的目的？？

    另有赌注？？

    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那自己呢？车？马？象？士？还是弃子？

    谁是将？

    谁是下棋人？？“他”是谁？

    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地狱！

    这里更像是一个训练场，一个让人变强的训练场。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令人入火海而不死？

    在这个地方能让人受百般苦难而无伤？穿越空间，凭空造物，创造这个集市，还有谁能做到？

    神！！！！！！

    只有神！！！！

    “他”即是神，还有什么做不到的需要自己帮他？？

    “他”有对手，一个或者多个十分强大的对手，必须有人帮他，否则难以致胜。

    生死都能掌控，还能有什么对手？对手要干什么？

    柳南彻底屏蔽了周围一切喧嚣，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找到答案了。

    “他”创造这一切帮自己变强，怎么能知道自己一定帮“他”？？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救冷鸾安？？不不！凭“他”的能力灭掉罗刹教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等，罗刹教？要杀她！我要救她！

    罗刹教！罗刹教！

    另一个下棋的人？人？不，一定不是人！

    神？为什么要杀人？

    神与神之间的对抗？一个好一个坏？

    或者……………………

    或者创造这一切的不止一个，有很多个“他”，“他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

    神与人共同的敌人，怪物？是那群怪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神创造了这里，让人变强与他们共同对付一个或者多个不知名的怪物！”

    柳南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兴奋地说了出来，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反正他们也只是设定的“人”而已。

    果然，周围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但，一个在地上玩石头的老头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柳南：“你说什么？”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已经无比熟悉的集市上，却显得非常突兀，一个冷颤，柳南看向老头的方向。

    “你在问我？？”

    “废话，还能问谁？”

    柳南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全身戒备，注视着老头，这是他坠入这里来，碰见的第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一个看似正常的真人！

    “怎么？还想动手？？”老头嬉笑着扔掉手里的石头，盘腿坐在一旁看着他。

    似乎真的是一个人！！！

    “前、前辈我是说这里是神创造的地方，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莫非您就是‘他’？”

    “不，这里是地狱，你想要出去就要闯过十八孽苦！”

    老头看向柳南的眼神认真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残酷，一丝忍不住将要爆发的戾气。

    柳南眉毛一挑却笑了，不知为何眼前的人给他无比亲切的感觉，没有丝毫敌意，忽如其来的一股自信涌上心间，此时此刻他变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改变，也不知道变了什么，但他很肯定，他已经不是片刻前的那个他了，他比别人多走了许多步，他知道比别人更多的内幕，不是一个组织的，不是一个门派的，不是江湖的，而是整个天地的。

    “那为什么您要跟我说话呢？我在这这么长时间了，您都不出声，为什么一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您会如此吃惊？？”

    “哈哈，小娃娃好聪明！”老头裂开嘴笑了，露出了嘴里零零散散的几颗牙齿，头发也所剩不多，常人看来有些猥琐怪异，但在柳南眼中，却无比慈祥，甚至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

    “你多大了？”

    “晚辈今年三十整！”

    “前几层都学到了什么？？”

    “天地万物似乎都是“气”组成的，比常人呼吸的气还要小的多得多的‘气’！”

    “嗯，不错，天地万物皆由“气”成，想要变强，达至巅峰，就要修炼“气”，无论人还是神都是如此，你继续走下去，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份战力，至少面对它们还能有所抵抗！”

    “它们？是谁？竟能与神为敌！”柳南看老人似乎十分沮丧，语气沉重，不禁问道。

    “它们，你现在还无须知道，或许，凭你的聪明才智能猜出来一点也说不定，你现在只需知道拼命地修炼变强就可以了，否则整个天地间再无人类立足之地！”

    “怎么会，有前辈您在，还有神仙，即便不敌，又怎会………………”

    老头望着柳南神情凝重，似乎在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们……………………”

    “呼呼，我已经不在了，他们也不在了，我们败了！它们不知何时会来，到时候人族只能靠自己，或许，你们还可以逃！”

    “什么！！！！！”

    柳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老头不在了，他们也不在了，他们败了，是什么意思，老头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一个都不剩？？所有的神？？

    “您、您、您说的是所有的神？？”

    二人相互对视，老头无奈地点了点头。

    柳南懵了，连神都无法对抗的敌人，人又如何能匹敌，创造这里的神都能让人不死，却无法打败它们？

    他们都不在了，它们能够杀死不死的神！！！

    恐惧！真正的恐惧！让人无法想象的恐惧！未知而无法对抗的敌人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可…………这………………”柳南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创造了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变强，让你们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好了，时间不多，你该继续你的路了！”

    “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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