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袭击

    鬼迷心窍，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身在局中的人恐怕很难明白。唯有旁观者，多少能看出些端倪来。但现在某个魔法师身边，没有其他人。

    即使透过外挂真实滤镜的天文望远镜，和处在外层空间的外神们眼对眼了，某人依旧像是不知死活般，撩拨一个又一个。

    这样的异常，某人不自知。之前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症候，所以旁人也没办法及时提供意见。

    至于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其实在他出现在深渊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知不觉地中了暗算。或者说，所有来到深渊的非恶魔种族，都会遭遇相同的处境。

    紊乱且不平衡的权能，饱含权能且各种能力殊异的悬浮粒子，满布于空气之中。这些异常，不仅仅是伤害着人的身体机能，也在侵蚀着心智，将人的思绪导向偏执、激进的一面。这便是深渊化、恶魔化的一种过程。

    有经验的魔法师会懂得自保。但这样的人里头，不包括芬这种异类。她当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深渊，但过去的她比恶魔还要疯狂，所以也不在乎心智被不被侵蚀的事情。至于伤害肉身，就更是一个笑话。严格说起来，巫妖也是死人，而死人的肉体要怎么被伤害？

    魔猫一族的净化魔法，算是要在深渊环境下，自保的最佳选择。毕竟魔蛾王洁安摩丝与魔猫一族，守护着深渊通道不知多久的时间，牠们当然会找出最佳的应对方案来保护自己。

    只不过某人看着巫妖，可以若无其事地在深渊活动。加上自己前一回来到深渊，也是好手好脚地回了家，所以他轻忽了对自己的保护。完全没有想到，巫妖现在身体的强度，跟他这个仍属于普通人类的身体，岂能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一点是，面对实弹攻击或是能量攻击，利用环境侦测的魔法与程序化的条件反应，某人可是让许多人感受到绝望。但是诅咒、负面效果、精神攻击之类的途径是千奇百怪，且十足的唯心，难以尽数防堵。

    所以林的弱点还是和过去一样。一旦遇到这些形而上的攻击，他可以说是毫无抗性可言。

    虽然说身上这套玄武袍所蕴藏的神性，多多少少可以抵御一些低等级的诅咒或精神攻击，但来自深渊的诅咒，绝对是迷地与深渊最顶级的非物理性攻击。加上散布在空气中的深渊沙，深渊的一切都让人防不胜防。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朝着糟糕的方向改变。而当事人，不知不觉。不过某个人麻木不仁，并不代表其他存在也是相同的情况。

    当深渊暴露在外神的眼中时，炸锅的又岂止那个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证实，却又无法否认其存在的深渊意识。恶魔们不论大小，不管位阶高低，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会让他们打从心底发出寒颤的注目。假如有地方可以逃，他们宁愿逃到天涯海角。很可惜的是，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既然打不赢、逃不了，那就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吧。看能不能从源头，把危机给掐掉，所以有恶魔悍然出手了。级别还是深渊大君的等级，一出手就是天摇地动，地裂山崩的。

    恶魔领主沙宾所引以为傲的城堡，在面对其他恶魔统领的军势攻击时，即使历经了数天的时间，也没能留下多少伤痕。如今却是吃了深渊大君的一击，直接崩塌了大半。

    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伤不了某人。林一个闪现，就抱着天文望远镜等观测设备，退到了还完整的城墙上……本应如此。实际上，他却是从三层楼高的位置，重重落了地。把自己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要不是还记得施展羽落术，恐怕接下来就直接办丧事了。

    蹲跪在地的某人，顾不得那些精心制作的天文观测设备，任凭它们滚落地面。林一只手捂着右眼，不住大口喘息，希望能减少一些难耐的不适感。但不论他怎么调整，情况却是愈来愈糟。

    林倒是想要好好检查一下自身，看看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但既然有深渊大君动手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停止。第二次攻击，自天顶而来。

    不同的恶魔，不一样的方式，相同的是那无涛的破坏力，绝不是某个普通人类的小身板可以撑住的。为了活下来，林当然是想再度闪现逃命，甚至是直接把自己转移回圣城的家中。

    但只要试图运作次位面塔，那些魔法阵纹就好像被替换成其他文字或符号，一切变得都那么陌生。且不说该发挥的效果都发挥不出来，有时还会造成不可预料的破坏。

    这一切的感觉，并不像是幻术造成的，而是自己真真切切产生了错误认知。将A看成B，把冬瓜当作西瓜。

    而且不光是某人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身体的动作也十分不协调。想站起来，结果往前扑倒已经算是基本款了；更多的时候是走路颠颠倒倒，平衡感也完全失去作用。有时还会看到自己颠倒过来，站在天花板上。无论自己怎么蹦，都回不了地面。

    但就算自己疯了、瞎了，只要不是死了，就要想办法避开来自恶魔，有着无边无际威力的这一击。否则变成真死，一切就没戏了。

    逃命的方法，林当然不可能选择用跑的。自己比起那奇形怪状，有好几对腿的恶魔，自己不光是腿短，走起路来还嗑嗑办办的，怎么看，也不觉得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唯一的寄望，还是只能放在闪现术上。不过跟传统的闪现方法，以参数来决定目的地的方式不同，林直接用双眼确认位置。在恶魔摸到某人的前一刻，闪现术发动！

    这一回，某人顺利地移动位置，但却没能移出多远。然而可以看得到，袭击自己以及预备袭击自己的恶魔纷纷出现，围绕住自己。

    想要判断出这群恶魔的实力，奈何现在的自己，所有监控环境类的魔法全都被自己关闭了。因为不关也不行呀，回传的东西说是垃圾信息都还太过客气了。最麻烦的是真假难辨，毫无参考价值。

    用上最原始的辨别手段，林也只能靠感觉，感受到这群恶魔的强大。且他们每一个，都远在恶魔领主沙宾之上。但究竟到达怎样的高度，却不清楚了。然后再结合自己身上的状况，自从闪现术大成以来，某人第一次感受到失去倚仗后的致死危机了。

    现在的他，就连要冷静地思考都不可得。四肢的感觉彷佛离自己愈来愈远，发烫的脑子，昏沉沉的意识，都让自己想要直接放弃。也许，就这么接受这样的命运，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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